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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楚楚听到秦云柔的声音,不可置信的抬起脸来:“大……大姐……”

“楚楚!”秦云柔喊的撕心裂肺,胳膊穿过铁牢的缝隙去拉秦楚楚的手。

秦楚楚扶着墙壁虚弱的站起来,她?也想拉住秦云柔的手,往前走了两步,却再也走不远了。

秦云柔这才注意到,秦楚楚右脚脚踝上拴着一根锁链。

她?猛地转头,怒目而视睿鸿:“我二妹犯了什么?事?你要让她?下诏狱,还用铁链拴着她??”

睿鸿低头把?玩着绣春刀刀柄上挂着的金色排穗,并不理睬秦云柔的质问。

秦云柔上前一步,伸手去揪睿鸿飞鱼服的白色领口。

睿鸿后?退一步躲闪,冷冷瞥过来的眼神阴鸷,染上浓郁的杀气。

李云深眉心一蹙,握住秦云柔伸出去的小手,把?她?推到自己身后?,然后?笑着对睿鸿道:“睿指挥使,内人不懂规矩,你大人不计小女子过。”

他此刻丢了乌纱帽,又被下了诏狱。

虽说?,圣上已经暗示在诏狱里待上几日,待到母亲气消,圣上会把?他们二人放出去的,可此刻面?对睿鸿,他毕竟是诏狱的实际管辖者,非到万不得已,不可招惹。

睿鸿倒也没有?追究,抬了抬手:“你们的牢房在前头,请罢。”

秦云柔心中钝痛,看着被铁链束缚着脚踝,穿着白色囚衣披头散发的秦楚楚,她?竟是无能?为力,无法救她?。

“走罢。”李云深在秦云柔耳边道:“等我们出去,再想办法救你二妹。”

秦云柔沉痛地闭上双眼,唯今之计,只有?暂时隐忍,等出去之后?,再想办法救人了。

睿鸿,你个滥用私刑的王八蛋!

向来不说?脏话的秦云柔,在心中狠狠的咒骂了一句睿鸿!

秦云柔攥成拳头的小手被李云深握在掌心,他拉着她?跟在睿鸿身后?,往诏狱甬道的深处走去。

……

李云深和秦云柔在诏狱里头关押了七日,才被放出来。

出来的时候,是大太监睿吉祥亲自下诏狱宣读的圣旨,并且亲自引路把?李云深和秦云柔带出了诏狱。

在经过楚楚那?间牢房的时候,秦云柔停住脚步往里瞧。

牢房里面?空无一人,唯有?落在地上的铁锁脚链,昭示着曾经住在里头的人受过什么?样的酷刑。

出了诏狱的大门,只见?周茂和刘浩都?等在门口的石阶下,旁边停靠着一辆国公府的马车。

“咱家送到这里,便告辞了。”大太监睿吉祥道。

李云深问道:“陛下的意思?是……”

睿吉祥说?:“长公主气消了,陛下才敢把?大人放出诏狱,十年前的那?桩冤案,如今已经送往大理寺的公廨,大人在半月内破获此案,之前所求的赐婚圣旨,自然也就如约送到国公府上。”

李云深心中一喜,颔首道:“送睿公公。”

“不客气。”睿吉祥挥动手中佛尘,转身离去。

周茂和刘浩同时上前。

“主子。”

“大人。”

李云深看向刘浩身上的官袍:“这半年内,你把?大理寺打理的不错,如今封了大理寺少卿,以后?更要为国效力。”

刘浩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挠着后?脑勺道:“大人离开的半年,京都?城里没有?发生过什么?大案子,属下都?是处理一些杂事,被封了这大理寺少卿,实在有?愧。”

“对了,陛下送来的案子已经搁在公廨里大人的桌案上,大人可要现在去看?”刘浩问道。

“先不急。”李云深说?着看向周茂:“国公府里近来如何?”

周茂回道:“长公主把?你南下的事情?写了书信给镇守边关的国公爷,也不知?道国公爷回信里面?是怎么?劝说?长公主的,竟是让长公主看完家书之后?,一夜气消,这便让陛下把?你和秦姑娘给放出了诏狱,也默许了破案之后?,赐婚一事。”

李云深心道:还是老爹有?办法,早知?如此,何必大费周章,他自己就一封家书送往边关,让老爹早点给娘写信,省得平白无故磋磨了这么?多日子。

李云深于是对刘浩道:“你先回大理寺去,我回国公府一趟,处理完家事,便去大理寺处理此案。”

“是,大人。”刘浩骑上大马,领着一批近侍离开。

李云深把?秦云柔送上国公府的马车,自己也坐了进去,他对车夫道:“回国公府。”

“是。”车夫勒起缰绳,驱动马匹拉车。

李云深放下车帘子,进到车厢内。

秦云柔刚才路过狱房,没见?到秦楚楚,猜想她?已经被放了出去,可她?还是担忧,毕竟,睿鸿那?种没有?感情?的冷血邪魔,杀人对他来说?都?是眨眼的事,他还有?什么?事情?不敢做呢?

她?实在害怕睿鸿对楚楚再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大人,我要见?楚楚一面?。”秦云柔对李云深道。

李云深看着她?心急如焚的模样,握住她?微凉的小手安抚:“秦楚楚会没事的,你不要太担心了。”

“如何能?不担心?你前几日也看到了,楚楚被那?畜牲下了诏狱,还被铁链锁着脚踝,她?看起来那?么?虚弱,睿鸿就是个狼心狗肺的禽兽,当年若不是楚楚救他一命,他如何活到现在,他就这样报答楚楚的?”

秦云柔说?着红了眼眶,她?急切地去抓李云深的袖口,恳求道:“大人,我必须要见?楚楚一面?,见?她?安然无恙,我才会放心。”

李云深顺势把?秦云柔搂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背脊安抚:“好,我答应你,我替你安排和秦楚楚相见?,但是,秦楚楚现在应该还在睿鸿手中,睿鸿官居正?二品,是锦衣卫的指挥使,也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安排你们姐妹二人相见?,还需要一些时间。”

李云深握住秦云柔单薄的肩头,俯身道:“柔儿,你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安排你们相见?,可好?”

“多久?”秦云柔需要一个确切的期限:“大人需要多久?”

李云深沉默了一下,才道:“我们联手尽快把?十年前的冤案破了,到时候赐婚的圣旨下来,我们把?婚贴送到睿鸿手中,亲姐姐大婚,请亲妹妹参加,睿鸿没有?理由拒绝,我想,他会领着秦楚楚一起参加我们大婚,到时候,我安排你和秦楚楚单独见?一面?,如何?”

秦云柔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于是点头应下:“好。”

当时,秦云柔一心想要尽快见?到秦楚楚,倒也没有?深思?熟虑,后?来,秦云柔回忆起这天,才发现自己竟是不知?不觉间就中了李云深的圈套,情?急之下就答应了嫁给李云深,做他的妻子。

……

国公府。

养心院内。

李云深领着秦云柔先回了一趟东院,一番沐浴之后?,换上干净整洁的常服,才带着秦云柔来到母亲所住的院子请安。

“孩儿不孝。”李云深跪下叩首,一来是他这半年确实不曾在母亲跟前尽孝,二来,是感激母亲允了舅舅的赐婚之事。

安容坐在贵妃塌上,她?穿一身银丝勾边紫罗裙,腰间一条金芙蓉玉腰带,袖口绣有?鎏金兰花,小拇指上戴着錾花珐琅的指甲套,葱白如玉的手中端着一盏釉色茶杯,正?低头吹着琥珀色茶水上的浮叶。

安容不答话,李云深便跪着不起身,秦云柔同他一道,跪在安容脚下。

约莫一炷香的工夫。

安容慢条斯理地喝完了手中的茶,把?釉色茶杯往贵妃塌中间的金檀案几上一搁,说?道:“我儿当真好生厉害,用下诏狱这样的手段,逼着为娘应下这门婚事,当真是儿大不由娘!当真是翅膀长硬了!”

李云深来的路上,就料到安容肯定要发一通脾气的。

养尊处优的长公主,就算看了丈夫的信改变了主意,就算在圣上面?前同意了破案之后?,赐婚之事,可还是需要发一通脾气,尤其是当着秦云柔的面?,展示婆母的威严。

安容原是想做个体恤儿媳妇的好婆婆的,可李云深对于秦云柔的执念,和秦云柔压根不把?自己儿子放在眼里的态度,她?其实是看在眼里的。

否则,半年前,秦云柔从卫池手中拿到户籍和路引,也不会想都?没想就跑了,连着原本计划她?若是赖着不走,就使些银子打发,那?些准备好的银子,都?没来的及使,人就跑的没影儿了。

倒是自己的儿子,不远千里跑去追,连着好不容易得来的九卿之位,都?不要了似的。

用当今陛下的话说?,就是,没想到啊长姐,深儿竟是个大情?种呢!

大情?种?安容一想到这三个字,就眼睛充血,额角突突直跳,抬手捏住眉心,闭上眼睛深深吸气。

林嬷嬷见?状赶紧走上前来,替安容按压两边的太阳穴,轻声问道:“殿下,可是头疾又犯了?”

安容手里握着帕子,慢慢睁开美眸,摆摆手道:“没事。”

林嬷嬷这才退到一旁。

事已至此,大情?种便大情?种罢,她?又能?如何?再次棒打鸳鸯,拆散他们吗?秦云柔倒是无所谓的,她?还乐于跑呢!可自己儿子呢?屁颠颠地去追,跟没了魂似的。

“都?下去罢。”安容说?着扶着旁边的金檀案几站起身来:“本宫乏了,要去暖阁小憩,你们都?下去罢,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罢。”儿大不由娘唉。

林嬷嬷扶住安容,朝抬起头的李云深比划了一下。

李云深知?道安容这一关,暂且算是过了,也不知?以后?还会有?什么?别的风雨没有?,倒也是不怕的,风来将挡水来土掩,他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没有?什么?怕的。

李云深扶着秦云柔起身,出了养心院的门,就情?不自禁把?人揽入怀中:“柔儿,娘答应我们的婚事了,现在只差把?十年前那?桩冤案破了,我就可以明媒正?娶,迎你进门。”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桩案子要写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