9、第9章

福生做为一个母亲,在女儿将要出嫁前的日子里,哪怕拜访的人再多。这些人如何的吹捧着话,可在福生心底还是担忧女儿婚后的生活。

“恭喜嫂嫂。”钱如意在福生这儿也来捧场,那嘴里奉承的话语,也是一一道来:“薇姐儿大婚,这嫁进皇家做皇子妃真真是天大的福份。等将来薇姐儿给您添一个孙儿,那便是您添一位带上皇家血脉的嫡亲外孙。”

明明从前的钱如意不在意这些的。少时她更在意她与赵叔玉之间的感情。可这些年来,她的小日子过得不错。赵叔玉考中举人的功名在身,哪怕一直没金榜题名。可到底有功名在身。若不是对科场还有些向往,便是让侯府出力补一个官缺亦不难。

可这些在别人眼中的美好日子,在她一直没怀上孩子后,就总是缺憾起来。钱如意在母亲那儿得到越来越多的压力。

婆家这边的表姐是嫂嫂,表姐嫂嫂是不催生。夫君偶尔里也会安慰于她只道缘份未至。

可娘家母亲却是多有主意,免不得了一些主意不是钱如意想听的。说起生孩子,钱如意也想的,想的眼珠子快红起来。可偏偏她就是没怀上。

瞧瞧表姐嫂嫂,女儿将要嫁入皇家。这女儿一出嫁,儿子的大婚亦在不远。

二房除了一对龙凤胎,还有一位攸哥儿。二房不缺儿子,可庶三房一直无嗣,这些都是沉沉的压力,压得钱如意有些喘不过气来。

明明多处于求医问诊,大夫也瞧过,太医也瞧来。她与赵叔玉二人皆是身体健康。可偏偏无嗣。

“借弟妹吉言。”福生笑了。

对于现在的小日子,福生没有不满意的。她想得开了,对于钱如意的那深深羡慕与嫉妒的眼神,她也瞧得分明。

煎熬这一种情绪得世间最磨人的。

她已经搁开了前世的仇与怨。现在能做的,就是让做一个旁观者。别人的日子好坏,她懒得管。

福生是懒得管旁人事。可女儿的事情她非常在意。

一个女子出嫁,在这一个时代里最重要的事情是她的嫁妆。这是女子出嫁后的底气。皇子大婚,皇子妃的嫁妆皇家会出一份。

可长宁侯府又不是什么破落户,自然是在皇家出的这一份之上,再添一自家的一份嫁妆。总之,那是不会让将要新出炉的五皇子妃薄了体面。

福生在打点女儿的嫁妆。

这里面需要给女儿提点的,福生亦不会落下。

康平四十年的秋。

眼瞅着,这大婚的日期越来越近。这一日的晌后,福生小睡一会子醒来。李嬷嬷来与她报了一个消息。

“三太太有喜了。”李嬷嬷说道:“府医一刻钟前诊的脉,有两月余。”

“哦。”福生倒不惊讶。她都搁开手了,这一位钱表妹跟她的夫君赵叔玉两人身体健康着,这怀上孩子再正常不过的。

“嬷嬷,替我送一份礼过去。”福生吩咐一翻。李嬷嬷应下。

李嬷嬷亲自送这一份贺礼。

于是,钱如意收到礼后,那是跟李嬷嬷谢了话,让对方替她跟嫂嫂亲自谢一翻。

等李嬷嬷走后,钱如意的陪嫁嬷嬷说道:“太太,二太太这一份礼单可不轻。”这一位钱嬷嬷瞧了一眼送来礼物的清单,那是扫一眼就心中大概有数。

“二嫂待我一直颇好。我们倒底是嫡亲的表姐妹。”钱如意不意外。她与表姐是嫡亲的表姐妹,又是嫁一府上。可以说,头上没婆母管束着,这日子过得才上钱如意不那么的难熬。

若不然像她这般五年没怀上孩子。搁哪府里,哪个府上的婆母都担忧起来,早早给塞上通房丫鬟又或者小妾恶心人了。

长宁侯府是表姐当家,她嫁入三房当太太,这与夫君是情投意合。这般才能一直拖延下来,至少,房里没人恶心她。

哪怕外面有闲言碎语,如今在她怀上孩子后。钱如意都觉得那些中伤的话,全是别人的嫉妒。

“在府上嫂嫂没少帮衬我。嬷嬷,咱们心头有数就好。”钱如意笑了,她说道:“嫂嫂让李嬷嬷还传口气,说是我娘家那边也报喜了,夫君那儿也报喜了。想是他们应该都很快会得到好消息……”

想着这般的好消息分享给亲人。钱如意就是更欢喜与得意。她到底觉得自己怀上孩子,那是心底有一种翻身得望,扬眉吐气的感觉。

事实上,钱府得到消息后。

钱姨母那是真高兴。女儿这些年一直怀不上,钱姨母求了多少佛,拜了多少菩萨。那是钱姨母自己最清楚。

现在女儿怀上孩子,钱姨母那是松一口气。然后,给自己请回家的菩萨又是上香祈祷。那是盼着女儿这一胎最好生一个儿子。如此女儿在长宁侯府上才真正的站稳脚跟。

“母亲。”钱正龙的妻子,钱姨母的儿媳小赵氏在钱姨母上完香后,便是凑上近前。她讨好的说道:“咱们是不是得给大姑姐备一份贺礼。咱们也应该去长宁侯府上拜访一回才是。”

小赵氏是福生娘家嫂嫂李赵氏的族妹。

钱正龙这些年一直考科举,目前还缺一些火候,总之没能金榜题名。可这年纪到了,婚事也不能担搁下来。

钱姨母为了拉拢娘家。最后,挑来挑去就挑中了侄儿媳妇的妹妹。

倒不是钱姨母不想寻得更好的人家。倒底还是她一个寡母,她家的儿子顶门户,却是暂时没顶起家族的荣光。

在京都想挑真正的好人家,她家缺了那一份底气。

好在钱姨母也不敢得陇望蜀,最后,还是巴结一回娘家的侄儿媳妇李赵氏,请这一位牵的红线。

到底这是走通侄儿媳妇的门路,给儿子钱正龙娶回来小赵氏。

“是,是得备一份贺礼。到时候你与我一起去长宁侯府。”钱姨母对于这一个儿媳要说多满意,也谈不上。婆媳自古矛盾多。

可要挑理儿,也真挑不出大错处。只是她占得一个孝道。儿媳有背后的娘家撑腰。两方都是彼此在容忍。也算得一直在磨合。

在钱如意坐稳三个月的胎时。

这一年的秋,长宁侯府的嫡出大姑娘出嫁。这一场大婚,那可是要嫁进皇家做五皇子妃。

长宁侯府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十里红妆送嫁娘。

可这些全然的掩不住福生这心头的矛盾,她盼女儿好,又是担忧女儿做皇家儿媳不容易。总之,在福生瞧来,当母亲即是欣慰女儿成家那是长大成人。又是心酸打个儿,女儿就是别人家的媳妇,再回家,就得称一声回娘家。

“劈里啪啦”那是爆竹声响,还有鼓乐齐鸣。

在新娘家离开长宁侯府时,福生到底没忍住的眼框子红了起来。她看着女儿在喜娘的搀扶下,那是与她和夫君一起行了拜别礼。

在女儿哭嫁时,福生喉头更咽。

她说着祝福叮咛之语时,那语气里全是满满的不舍。倒是女儿离开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还是夫君握了她的手。

“你有我。薇姐儿也会有她的夫君相伴。”赵仲玉说道:“莫多担忧,想一想薇姐儿大婚后,咱们就会添了孙孙。这是添丁的好事。”

“嗯。”福生轻轻点头,她笑道:“薇姐儿和敦哥儿一般大。瞧瞧,敦哥儿也是要娶媳妇的人了。”

父母之心难舍。

薇姐儿做为新嫁娘何尝不是呢。在二弟攸哥儿一直在闹腾会不得姐姐。还有敦哥儿,敦哥儿背着她上花轿时,薇姐儿听到弟弟与她讲道:“我会争气的,往后给姐姐做靠山。”

“敦哥儿,你往后多替我孝顺爹娘。我就这一个心愿。”薇姐儿却是轻轻在弟弟的耳边叮嘱。旁的,薇姐儿觉得她不需要。

她知道弟弟的性情,她并不想弟弟勉强自己。

“敦哥儿,你和攸哥儿要好好的,将来娶了媳妇也要孝顺爹娘。你们都好好的,我也好好的,这般就很好很好。”薇姐儿有许多的话想说。

可弟弟背她上花轿的时光却是太短了。

从长宁侯府到皇宫,这一段路不算长,亦不算短。

于薇姐儿而言,她的人生往后却是大不同。因为,从今日起来,她将不仅仅是长宁侯府的大姑娘,她还会是五皇子妃。

长宁侯府。

送一位皇子妃出嫁,本是热闹的事情。

可偏偏这一天又出了篓子。福生听着李嬷嬷来禀明的话,听后她的眉头皱了一块儿。她道:“府医诊后的结果真如此?”

“府医诊后的结果是三太太动了胎气。那一碗三太太用过的粥,那是真掺上了落胎秽物。”李嬷嬷听着这消息时,那也是气得慌。

今天是什么日子?

这是满府上下大喜之日,大姑娘出嫁成皇子妃。这不光是长宁侯府的荣耀,便是整个赵氏一族的妇人皆来府上,那一样觉得荣耀。

这等时候出问题,那打脸的不光是长宁侯府。这传一点风声,那就是打了皇家的脸面,更是扫落了薇姐儿的脸面。

“捂住这事,一切待明日再说。嬷嬷,你去跟赵老嬷嬷再提一提,无论如何都捂住。”福生用肯定的语气吩咐道。

“老奴明白。”李嬷嬷怎么会不明白这一个道理。

本来去儿子那处,去与儿子谈些事的赵仲玉这时候归来。此时,也是瞧着福生的脸色不好看。福生与夫君二人走近些,她小声提了事儿的原尾。

赵仲玉听后点头,说道:“府医瞧了医治就好。其它的都压后,就如你的想法不能漏了风声,今个儿压一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