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深继续解她的扣子,见她含泪低头,便压着脾气同她解释:“你?的伤口不及时上药会感染,我只是给你?涂药,你?……不用害怕。”
秦云柔低垂眉眼,没敢应声。
李云深小心翼翼剥开她的肩衣,露出里面形状优美的肩头,肌肤莹白的小巧肩头上一枚红色的咬痕清晰可见,周围还渗着血水,可见咬的不?浅。
李云深自责的压下眼皮,懊恼自己情急之下失了轻重,但却不后悔把她捆缚在身边。
初荷端着调好的温水进来,在见到秦云柔右肩的咬痕时,惊得差点打翻了水盆,好在李云深眼疾手快地托住了铜盆,又冷声命令道:“你?出去!”
初荷犹豫着不?想走,她担心李云深再出手伤害她家大小姐。
“我让你出去!”李云深横眉冷对道。
初荷吓得一哆嗦,但她到底护主心切,便强忍着浑身战栗杵在那里不?走,满眼心疼地去看?秦云柔。
秦云柔担心李云深迁怒初荷,便对初荷颔首道:“初荷你出去罢,我没事的。”
“大……柔儿姑娘……”初荷含泪唤道。
秦云柔朝她点了一下头:“出去罢。”
初荷心知自己继续呆在这里,也是无济于事,便只能听秦云柔的话,转身走出了房间,她不敢走太远,便守在门口等待,心想,万一这衣冠楚楚的大理寺卿敢再对她家大小姐施暴,她便奋不?顾身地冲进去,与他拼命!
屋内。
李云深低着头,修长干净的手指拧干毛巾,小心翼翼把秦云柔伤口周围擦拭干净,然后又取了木托上的白玉小瓶,打开盖子,用指腹沾取黄豆大小的一团透明膏药,涂抹到秦云柔右肩的伤口处。
“嘶……”膏药触碰到肌肤的瞬间,秦云柔疼的皱起小脸。
“这已经是最好的止痛药了。”李云深用指腹替她轻揉,打量着她苍白的脸色:“刚开始是有点轻微的刺痛,但现在……应该已经缓解了罢。”
膏药微凉,经过刚开始的刺痛,后面确实缓解了许多,秦云柔已经感觉不?到肩膀的疼痛了,只是右肩这般暴露在空气里,饶是屋内烧起了地龙,但总归还是冷的,于是肩头细腻的皮肤上便凸起了一片小疙瘩。
李云深见秦云柔冷的起了疙瘩,便加快了手上速度,给她上完药后,又用纱布给她右肩裹上,替她穿好肩衣,系上盘扣,然后去铜盆里净手。
秦云柔坐着发呆,没敢乱动。
李云深洗过手后,把白玉小瓶塞进秦云柔的小手里,细细叮嘱:“一日三次涂抹于伤口,我明日回大理寺去,这七八日恐怕都不能归家了,你?若是够不?到肩头,便让初荷替你涂药,伤口切记不要沾水,若是沾水极有?可能留下疤痕。”
秦云柔垂着眉眼,轻轻点了下头,声音微弱:“奴婢知道了。”
李云深见她垂眸不展,便蹙起眉头问道:“我看?你?一直垂着眼,是不想看见我了罢。”
“奴婢不?敢。”秦云柔回道。
李云深来气,却又不敢发作,毕竟他?今夜伤了她,虽是被小丫头气极发怒,可咬伤了她,总归是自己理亏。
“罢了,你?既不想见我,那我今夜便回大理寺的别苑住下,这七八日你在府里好生休息。”李云深说到此处,又加重语气提醒:“赎身什么的,是绝无可能!你?切莫再胡思乱想了!”
秦云柔睫毛轻颤,声音也有?些?颤:“奴婢……明白了。”
“嗯。”李云深颔首,这才?起身,替秦云柔搁下挂于金钩上的垂幔:“好好休息罢。我走了。”
说罢,他?转身离开,走到一半,又忍不?住回头来看,见到秦云柔还呆坐在床头,玄色的半透帷幔遮住了她的脸色,但不?看?也能猜到,她此刻大约还是皱着小脸,神情失落的。
失落便失落罢,放她离开,那便等同挖他?心肝。
这样的事,李云深永远不?会允许发生。
李云深走出屋子,见护主心切的初荷站在门外张望。
初荷刚一看?见李云深,吓得缩起脖子弓起背。
李云深对她道:“进去照顾柔儿。”
“诺。”初荷赶紧应下,几乎是脚底生风,小跑着往屋内去。
檀云也站在不远处等候,李云深走近:“我今夜去大理寺旁的别苑住,这七八日都不会归府,柔儿肩膀受伤,莫要让她做事。”
檀云赶紧点头:“奴婢明白的,世子爷放心。”
“嗯。”李云深转过头去,再望了一眼屋内,这才?抬腿走远。
初荷进到屋里,见床幔垂落在地,她赶紧把床幔挂到金钩上。
秦云柔听到动静,慢慢抬起眼眸,轻声道:“初荷,你?来了。”
“柔儿姑娘。你?没事罢。”初荷握住秦云柔的手,仔细打量她的脸色:“是……还很痛吗?”
秦云柔摇了摇头:“小伤,已经上了药膏,没有大碍的,你?不?用太担心。”
“怎能不担心?”初荷替秦云柔委屈:“从前在淮安侯府,大小姐就是指头尖尖被绣花针扎了一下,都要让初荷心疼许久,如今竟是伤到肉里了,让奴婢看看?……”
秦云柔握住初荷伸过来的手,同她道:“初荷,我不?想继续呆在这里,你?扶我回西厢耳房。”
“那个衣冠禽兽的房间不呆也罢!奴婢这就扶你回去。”初荷把秦云柔扶起,主仆两出了正房,去了西厢的耳房。
进到耳房里,初荷关上木门,又来到床边,替秦云柔查看伤口。
“这李云深怎的如此混蛋!咬的竟是这般重!”初荷不敢碰秦云柔的伤口,只能低头抹眼泪,哭的比秦云柔自个儿还委屈。
秦云柔递了一块方帕给她:“莫要哭了,仔细哭肿了眼睛,明日不好当差。”
初荷接过帕子,擦着泪水抽抽搭搭道:“大小姐,到底是出了何?事,他?……那个挨千刀的为何咬你?”
秦云柔省略了一些?不?宜情节,把被咬的大致经过说给了初荷听。
初荷听后,愈发来气:“既然许小姐一个心愿,又出尔反尔!简直是言而无信了!凭的霸着人不放!罪臣之女又如何??这都不是小姐的错,不?过是受了牵连,凭的这般猖狂霸道!”
秦云柔低下头来,轻声道:“原本……我还想着,若是有朝一日,他?腻了我,那便可以出府。但如今看?来……怕是愈发的难了。”
初荷忽而问道:“他?既不愿意小姐离开,可是想抬小姐做妾?”
秦云柔摇摇头:“秦家的女儿,没有做妾的。”
“小姐既不愿意做妾,那挨千刀的又不?愿意放小姐走,若是他日正妻入府,看?小姐不?惯,该是要遭罪了。”初荷担忧道。
秦云柔沉默着垂下眼睫,胸口寒意阵阵。
初荷忽而灵光一闪,抬手握住秦云柔的素手:“大小姐,我们干脆逃罢!”
“逃?”秦云柔秀气的眉心慢慢皱起:“如何?……逃?又逃去何处呢?况且我的户籍被扣押在李云深的手里,又没有路引……”
初荷听罢,也是忧思起来,但隔了一会儿,初荷忽然想到什么,同秦云柔低头耳语了几句,秦云柔听后诧异的抬头:“你?是说……求卫池哥哥仿造一份户籍和?路引?”
“卫大人是长平侯世子,又和?小姐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如今小姐有?难,求到他跟前,他?一定不?会无动于衷的!况且,卫大人在衙门做事,要仿照一份户籍和?路引,也不?是难事。”初荷道。
秦云柔思忖片刻,最终还是摇头拒绝:“且不?说我能否出得了这国公府见到卫池哥哥,就算真的见到了,他?也未必会应我,即便他?答应了,可若此事一旦被揭发,卫池哥哥会丢了官职,我不?能陷他于不义。”
“小姐这么多顾虑,又如何?逃走!”初荷叹息道。
“初荷,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且你?提议逃走,我也觉得可行,但如果要逃,此事须得从长计议,好好谋划,切莫轻举妄动,功亏一篑。”秦云柔缓缓说道。
初荷听秦云柔说的在理,便点头道:“初荷一切听小姐安排。”
“好。”秦云柔应下。
……
七日后。
李云深被召入宫。
魏延的案子成功破获,新帝龙颜大悦,对李云深道:“爱卿破了宣平侯世子的凶案,朕要好好嘉奖你?!想要什么奖励,说来朕听!”
李云深叩首谢恩,缓缓道:“陛下,其实臣心中,一直有个夙愿未偿。”
“是何夙愿?”新帝问。
李云深郑重说道:“微臣想请陛下赐婚。”
“赐婚?”新帝笑问:“是哪家千金嫡女,有?幸得朕的侄儿如此抬爱?”
李云深跪拜在地,然后缓缓起身,他?俊美的面容庄重神圣,眼神沉稳笃定,声音更是极其认真:“是前淮安侯府的嫡女,秦云柔。”
“那个罪臣之女?”新帝嘴边的笑容渐渐淡去。
“是。”李云深直视新帝威严的目光,缓缓说道:“此次的魏延案件,得以这么快的破案,也是多亏此女替臣出谋划策,此女天生敏锐,是破案的奇才?。”
“奇才?又如何??她一个罪臣之女,何?德何能做大理寺卿的正妻?做朕的侄媳妇?”新帝道。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lalala浇灌的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