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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的时候,李云深已经带着秦云柔上?去往大理寺的马车。

秦云柔抱着膝盖缩在角落里,秀气的下巴搁在膝盖窝上,她软嫩的双颊泛着粉色,黑葡萄似的眼瞳像是泡在一汪清泉里,湿.漉.漉的惹人怜爱。

“干嘛不说话?”李云深靠过?来,俯身观察她。

秦云柔抱着膝盖,哀怨的瞅她一眼。

李云深被她看的血脉偾张,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眸色渐暗。

下一刻,他双臂撑在秦云柔的两侧,俯身压过?来吻她的眼睛。

秦云柔抬了双臂挡住,哀怨地瞅着他。

“本官警告你,莫再用这样的目光瞅我?!否则,惹得本官兽性大发,等会你别喊疼!”李云深凶巴巴的警告她。

秦云柔收回视线,敛起眸光,小声道:“刚才……那是晨练吗?”

“怎么不是晨练,教你防身术啊!”李云深反驳道。

秦云柔撅起小嘴,红着脸蛋别开脑袋。

李云深擒住她小巧的下颚,把她的头扭过来:“你倒是同本官好好说说,怎么就不是晨练??你到底在使什么小性子?”

秦云柔盯住他,指控道:“教防身术需要?上下其手的吗?”

“你下盘不稳,站姿不直,还有前刺的时候出手也不够力道!”

李云深从后面抱住秦云柔,一手扶了她的软腰,一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往前刺,正色道:“我?这样给你指正,是动手脚吗?”

“不是吗?”秦云柔被他说的疑惑起来。

“当然不是了!”李云深端起架子,露出严肃的表情,认认真真道:“正所谓,严师出高徒。我?对你严格,是希望你能够学有所成!你却误以为我?在占你便宜,当真是个养不熟的小白眼狼。”

李云深说着,抬手惩罚地捏了捏秦云柔软嫩的脸颊,重复道:“小白眼狼。”

秦云柔抱住右脸,被他捏过的地方发烫,她半信半疑道:“真的?”

“当然了。”李云深老?在在的背过?身去,用力点头。

国公府的马车停在了大理寺的门口。

李云深领着秦云柔进到大理寺里,刘浩领着一波人已经等在了公廨里,见到李云深进来,便率先上前同他禀告昨日的情况。

“启禀大人,昨天按照你的吩咐,让身形和周海差不多?的人戴着黑布头罩子给那老妪指认,那老妪说就是他?!”刘浩禀告道。

李云深颔首:“看来,周海已经早就知道?冯虎和薛梅偷.情的事。”

“周海的杀人动机最重,但他又有不在场证明。”刘浩很疑惑。

李云深沉思片刻,才道:“如今看来,还是周海的嫌疑最重。”

刘浩问:“大人的意思是?”

李云深说:“你去给周海去蜀地所经的六座城池,每个城池的郡守都写信一封,用飞鸽送信,让他们把周海每日出入城池的具体时间,所见何人,所办何事,事无巨细都禀报到大理寺来。”

“是。”刘浩回道。

李云深吩咐完刘浩,转过身来,对秦云柔道:“陪我去城西的裁缝铺一趟。”

秦云柔点头,跟着李云深往公廨外走,轻声问道:“大人可是要再去走访周海一趟?”

“嗯。”李云深回身牵住秦云柔的小手:“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可寻。”

“好。”秦云柔温声应道。

……

马车来到城西裁缝铺的时候,已经是巳时三刻了。

这个时辰点,裁缝铺里没几个客人,刚走了最后两个女客,此刻裁缝铺空荡荡的,两个伙计正靠在一起闲聊,另一个躲在隔扇后头打哈欠。

国公府的马车停在裁缝铺门口的时候,裁缝铺的老板娘正洗漱完,穿了一件新做的贴身长袍低领口的罗裙,从里间出来。

她先把店里偷懒的伙计数落了一通,正准备把新做的几个款式挂到门面上去,就见李云深牵着秦云柔从马车上下来,正往店铺里走。

梅娘心?中一喜,赶紧小跑着笑脸出门迎客:“李大人,您来了!”

李云深瞅她一眼,问道:“周海在吗?”

“在的在的!”梅娘对旁边店伙计喊:“赶紧让周海过?来!”

那店伙计便去喊周海。

梅娘笑的妩.媚,把李云深和秦云柔往雅室的方向领:“李大人,你们进雅室等罢,雅室烧了地龙,暖和着呢!外头太冷。”

李云深牵过秦云柔的小手,跟在梅娘旁边,往雅室的方向走。

雅室里面烧着地龙,梅娘又亲手燃?两个火盆子,令雅室里温暖如春。

李云深替秦云柔解开大氅,挂在一旁的施架上,又在罗汉床上垫了一个明黄色的软枕,给她靠背用。

梅娘看着李云深对身边女子的体贴入微,心?中不禁泛起酸来。

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身份配不上李云深,可这女子,虽有倾城绝色,却穿着丫鬟的衣裙,想来地位应该不高才是,想来,不是通房就是妾侍?,不过?一个玩物而已。

虽然,梅娘自己也是贵人的外室,也是一个玩物。

但既然大家都是玩物,那谁也不比谁高贵!

可她酸就酸在,自己是玩物,贵人想起她,就宠幸一回,不记得?,就十天半个月的晾在外面,眼前这女子呢?李大人破案公办,都还把她带在身边,下马车的时候扶着她,走路的时候牵着她,进?雅室先替她解大氅,入座的时候还给她垫个软枕。

莫说是个玩物了,即便是正妻,也未必有几个丈夫能做到这般细致入微的。

就算是宠,也宠的过??头!梅娘心?中妒意横生。

秦云柔倒是没有注意到梅娘的眼神,她正拿出随身携带的绣花荷包,翻出里面的小竹简,低头整理案情的一些细枝末节。

李云深亲密地靠过?来,抬手握住她腰间挂着的小荷包,用指腹细细摩挲荷包上绣的白色鸢尾花,低声耳语道:“上次同你说过,让你也给我?绣个鸢尾的荷包,你开始绣了没有?”

秦云柔当然没绣,若不是李云深提醒,她都忘?这事儿。

可是她肯定不能明说,只抬起头瞅一眼李云深,巴巴说道:“大人,奴婢回去就绣。”

“好。一言为定。”李云深抬手,伸出小拇指来。

秦云柔看着李云深伸向自己的小拇指,愣住。

“拉钩啊!”李云深动动小拇指,挑眉。

秦云柔这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也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同他的勾住。

李云深见自己的小拇指里勾着秦云柔软白的小指,忍不住勾起唇畔来,眼中的笑意渐深。

秦云柔觉得李云深这种行为,有点幼稚,但她不敢明说。

李云深勾紧秦云柔的小指拉?两下,这才满意的放开她。

雅室的门被敲响,传来一个店伙计的声音:“周海来了。”

“进来。”李云深收回看向秦云柔的眸子,坐正身姿,双手搁到微微敞开的膝盖上,?情严肃。

秦云柔把小竹简卷上,遮住前面写?字的几行,只露出后面的空白。

周海闻言推开雅室的门走进来。

他躬身来到李云深和秦云柔跟前,因着上回李云深让他不用下跪,只需站着回禀,这回他便没有跪下身去,而是低着头道:“大人。”

“本官问你,乐民街豆腐铺对面卖绣品的贵嫂,你可识得?”李云深沉声问周海道。

“识得。”周海弓着身子回话。

“你在周根死后,可有单独去找过贵嫂?”李云深又问。

“找过的。”周海回禀。

“说详细些。”李云深。

周海于是说道:“小人的哥哥周根平日里身体康健,忽然暴病而亡,小人心中存疑,便趁夜去寻过?那贵嫂一回,问她实情,那贵嫂同我?说,我?嫂子薛氏和那城东的富商冯家之子冯虎,有私情。”

“然后呢?”李云深冷声问道。

周海摇头:“没有其他?。小人打听到这些,非常震惊,但是当时哥哥已死,也早就盖棺入坟?。”说到这里,周海或许念起哥哥觉得伤心,低着头抹了把眼泪。

李云深见他伤心,却愈发刺激他道:“你既知道?薛氏和冯虎有私情,是不是恨他们,甚至想要杀害他们?”

周海闻言这才抬起头来,惊恐地看向李云深:“大人明察,小的虽然心生恨意,但是当时我哥哥已经入葬了,人死不能复生啊!杀?他们又有何用呢?而且,当时梅娘让我去趟蜀地采购蜀锦,我?不日就出发前往蜀地了,等我?回京都的时候,在城门口的布贴栏上看到了冯虎和薛氏的讣告,才知道他们死?。”

周海说的情真意切,令人动容。

李云深听后拧眉沉思。

秦云柔也陷入了沉思,周海的解释合情合理,他既没有隐瞒私下见过?贵嫂的事情,也承认?知道薛氏和冯虎的关系后,对他们怀恨在心,可是,他的哥哥当时已经死去,他又即刻前往?蜀地,这中间根本没有行凶作案的时间。

李云深沉思片刻后,对周海摆手道:“行?,你可以下去了。”

周海应?声诺,弓着身子,低着头转过?身去。

在他转身的同时,秦云柔抬起头来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