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媳给母亲敬茶。”
李氏笑着接过严明月递上来的茶,喝了一口放下,然后拿出一个红木盒子放到严明月手上。
“这是咱们林家祖传的镯子,只传给长媳。当年我嫁过来的第一天,你们祖母把它给了我,如今我把它交给你了。你往后和晏卿好好过日子,早日为林家开枝散叶。”
严明月瞬间感觉手上的盒子有千斤之重,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母亲竟然第一天就把象征长媳的的镯子给了她!
之前对婆婆会不喜她的担忧减轻了大半。
长者赐不可辞,严明月很快调整情绪,小心收下了盒子,“多谢母亲。”
晏卿在一旁笑道,“咱家还有这种东西?我也是第一次见呢。”
“这镯子贵重,我生怕它磕了碰了,也不敢戴,一直放起来供着罢了,你又怎么见过?”李氏说完,又对着严明月笑道,“幸好现在全须全尾的传给了明月,母亲可算放下了这个重担,以后就不用担心它了。”
她这样一说,让严明月压力更大了。但同时也松了口气,母亲果然如夫君所说的一般,平易近人。
“原来还是个烫手山芋,难怪您第一天就迫不及待的甩给了明月。”晏卿说道。
几人笑了起来,这一场婆媳相见十分融洽。
按说李氏丈夫去世,又仅有一个儿子依靠,本应该会敌视抢走儿子的女人才是,但是李氏却没有为难严明月的意思。
因为这事她已经十分习惯以至于都免疫了。
在晏卿还没来的时候,林晏卿后院里抬了不少的莺莺燕燕,这还不算,他还经常留宿花楼,在外头厮混。第一次被女人抢走儿子,李氏还会失落嫉恨,但第二次第三次……次数多了,她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该气的早就气过了,所以严明月嫁进来,李氏反而生出了些亲近感,毕竟这才是她真正的儿媳,先前那些算是她们共同的敌人。
敬了茶后,严明月又跟林家的几个庶妹见了礼,并送上见面礼。
林家这些个庶女,晏卿平时也很少见。正房太太有几个会待见丈夫妾室生下的孩子?丈夫活着的时候,李氏还能做做表面情分,等到丈夫去世后,李氏也懒得做母慈子孝那一套。
免了她们的请安,眼不见心不烦,只等年纪到了,找个合适人家嫁出去。
不过生活上却没有亏待她们,李氏治家严谨,也没人敢阳奉阴违,暗地里苛待她们。所以这些庶女们也没什么埋怨,都是乖乖巧巧的跟着自己生母生活,没闹出过什么幺蛾子。
即便有那么点幺蛾子,跟京城第一纨绔的原主比起来,也都不算什么事。
陪母亲说了会儿话,晏卿又带严明月去拜见老夫人。
老夫人同样没为难严明月,欢喜的送上来见面礼,然后拉着她的手嘱咐,要早日为林家开枝散叶云云。
可以说,子嗣是林家顶顶重要的事,毕竟三代单传,老夫人和李氏都在盼着这个。
说的严明月脸色通红。
两人从老夫人那里回来后,下人送上来茶水点心,晏卿便坐下来陪严明月喝茶闲聊。
他如今休婚假,又没有其他事要忙——即便忙,也不可能第一天就丢下新婚妻子。
严明月似乎心不在焉,不时看向晏卿,欲言又止。
晏卿笑道,“你有话要说?直说便是,你我夫妻二人,没什么需要顾虑的。”
严明月脸色微红,不过还是把心中疑惑问了出来,“今日不需要见其他姐妹吗?”
晏卿奇怪,“刚才在母亲那里不是都见过了?家中只有四个妹妹尚未出嫁,二姐和其他两个姐姐均已出嫁,等到她们回来再见不迟。”
“不是……”严明月有些局促道,“我是说夫君后院的……”
正室进门第一天,夫君的妾室通房不是应该来拜见她吗?严明月大约知道是这么个章程,只不过出嫁前也没人提点她这些事,所以她也不太确定,才会直接开口问。
晏卿恍然大悟,“你说这个啊,没有,我后院没其他人。早在定亲之前,母亲就打发干净了。”
“啊?”严明月吃了一惊,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人人都说小侯爷后院养了一大堆莺莺燕燕,还整日眠花宿柳,严明月也已经做好了接受一大堆妾室的准备,却没想到从晏卿嘴里听到了这个回答。
晏卿从穿来之后就一直修身养性,家里没有侍妾,外头也没再去过花坊。不过他在其他吃喝玩乐之事上,没少弄出动静,依然稳坐“京城第一纨绔”的名头。所以少了女色这一项,也没引起人关注。
母亲和老夫人倒是问过他,还准备给他送两个水灵灵的小丫头,不过让他以“先前没有节制亏了身体,大夫让修身养性”的借口敷衍过去了。
他也不算说谎,先前的林晏卿毫无节制,纵·欲过度,确实亏了身体,他刚来的时候脸色都是发青的。他这半年锻炼加调养,才算养的差不多。
但不管怎么说,原先纵情声色的小侯爷,后院竟空无一人这件事,着实让人吃惊。
晏卿看严明月呆愣,又笑道,“过往就不说了,现在及以后我只有你一人,绝不会给你弄什么姐妹来添堵。你我夫妻二人同心,安心过自己的日子便是。”
他好歹是现代来的灵魂,受的是一夫一妻的教育,无论如何也做不出三妻四妾的事来。
严明月看着他,久久不能回神,原以为刚才的事就已经够震惊了,没想到他又给出了这样的承诺。
只有她一人?
哪个未嫁少女没做过这样的梦?只不过梦之所以是梦,是因为它只存在于幻想中罢了。现实中极少存在,偶尔有那么一个,必然会让所有女人都艳羡。
而现在,严明月也成了她曾经最羡慕的那种人。
从小到大都没有过好运的严明月,竟然不敢相信这样的好事会发生在她身上!以至于她甚至怀疑晏卿是在哄她。
可即便他是在哄她,严明月此时也忍不住心神激荡,万一……他说的都是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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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又过去两天,到了三日回门的时候。
晏卿和严明月一早就带上礼品,出发前往诚意伯府。
严家并没人在意这个长女,严明月去拜见张氏,张氏也不过走个过场,几句话就把她打发了。
晏卿这边也不遑多让,他混名在外,诚意伯并不十分看得上他。从前同晏卿便不是一路人,现在成了翁婿,态度也不热络,不咸不淡的陪晏卿尬聊半天,然后吃了顿饭,就算全了礼节。
晏卿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吃过饭便提出告辞。
既然人家看不上他,明月也不受他们重视,以后便只当寻常亲戚往来吧。
回去的路上,严明月神情有些消沉,她早就知道严家没人喜欢她,却没想到他们竟然连她的夫君也不待见。
“是我连累了你,让他们给你脸色看。”
她歉疚的对晏卿道。
晏卿抓住她的手,握在掌心,“说什么傻话,怎么不说是我连累了你呢?也怪你夫君我混名在外,人家瞧不上也是正常。”
严明月连忙反驳,“没有的事,他们怎么知道夫君有多好?算了,严家不欢迎咱们,咱们以后少登门便是。”
晏卿笑了,对于她的维护很受用,“你说的对,不相干的人无须在意。以后你我才是一家人,咱们只需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这话算不上是甜言蜜语,却让严明月心里涌上了一股甜,她垂首而笑,然后抓紧了晏卿的手。
晏卿成亲的日子在腊月十八,三日回门后就已经腊月二十二了,离过年也没剩几天。没见怎么忙,转眼就已经到了大年三十。
林家人口简单,即便今年多了新媳妇严明月,也不过是比往年略热闹了一点而已。
年三十这天,林家去宫里参加宫宴回家后,又吃了顿团圆饭,然后晏卿领着人在院子里放烟花。他们家开着烟花铺子,最是不缺这个,可以敞开了放。府上从主子到下人都玩的挺开心。
不过热闹过后,到了下半夜,守岁时就撑不住了。
晏卿于是去自己的小库房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来来,我教你们一个好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