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柯不会针线活,只是简单的把两件单衣里面夹了层棉花,把它们缝了缝,但穿在身上却暖烘烘的,暖到让他想哭。
原来这个棉花竟然还能保暖。
孟云柯脑子不笨,立刻想到了这个棉花的巨大作用。时下普通人家御寒多以芦花和柳絮为主,这东西的保暖效果一般。即便如此,也不是人人都能用得起的。穷苦人家连芦花柳絮也没有,只能用稻草来挡寒。
到严冬最冷的时候,几乎每天都会有人冻死。
所以棉花若是能得以推广,必能造福广大穷苦百姓。
甚至连富贵人家也无法抗拒,棉花柔软又温暖,而且干净无暇,闻起来还有淡淡的清香味儿,谁能不喜欢?
棉花种在孟家花园的时候,孟云柯日日都见,知道它们一株就可以结不少棉花,而且种起来不算困难。所以在他看来,这个东西推广起来不难。
当然,他这样做并不单单是为了百姓,更多的是想给自己增添些功绩,改变如今的悲惨境地。
他连自己都救不了,又如何能救别人?
孟云柯自嘲的一笑,紧接着思考该怎么把这事直接报到皇上那里。
他一个庶吉士,连面圣的资格都没有,可是把这事告诉别人,让别人代为禀报的话,他不知道这功劳还有没有他的份。
他思考良久,最终决定去拜见平阳侯,这棉花原本就是小侯爷最先发现的,不管是谁发现了棉花的保暖用途,都少不了小侯爷的一份功劳。而且小侯爷的为人十分大气,什么好东西都不藏私,孟云柯不担心他会贪墨了自己的那份功劳。
然而,当他好不容易见到平阳侯时,跟他说了棉花的事后,小侯爷却并不感兴趣。
“就一朵花罢了,皇上早就见过了,还值当你巴巴的跑过去?”
孟云柯连忙道,“不是侯爷,棉花虽然很多人都知道了,但它的保暖用途却没人知道。若是能推广开来,必然能让天下百姓有衣避寒,免受寒冷之苦。”
晏卿一脸的不可思议,又分外不解,“他们冷不会穿皮裘吗?这破花还能比皮裘暖和不成?”
孟云柯:“……”
原来真的有“何不食肉糜”这样的人存在。
不过也是,小侯爷生来富贵,锦衣玉食的长大,何曾知道挨饿受冻是个什么滋味儿?
“回侯爷,并非人人都能穿的起皮裘。京城还好,其他地方还有很多人衣不蔽体,别说皮裘了,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晏卿眨了眨眼,“是这样吗?这倒是我孤陋寡闻。不过还是算了,这推广棉花什么的,我也不感兴趣……”
孟云柯顿时失望不已,他没想到小侯爷竟然看不出这棉花背后的功绩,直接拒绝了他。
可除了小侯爷,他还能找谁帮忙进宫面圣呢?
然而下一刻他就听见小侯爷继续说道,“不过我可以给你引荐溱王,他倒是对这些事比较感兴趣,你有什么想法去跟他说吧。”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孟云柯没想到事情还有转机,连忙拜谢,“多谢侯爷,云柯感激不尽!”
晏卿摆摆手,“小事一桩,不必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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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晏卿的管家送到溱王府,孟云柯很顺利的见到了溱王。
溱王可不像晏卿,他听孟云柯说了棉花的用途后,十分激动,拉住孟云柯求证,“当真?!”
等孟云柯再三确认之后,溱王抚掌大笑,“前有嫁接术让百姓吃饱,现在又有棉花让他们穿暖,此乃天下百姓之大幸!盛世之兆。
孟云柯,你这便随我进宫禀报给父皇!”
文帝听到禀报后,反应与溱王如出一辙,激动的差点打翻茶盏。
“好!好!好!天佑我大梁!有食裹腹,有衣避寒,此乃天下之幸,百姓之福!传旨下去,赐平阳侯国公爵位,封号为‘福’,这是天降福星,晏卿他当得起这个封号!”
溱王眉开眼笑,“父皇英明!维安确实是天降福星!”
孟云柯却有些不明所以,虽然这个棉花是小侯爷发现的没错,但皇上这反应也太大了吧?对前来禀报的他和溱王不管不问,倒是先封了小侯爷为福国公,这是怎么回事?
他哪里知道,这是晏卿厚积薄发,积攒的功劳实在太多了,这一次的棉花更是把这些功劳推向了一个高·潮。让文帝忍不住把之前计划的封爵之事提前了。
当然,文帝也没忘了孟云柯,也做了一番赏赐。把他提到了户部,顶了个实缺,接下来辅助棉花推广一事。
但就像之前改进炼铁技术的宗禄、发现嫁接好处的孙淼、研究出火·药的溱王一样,文帝也都会赏,但在他心里功劳最大的还是晏卿。
尽管他弄出东西大多是为了玩乐,但并不妨碍文帝把他当做福星。
有这个福星在,让他在位期间增添了不少功绩。有了这些功绩,足够让他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名扬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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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侯一跃成为福国公的事,惊掉了全京城上下的眼珠子!
别看如今京城里勋贵众多,看起来公爵遍地,但这些都是当年跟随先帝打天下后分封的。
等到天下太平后,皇帝认识到分封的劣势,就再也没有封过任何一个爵位,更没有给人提过爵位。就等着三代一降爵,然后最终把分封出去的爵位封地都收回来。
当年封的八公十六侯等,如今剩下的不到一半。
国公爵位更是仅剩三个,其他都是死的死,降爵的降爵,这些爵位只有往回收、往下降的,从来没有过再给出去的先例。
却不曾想,皇上竟然为小侯爷破例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
这两年小侯爷虽然有些长进,但依然稳坐京城第一纨绔的交椅,没有任何作为,吃喝玩乐倒是十分精通,而且越玩越新鲜了。
这样的一个纨绔子,缘何能让皇上破例给他提爵?
“难道是因为小侯爷献的琉璃、水泥、烟花方子?”
“这都已经过去很久的事了,要封也早就封了,怎么会现在才提起?”
“难道是小侯爷最近又弄出了什么好东西?”
……
别说外人了,连自家人都不能理解。
“晏卿,皇上怎么会突然封你为国公,是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老夫人忧心忡忡的问道。
提爵原本应该是好事,但因为这旨意来的莫名其妙,就让她们人心惶惶了。
晏卿一脸迷茫道,“我也不知道……”
他自然知道皇上是因为棉花的事才会龙颜大悦,给他封了个福国公,但是他只能假装不知道。
“祖母,母亲,明月,你们莫要担心,总归是好事。皇上如果要罚我,又何必大费周章的先给我封了爵?”
“这倒也是。”
棉花的事,文帝没打算藏着掖着,这是造福百姓的好事,自然传遍天下才好,这样才能让人称颂他的功绩。
众人恍然大悟,这才知道皇上为什么提了小侯爷的爵。
“这确实该赏,谁能想到当初那个不起眼的棉花,还有这样的作用?让天下百姓有衣御寒,这是大功一件,难怪皇上会破例升了小侯爷的爵位。”
“怎么就没让我发现棉花的这个用途呢?那孟云柯原本一个庶吉士,如今凭借这个功劳一跃成了户部员外郎,还跟溱王搭上了关系,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他比起小侯爷还是差了点,要论前途无量谁能比得上小侯爷?光靠这个功劳,就算他什么都不会,没有任何建树,皇上也会保他一世平安富贵。”
“啧啧,小侯爷这运气,可真不是一般的好。吃吃喝喝、玩玩闹闹竟然就被封了国公爷!”
“可不是吗,纨绔子弟做到这个份上,当真不负他第一纨绔的名头!”
从前说起晏卿的第一纨绔时,众人是调侃、不屑、嘲讽的语气。如今再提起,已经变了一番光景,充满了佩服、敬仰、羡慕。纨绔做到晏卿这个份上,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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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和二十七年春,圣上欲立七子梁祐溱为太子,圣旨发出后,淳王逼宫造反,意图谋权篡位。
那一日京城血流成河,京城的大街小巷处处都是血迹,血腥味半个月都没散去。
晏卿也不知道这事是怎么发生的,去年祖母去世,福国公府闭门守孝,这一年十分低调,很少与人来往。所以事发之前,毫不知情。
还是事情结束后,溱王专门来找他,才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中宫没有嫡子,所以大哥一直觉得他这个长子应该继承皇位。但没想到父皇立了我为太子,他可不就坐不住了?
不过他向来刚愎自用,又冲动易怒,匆匆忙忙的就起兵,所以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兵败被俘后,父皇把他贬为庶民,终身幽禁。
但父皇经此一事,大受打击,一夜之间头发白了很多。”溱王叹道。
“终究是多年父子,兵戈相见,如何不受打击?”晏卿说道,也不知道文帝这次能不能撑过去。
“算了,不说这个了,你不是快要出孝期了?有没有什么打算?若是没有其他想法你就继续回工部吧。我既然被立了太子,尚书一职是不能继续做了,我打算让你接任工部尚书一职,你看如何?”
“让我接任工部尚书?”晏卿一惊,“这怎么行?我什么都不会,先前的左侍郎都做的力不从心,全靠你给我打掩护,现在让我自己当尚书,这怎么能行?”
他只想做一条咸鱼,日常划水混日子,怎么苟着苟着还苟成了一部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