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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夏气?得瞪大双眸:“你笑话本小姐?”

李云深不置可否,只是?用鼻音轻哼了一?声,目光朝对方的管教嬷嬷看去。

何?嬷嬷知道这是?在给台阶下了,若是?此刻再不拉走小郡主,怕是?要惹出祸端来。

“好?了好?了,我?的小郡主小祖宗哟!老奴忽然?想起王爷出门前?吩咐……”何?嬷嬷用王爷成功的转移了安夏的注意力,又趁机把她拉走,一?路拉着下了楼。

李云深收回视线,重新牵回秦云柔的小手,对她道:“继续看罢。”

安夏不过是?个小插曲,两人倒是?谁也?没有放在心上,从二楼下来的时候,已经是?申时过半了。

秦云柔原是?逛了一?圈二楼的料子和花式,但?也?没有特别想要的款式,倒是?李云深看中了一?匹新到的浮光锦料子,便让女侍给秦云柔量了身?段,又选了孔雀纹的花式和碧霞云纹的边式,让做一?套织金镶联珠的锦衣。

因选的是?最上乘的料子,又让织金线串东珠,所以光是?定金,就缴了一?锭金子,惊得秦云柔赶忙拉了李云深的袖口同他婉拒,却被李云深一?记警告的目光吓得不敢再多言半字,只是?心中忐忑,暗骂李云深是?个败家子!

秦云柔是?不愿意在一?楼多呆的,饶是?现在申时过半,许多选好?衣裙的贵女已经相继离开,一?楼的贵女已经没有方才那么多了,但?秦云柔还是?扯了扯李云深的袖子,示意他带自己离开。

李云深用下巴懒洋洋瞥她一?眼,见?她已经把连体帷帽戴上,不过,既然?来都来了,哪有一?件衣裙都不带走的呢?那订做的,少说得等上小半个月,但?李云深今夜就想看她穿新衣,哪怕只穿给他一?个人看。

李云深扫了一?圈,随手点了三件能入眼的:“这件,这件还有这件,都给包起来。”

女侍看了眼秦云柔的身?段,取了李云深点的三件衣裙走上前?来:“拽地水袖百褶凤尾曲,金丝白纹昙花雨丝锦裙,藕丝琵琶衿上裳。”

女侍笑着提醒:“贵女身?段玲珑,奴家给闺女拿的尺码应当是?合适贵女的,但?是?奴家还是?建议贵女去雅室里试一?试,毕竟,本店规矩,一?旦出门,概不退换。”

你看,就是?这般霸道的条款,可却还是?客似云来,令人趋之若鹜。

秦云柔扯了扯李云深的袖口,对他摇摇头。

李云深抬手接过女侍手腕上挂着的三件,拉了秦云柔就往试衣的雅室走去。

侍女见?李云深也?跟进了雅室,本想出声制止,但?话才到嘴边,在看见?李云深斜斜瞥过来的告诫目光后,便再也?不敢阻止了,她红着脸退开,又搬了一?架秀雅的四?季屏风挡在了雅室挂着锦帘的出入口,示意此间有人,其他人不要入内。

大约三刻钟的功夫。

李云深把秦云柔从雅室里牵了出来,又把手臂上挂着的三件衣裙递给女侍,颔首道:“都挺合适,全部包起来带走。”

“是?,大人。”女侍应下,在接过三件衣裙的时候瞥到秦云柔挡在帷帽下的小脸,已经是?红的可以滴出血来了。

女侍赶紧移开眸子,联想到刚才李云深同她一?并进了雅室,不禁红霞飞上了双颊,她抱着三件衣裙小碎步往金檀木柜跑去,仔细给贵人打包好?。

差不多快到酉时,李云深牵着秦云柔出了锦绣坊。

这个时辰,办完李云深交代的事情的周茂也?已经回来了,李云深先把秦云柔送进马车的车厢内,自己也?跟着矮身?钻进马车里,又对外头立着的周茂道:“你来驾车,去珍馐斋。”

“是?,主子。”周茂应下,跳上车辕,拉过缰绳,吆喝着马匹向前?驶去。

李云深把三件衣裙搁到一?旁,闲散的耷着双臂往后靠,他睨一?眼坐在角落里发呆的秦云柔,见?她双颊如此刻天边的火烧云,红的到了脖颈,便忍不住同她打趣道:“害羞什么?本官不过是?陪你试衣服。”

可你动手脚了!秦云柔咬着下唇瞥过来,眼神幽怨。

李云深笑意渐深,抬手挠了挠秦云柔雪白小巧的下颚,像逗小奶猫似的,用调笑的口吻道:“本官血气?方刚,美?色当前?,不过是?略动手脚,已经算对你很?仁慈的了。”

秦云柔别过脸去,不想同他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了。

李云深也?识趣的不再提起,毕竟,现在两人同处在相对封闭的马车车厢内,若是?继续这个话题,也?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他每月只有可怜的……一?只手能数过来的次数。

今日才初二,也?就剩下四?回了。

还是?珍惜着点用,且给月尾存着点罢,否则,到了月尾,当真磨人的紧!

李云深抬头看向车厢微微摇晃的明黄绸布裹着的内顶,以手挡额,满目哀怨的叹了口长气?。

珍馐斋离着锦绣坊也?就二十丈的距离,马车虽然?驶的不算快,但?半盏茶的功夫也?就到了。

周茂停稳马车,对车厢道:“主子,珍馐斋到了。”

李云深携了秦云柔一?道从马车下来,刚到珍馐斋门口,已经有相熟的女侍领着他们二人,从内宾专属的绿檀木小楼梯上去二楼。

到二楼拐口的时候,秦云柔听?到一?个熟悉的软糯女声道:“我?不想吃这个……”

“那就换一?个。”男子宠溺地回道。

便有女侍同他们介绍冬日主打的涮羊肉火锅。

“要不就涮羊肉罢。”那男子说,女子这才慢吞吞回了个好?字。

秦云柔一?顿,抬眸去看李云深:“大人,奴婢好?像听?到了我?二妹楚楚的声音。”

李云深不知道秦楚楚是?个什么声音,但?刚才那包厢里女子软儒的声音,和秦云柔的声音倒是?有七八分?的相似。

李云深俯身?对秦云柔道:“你想见?她吗?”

秦云柔抿着唇角,双手揪住胸口的位置,含泪点了点头。

她想见?啊,实在太想见?了,那是?她的亲妹妹,是?她的亲人啊,她想知道楚楚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睿鸿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邪魔,那个坏阉人虐.待。

李云深用下巴睨着旁边的包厢,对身?旁女侍道:“去里头问问,能不能同膳?”

女侍应下,这才走到包厢处,敲了门进去,不到片刻功夫又折身?回来,对李云深道:“李大人,睿指挥使请你们过去。”

李云深牵起秦云柔一?道进去。

包厢外头的金钩上挂着名家绘制的兰花小门牌,秦云柔注意到,二楼只有四?个包厢,分?别是?挂着梅兰竹菊四?君子的雕刻门牌,想来,珍馐斋的神秘掌柜,是?个爱花惜君之人。

睿鸿这回没穿飞鱼服,只穿了玄色的宽袍常服,腰间的绣春刀倒是?不离手,他坐在太师椅里,秦楚楚就坐在他右手边的位置。

睿鸿的右手随意地搭在秦楚楚所坐太师椅的靠背上,他的手常年握刀,手指极长,指骨分?明,修长干练的指节正沿着太师椅上的金檀木纹路慢慢的摩挲。

李云深进来,对睿鸿颔首示意:“睿指挥使。”

“李大人。”睿鸿勾唇而笑,他长相邪肆俊美?,笑起来的时候自带一?股阴柔的狂妄之姿。

秦楚楚见?到秦云柔,蓦地睁大眼眸,继而楚楚可怜的眸尾就红了起来,她想站起身?,却被睿鸿压着纤细的肩头给按了回去。

秦云柔也?想冲过去抱住秦楚楚,亦被李云深扣住纤细的手腕,施加了力道,不许她越过自己。

姐妹俩被两股强势霸道的力量控制着,不敢再乱动了。

八仙桌是?圆形的,可以容纳八人共膳。

李云深让女侍把多余的太师椅撤下去,只留下睿鸿和秦楚楚正对面的两把。

他自己坐到睿鸿对面,用下巴示意秦云柔坐自己左手边。

秦云柔提着裙摆坐下,她和秦楚楚隔空相望,姐妹俩红着眼眶,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述说,可是?又不敢开口说任何?一?个字。

睿鸿把菜谱用修长的手指推到李云深这一?头,邪魅的歪了下头,说道:“李大人对珍馐斋的膳食最为熟稔,李大人给推荐几道。”

秦云柔听?得略有惊讶,毕竟,李云深说他同珍馐斋掌柜熟悉,前?次来珍馐斋,秦云柔也?察觉出李云深对这里的吃食很?熟稔。

但?,这睿鸿如何?知晓的?还是?说锦衣卫三千耳目,通达四?方,身?为指挥使的睿鸿,其实对京中各家的情况,都如数家珍?若锦衣卫真是?如此神通广大,那当真叫人遍体生寒了。

李云深从容的接过菜谱,随便翻翻,便对女侍道:“生羊肉片两斤、生牛腱肉两斤,生鱼片两斤,小蘑菇,小白菜,豆片,淮山各一?盘,另外酱料……”

秦云柔的双手在桌下绞在一?起,李云深点的都是?她平日爱吃的,但?她此刻却没有心思注意这些,她的心思都在对面的秦楚楚身?上。

楚楚尚未及笄,就被睿鸿抢走,她真的好?担心。

秦云柔动了动唇,想同楚楚唇语几句,问她近况,却在看到睿鸿斜斜睨过来的阴鸷眼神后,吓得抿回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