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卿回到苍梧山,谢岑达几人立刻围了上来,“将军,怎么样？陶公怎么说？”
晏卿说他的朋友姓陶,于是大家都称呼他为陶公。并且一致认为，陶公是个急公好义、至仁至善之人。
晏卿不好解释，也就默认了这个称呼。
“你们应该知道，朝廷不允许私下铸造武器,所以这事陶公也帮不上我们。”
这话一出口，众人都失望不已,但也能够理解,民间确实没有渠道可以炼制武器,陶公拿不来才是正常的。
“不过——“
“不过什么？”谢岑达急急的问道。这话音一转,就代表事情还有转机。
“他可以给我们提供原料，铸造武器的铁器和煤炭。”
“当真？！”关逸城惊喜交加，“没有武器,有原料也是好的，咱们可以自己铸造！”
范云昌却没有他这么乐观，“关都统说这话,想必是不知道铸造兵器有多难。一件兵器要经过千锤百炼方能成型，这锤炼一事既耗费时间又耗费人力，一把剑锤炼十天半月都未必能成。所以铸造武器一事并不像关都统想的那么容易。”
“啊？那该怎么办？”关逸城傻眼了，他还真不知道铸造兵器还有这么多门道。
“这个你们不必担心，”晏卿开口接道，“陶公送来的材料是已经锤炼过的‘百炼钢’,所以咱们铸造武器的时候就减省了锤炼这一步，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范云昌一喜，“竟是百炼钢！那就没问题了，并且如果真的是百炼钢，那铸造出来的武器更加锋利坚固！”
这倒是没错，古代炼制兵器，千锤百炼的锻造就是为了能减少铁中的碳含量。生铁中含碳量高，制作出的武器易脆。通过反复捶打，将其中的碳元素排出后，就成了所谓的“百炼钢”。捶打的次数越多，碳含量就越少，制作出来的武器也就越精良。
晏卿拿出来的，是通过现代技术制造出来的钢铁，比如今技术落后条件下，人工捶打的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原料拉回来了，晏卿就让人开始锻造兵器，没有专门的铁匠，就挑选一些略懂铸造经验的士兵出来，简单的培训后，组成了一个专门的铸造营。
很快第一批武器就被制作出来。
晏卿今日带着几个将领去校场，便是要实验新武器的威力。
谢岑达跃跃欲试，第一个上去拿起了一把剑。
三尺长剑，银白色的剑身薄如蝉翼，剑刃泛着冰冷的寒光。谢岑达捏起一缕头发，放在剑刃上，轻轻一吹，头发便被齐齐切断。又对着一旁的生铁削去，一剑便将那块生铁切成两半。
“好剑！好剑！吹毛断发！削铁如泥！这真是一把好剑！”谢岑达惊喜交加，竟拿着这把剑不肯松手了。
其他人也是惊叹连连，“这要是人手一把如此利剑，那莫家军岂不是要所向披靡了！”
“对对，如此神兵利器，削铁都这样轻易，更何况是削到人身上？”
“陶公好本事，这样的东西都能弄来！”
“也是咱们将军厉害，陶公这样的人，都心甘情愿的追随将军，为将军效力！”
“对对，陶公好本事，但咱们将军更胜一筹！”
铸造营日夜不停的锻造武器，只希望能在起义之前，人人都能配上这些精良的武器！
这一日，有探子来报，沧州、临州、青州这三方势力协商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湛州东部的顺县被沧州占据，湛州南部的阳县被临州占据。湛州西部和北部的元、琼二县，连同湛州城都被青州占据。这三方人马将湛州瓜分的干干净净。
另外，沧州和临州的人马都退出了湛州城，只剩下青州的人守在城里。
谢岑达抚掌大笑，“好！走了两个，只剩下一个咱们还有何惧！将军，您快下令，属下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试试咱们的新武器了！”
“谢都统莫急，此事不可操之过急，需得好好筹划……”
“范将军，你怎的如此瞻前顾后，就不能痛快一点，这还需要筹划什么？咱们莫家军又没有孬种，现在又有了这么精良的武器，还怕打不赢他们吗？”
谢岑达是个急性子，说话做事都急冲冲的，范云昌已经习惯，也不与他计较，而是把目光转向了晏卿。
晏卿点头道，“范将军说的没错，夺回湛州一事不必着急，确实要好好筹划一番。青州此番能在瓜分湛州城中占了大头，定是对另外两方做出了什么让步。或许元气大伤也未可知，若是筹谋得当，咱们或许能连青州也一起拿下！”
几人震惊，“将军可有把握？”
晏卿笑道，“我还差了一样利器，若是我交给莫问的事，他办的顺当，那这个计划我有九成把握。”
众人又是惊喜又是好奇，喜是因为晏卿说的有九成把握拿下青州，好奇的是，将军究竟交给莫问的是什么事！
晏卿却笑而不语，只道，“马上你们就知道了。”
-
明熙九年，八月底，距莫家军被清洗已经过去两个月的时间。
沧州城将军府，厉荣正和手下众人议事。
“将军，如今天下大乱，各方势力都在暗中招兵买马，囤积粮草，打起来是早晚的事。咱们都已经瓜分了湛州，还藏着掖着干什么？不如及早起事，明目张胆的抢占先机！”
厉荣犹豫不决，“还是再等等，第一个出头未必是好事。”
这个时候谁先出头谁就是被架在火上烤，殷氏皇朝到底还没有覆灭，虽然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大乱将起是早晚的事，但最先起兵造反的，终究会落人口舌，于名声有碍。
“不是已经有不少农民起义了？咱们又怎么能算第一个？”
“那几股农民起义不过是小打小闹，成不了什么气候，我所说的出头，是这些各方势力，这才是咱们要注意的。”
正在说着，忽然又探子传来消息：
“将军！江州陈昭义联合江南几大士族，在南方自立为王，起兵讨伐殷氏暴行！”
“好！”厉荣大喜，这个消息来的正是时候，不说手下按捺不住了，连他自己也快没有耐心了。既然现在有人带头了，那他们也不需要再观望下去。
“传令下去，殷氏暴虐昏庸，荒淫无度，残害忠良，鱼肉百姓，令天下百姓苦不堪言，怨声载道！我沧州厉家军今日要起兵讨伐殷氏，还天下清明太平！”
和江州陈氏一样，厉荣也是打着讨伐殷氏暴行的旗号起兵。即便造反，也得扯一个冠冕堂皇的大旗，这是大家惯用的伎俩。
厉荣这边刚刚喊完口号，又有探子来报：
“将军！莫家军残部在莫家遗孤莫晏卿的带领下，起兵复仇。只用半日时间就夺回湛州城，之后又一鼓作气拿下了青州！”
“什么？”厉荣大吃一惊，“莫家还有多少人手？怎么这么快就拿下了青州？”青州虽小，但也有五万守军！而莫家军在他们三方围攻时，已经溃不成军，就算有残部，也应该没剩多少才是。
“……七千人。”探子回答。
厉荣不敢置信，“七千人就把青州拿下了？这怎么可能！就算莫家军骁勇善战，他们还能以一敌十不成？！”
莫家军的勇猛凶残，是众所周知的事，但听说是一回事，亲自感受又是另一回事。七千士兵打败青州五万守军，这、这也太荒唐了！
“他们有一神器，所到之处震天裂地，声音如雷，再坚固的城墙都能飞灰湮灭。他们就是靠着这个利器，所向披靡，连夺湛州、青州五县！”
厉荣更吃惊了，“什么神器这样厉害？”
“莫家军叫它——红衣大炮。”
没错，晏卿让莫问鼓捣的东西正是红衣大炮。他在淘宝上买了资料，又研究了不少其他炮·弹类型，最终拿出图纸，让莫问去监督制作出来的。
他图纸画的十分精细，又有源源不断的钢铁供应，需要什么工具也都一一满足，这要是还做不出来，那就说不过去了。
新成立的火·炮营戒备森严，莫问亲自守着，日夜不停的实验，终于做出了晏卿想要的红衣大炮。
与此同时，炮·弹也制作出来了。虽然暂时只有一门大炮，但作为威慑，也差不多够用了。
于是，在红衣大炮实验成功的第三天，晏卿就带着人杀回了湛州。
红衣大炮的威慑效果比晏卿想象中的还要好，毕竟是第一次出现，它的威力又这样大，对于此时的古人来说，不下于惊天动地之能。
晏卿三炮把城门轰碎后，青州的守军直接吓傻了，甚至还有人下跪，嘴里念叨着菩萨赎罪什么的，让晏卿哭笑不得。
吓破胆的青州军士气大跌，几乎没有丝毫反抗之力，于是湛州与青州就被晏卿轻而易举的拿下了。
“哈哈！痛快！看看他们被炮声吓傻的样子，实在是痛快至极！”
“这个红衣大炮实在是太厉害了，即便不是第一回见了，还是让人心惊不已。”
“对对，我第一回见的时候，不比那些青州军好多少，还以为是打雷了，把我惊的不轻！”
“主公大善，必是得上天庇护，才会得此神物相助！”
“对，主公乃是天命之人，有它在，何愁大业不成？”
……
起兵之后，这些属下对晏卿的称呼就改成了主公，以示追随之意。
成了主公，晏卿肩上的担子就更重了。青州被占据后，原先的青州军就被吸纳进晏卿麾下，陡然多了几万人吃饭，晏卿不得不再次召唤他的好友“陶公”。
然而陶公只认钱不认人，他的余额不太够了，所以陶公就不想和他做朋友了。
当初他还觉得一比四百的兑换比例挺高的。那时候他只有几千人马，所以八百万养他们那些人显得绰绰有余，现在……
呵呵，八百万只够这么多人吃几个月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