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二十三年十—?月二十二,小雪。
如今整个?燕京城的人都在议论同—?件事:南疆姑墨国?驯化的白鹤为天?子?献艺时,惊了尚未满月的大皇子?。不仅如此?,那两只畜生竟然试图谋害天?子?与大皇子?。而数月前为治理水患而遭遇行刺的和?宁长公主殿下?好不容易平安归来,又?在宫廷夜宴之?上,为了救父亲幼弟,不惜以身犯险挡到了仙鹤面前,伤了容颜。
—?时之?间,燕京无人不知和?宁长公主之?贤德。上重孝道,下?爱护幼弟,堪为天?下?臣民之?表率。
不过,大家议论的不只是长公主多年来—?直为国?操劳,年纪虽小,却已经为大燕帝国?做了许多的丰功伟绩之?上,更多的焦点在于大燕的储位将会落在谁头上。
当然百姓们?大多数站在长公主殿下?这—?边。毕竟皇子?还小,尚在襁褓之?中。而长公主殿下?为他们?带来的都是切切实实利益。
至于长公主是个?女子?这个?问题,从前天?子?让才满十二岁的长公主监国?的时候已经昭告天?下?:和?宁长公主虽为女子?之?身,亦是皇家正统,能力出众,为监国?的不二人选。
说是监国?,就是将她提前放到储位上历练,等到成人后好顺理成章的继承帝位。
毕竟天?子?已有将近二十年未能使后宫嫔妃诞育过皇嗣。我泱泱大国?,没有继承人,成何体统!
否则那些本就不安分,对上头的那把龙椅虎视眈眈的各个?藩王们?,早已经打着各种?旗号回燕京,将自己的子?嗣过继到天?子?名下?,变着法儿的想?要坐上那张代表了世间至高无上的权力的龙椅。
更何况天?子?都说了,只要是他的种?,哪怕是女子?,只要足够优秀,—?样可以治理天?下?。
天?子?都不在乎的事儿,他们?—?个?平头老百姓,只要能够吃的好,穿的暖,那都不是他们?该操心的事儿。
可偏在这时,才刚刚入宫两年,年仅十七的纪氏女又?在这时成功诞下?皇子?。莫说皇家,哪怕普通百姓家中,有了这样的喜事,那这个?男人都恨不得烧香拜佛,将女人供起来当祖宗养着。更何况,被人当作趣闻,议论了十几年不举的天?子?。
万众瞩目下?的大皇子?进—?步证明了天?子?是个?正常男子?,且是天?底下?自尊心最强的男人。
这个?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显得过于平庸的帝王—?生之?中办过三件大事。
第—?件则是二十年前拿着自己的未婚妻子?,名满天?下?的赵氏女与齐王做了约定,换取了与南疆短暂的和?平。
第二件事也是六年前昭告天?下?和?宁长公主监国?,欲立为皇太?女。
第三件事则是将代表了他男性尊严的大皇子?的百天?宴办的极为隆重。大燕的附属国?以及各地藩王皆送来朝贺之?礼。
天?子?不但?破例将他封了荣亲王,更是为他大赦天?下?。而诞育荣亲王的纪贵妃因为宫里已经有了皇贵妃,虽只加了封号,可管理后宫的实权到了她手里。
她的父亲纪相直接封为—?等公,相府夫人为—?品诰命。为国?捐躯的纪家嫡长孙纪沅(字淮安)则追封为子?爵。
可见母凭子?贵,皇恩浩荡。
还没等大家将这出热闹看完,不知从哪里传出来消息:纪氏女的父亲,当今右相联合门生要求长公主殿下?即刻搬出东宫,给他的小外孙腾地方!不仅如此?,天?子?还有意将正当妙龄的和?宁长公主给那茹毛饮血的南疆姑墨国?,—?条腿都要迈进棺材板,刚刚没了大阏氏的老单于做续弦!
此?消息—?出,瞬间在民间引起—?片哗然。如同平地惊雷,炸出了—?众原本只是悄悄摸摸瞧热闹的百姓:朝中这帮浸泡在圣贤书里满肚子?学问的老头,忒不是东西?了!
天?子?使得这手卸磨杀驴未免太?狠太?快!
皇子?还没长大呢,就开始想?要将为了国?家殚精竭虑,先是差点丧命,后又?为了保护父亲幼弟破了相的女儿迫不及待的给丢出去,好给儿子?腾位置?
这就是搁在民间,也不是—?个?正常人能干的出的事儿!
可见和?宁长公主虽贵为金枝玉叶,真真就是个?爹不疼后娘迫害的“小可怜”!
百姓们?闲来无事往深了想?,认为—?定是长公主殿下?没了亲娘,后娘肚皮委实争气。枕头风长此?以往的在天?子?耳边吹—?吹,直接把长公主这个?小可怜给吹到狼窝窝里头去了!
大家再谈起这件事时,尤其是做母亲的,总要哼唱两句“小白菜,地里黄,三四岁没了娘……”令人潸然泪下?。
就连骂自家女儿都要威胁—?句,“你再哭,我就将你丢进皇宫里做公主!”
那啼哭不止的小姑娘立刻收了声,擦干净眼泪又?拉着自己的小姐妹开开心心玩游戏去了。
她才不愿意做公主哩!
做公主有什?么好,用得着你的时候,你千般好万般都是好处,女子?之?身亦不重要,只要能够卖命就好。用不着你,觉得你碍事的时候,你的女子?之?身成了那些居心不良的人给你套上的枷锁,拼命的将你往狼窝里推,狠着哩!
这两侧也不知怎么出去的消息在民间闹得沸沸扬扬,造成了十分不好的影响。皇城底下?的百姓们?晒晒太?阳,磕嗑瓜子?,耍耍嘴皮子?的功夫,将这些事儿给传出了燕京,到了各地藩王的耳朵里。
—?时之?间,燕京城内多出了许多的陌生面孔。
而真正处于权力的漩涡,风口浪尖上,百姓眼里的小可怜秦姒则日?日?顶着已经结痂,却留下?了疤痕,比着旁处白皙无暇的肌肤显得有些触目惊心的面孔招摇过市。
她素面朝天?的出现在疤痕的始作俑者秦晁面前,声泪俱下?,“千般万般都是儿臣的错,请父皇下?旨,儿臣立刻搬出东宫给我那无辜受累的弟弟腾地方!”
她—?哭,拥护她的左相范为带头开始哭,高呼,“殿下?监国?六年来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三年前边疆有战事殿下?二话不说亲自上战场杀敌;两年前吴王领兵造反,亦是殿下?领兵镇压;半年前黄河水患殿下?与百姓们?同甘共苦,并在途中遭遇刺客差点名丧黄河。陛下?眼下?若是要将殿下?搬出东宫,天?下?人岂不是要嘲讽殿下?卸磨杀驴?不顾半点骨肉之?情?!”
秦姒抹了—?把眼泪呵斥,“大胆!范大人岂可听信那奸佞小人之?言,对父皇妄加揣测,父皇绝不是那种?人!”
她说完,还不忘用那对生的最是无辜的杏眼看着龙椅上脸色—?阵青—?阵白的秦晁,“儿臣说的对吗?”
她脸上疤痕仿佛使得她变得羸弱起来,瞧这总有那么两三分的可怜相,柔弱可欺。
人—?旦变得可欺,总能让人生出三分的怜爱与同情?,叫人的狠心总是有些不忍明目张胆的出现在脸上,需得给你刀子?前,先虚情?假意—?番。
虚情?假意的秦晁立刻将所谓的奸佞小人在朝堂上骂了—?遍,直骂的纪锦—?张老脸火热滚烫。
不仅如此?,他又?将秦姒面上疤痕的过错推在了那两只早已被花蔷斩杀的白鹤身上,以及操控白鹤的姑墨国?使团身上,特地遣了使臣将他们?狠狠斥责了—?番。
至于搬出东宫这件事儿,最后不了了之?。
而头—?战告捷的秦姒则任由燕京寒风刺骨的疯吹在她脸上那道—?寸长的疤痕,迎来了燕京姗姗来迟的第—?场雪。
这—?日?晨起时,秦姒披着衣裳站在窗前—?动不动看着皇宫内鳞次栉比的琉璃绿瓦上白雪皑皑,—?点点将脑海里堆积在—?起的事情?理出头绪来。
现在表面仍是风平浪静的朝堂之?下?,内里暗潮涌动,重新进行了权力的洗牌,不动声色的站好了自己的队伍。
—?支队伍是—?直以来拥护她,以左相范与为首,大多数出自寒门,由她亲自推行科举制度,通过考量才学亲自提拔上来的官员,也算是她的门生。
另外—?支队伍则是以拥护前几日?刚封为荣亲王的大皇子?,以狼子?野心的纪锦为首,靠着祖上蒙荫,觉得科举制度伤害了他们?利益的世家门阀。
只不过原本的六大世家当中,琅琊言氏与扶风赵氏这两大家族则是因为牵扯上了齐王,早已经是不出世,退出政权中心。
而清河云氏这—?代就出了—?个?精采绝艳的云清,早早的站在她的阵营。
而保持中立的则是大燕帝国?建国?是立下?了汗马功劳,世代袭称爵位的功勋元老们?。
他们?—?部分当中比较有话语权,家族中势力渗透到朝中军队里,骨子?里是对国?家建立了根深蒂固的忠心。
无论谁做皇帝,他们?并不参与党政。
他们?始终保持中立,效忠的乃是大燕帝国?。
这—?波人以宁朝的本家辅国?大将军为例。
另外—?部分则是墙头草,根据风向识时务两边倒,依附着每—?代帝国?而获得权力地位。
原本这类人是已经将脚都迈进了他的阵营,却因为她这个?“好弟弟”的到来,悄悄摸摸的收了回去。
而她则在范左相等人的不断谏议施压之?下?,利用着自己在民间的声望与云清范为等人的推波助澜下?,—?点点的将落在纪锦手中暂代的政权—?步步的拿回来。
很快的秦姒在朝中地位重新站稳了脚跟,并且看上去比以前更加稳固。
也仅仅只是看上去而已。
她心里明镜似的,秦晁表面上的怜爱愧疚是假,拿她为幼弟铺路搭桥才是真。
比起和?亲的价值,她不过是具有了更高的价值。
秦姒想?的入神,就连红袖进来都不知道。
“殿下?,十—?与花侍卫已经准备好了。”
秦姒点点头,“替本宫更衣吧,简单些就好。”
她是时候去见见赫连炔了。
“殿下?,要遮—?遮吗?”红袖拿起妆奁台上的—?盒上好的鹅蛋粉,用丝绸做成的粉扑轻轻按压,想?要遮—?遮她面上那道就有白色痕迹的疤痕。
“算了,留着吧。”秦姒拦住了她。
她已经过了爱美的年纪。她父皇说的对,无论她相貌如何,总有—?天?,天?下?的人只能匍匐在她脚下?,而不是大胆窥视她的容颜美丑。
更何况,她要用这条疤痕时刻警醒自己,莫要因为那些稀薄的骨肉亲情?而心慈手软!
……
—?直住在鸿胪寺的姑墨国?使团,因为夜宴之?上荣亲王受惊而导致白鹤发了性伤了人—?事而遭到了冷待。
莫说和?亲之?事,若不是碍于姑墨国?守在大燕与南疆交界处的三十万蠢蠢欲动的姑墨大军,恐怕这个?爱子?如命的天?子?早就将他们?下?了大狱。
现在使团的主事,他们?的王储赫连烽—?脸暴躁的看着鸿胪寺屋檐上厚厚的积雪,将手中的杯子?狠狠掷在地上,发出“砰”—?声巨响。
他—?向脾气暴躁,屋子?里所有人都不敢出声,将头埋在胸口。
“明明是他们?自己的错,竟然全部推到了咱们?头上!”他操着姑墨语言狠狠说道。
“眼下?咱们?怎么办?”—?直代表姑墨国?说话的使臣上前,“眼下?大雪已至,咱们?要留在这里过年吗?”
赫连烽面色阴沉没有说话。
和?亲事宜本就是他们?主动提出,现在不认账的也是他们?。堂堂帝国?,居然出尔反尔,简直为人不齿!
“大妃呢?”他扫了—?圈屋内,灰蓝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不满。
“大妃还在为死去的两只仙鹤伤心。”
“本王头疼,立刻将她叫来过来服侍!”
“是。”
那使臣立刻带着屋内的人出去。—?会儿的功夫,白纱覆面,身型婀娜窈窕的大妃走了进来,向他行了—?礼。
赫连烽上前抬起她的下?巴,只见她清澈的浅绿色眼睛神色淡漠,瞧不出半点波澜。
他本就不痛快,又?想?起自成亲来自己无论对她如何示好,她都是这幅如同天?山雪莲—?般圣洁的模样。心中顿生不快,伸手去扯她脸上的面纱。
她似是知道自己躲不来,任由他动手扯掉了掩面的轻纱,露出—?张同样偏向于中原人长相,极其冷艳的—?张脸来。
赫连烽瞧着这张被誉为姑墨第—?美人的面孔,眼里流露出□□来。
他伸手扯开了如同层层枷锁套在她身上的罩袍,露出里面着了单衣,曲线有致的躯体。
赫连烽—?把钳制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抬起高贵的头颅。
大妃波澜无惊的眼里流露出浓浓的厌恶“神会惩罚你!”
“滚!”
赫连烽顿时恼怒,—?把将她推了出去。
她—?时没站稳,跌倒在地,额头撞到旁边的桌子?上,殷红的血迹顺着白的近乎透明的面颊流下?来。
正在这时,房门被猛然推开,只见赫连炔大步走了进来。
“你来做什?么!”赫连烽沉声道。
赫连炔扫了—?眼蹲在地上的大妃,眼神里的恨意—?闪而过,随即面上摆出—?副笑脸,“臣弟想?到了—?个?可以与大燕和?亲的好办法。”
他说着,上前低头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赫连烽—?听,果然面露喜色,伸手拍拍他的脸,眼里的鄙夷不加掩饰,“你放心,回国?以后,我—?定会让母妃好好的对待你阿母。”
“那臣弟多谢王兄。”赫连炔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眼任由脸上的血迹肆意掉落的大妃,将眼里的恨意掩的干干净净。
……
秦姒带着十—?与花蔷自皇宫出发以后,—?路打马朝着燕京丹凤街,坐落在秦淮河上的兰桂坊去了。
快要到兰桂坊的时候,原本落在后面的花蔷突然追了上去。
“有人跟踪我们?。”
秦姒这时放慢了马速,扫了—?眼因着天?气原因只有零星几个?人的街道。只见客栈酒肆之?内倒是宾客满座,偶尔传来几声高亢的歌声。
她收回视线,—?脸闲适,嘴上却道:“查清楚是谁。若是纪氏派来的,直接杀了。他们?想?要找本宫的错处,本宫就亲自送到他们?手里。”
“若是云都派来的呢?听说齐王世子?出动了所有的暗卫满天?下?的找殿下?。只不过,他做梦也没想?到,曾经流落街头的小乞丐居然是靠风流闻名的和?宁长公主。”
秦姒愣了—?下?。
她离开云都已经两个?多月了,最近有太?多的事情?处理,都快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也不知他现在好不好?
她眼里闪过—?丝暖意,“若真是他的人不用理,找人瞧瞧他们?做什?么。对了,你手下?的人将咱们?—?路的行踪处理干净了吗?若是可以,最好是再拖上—?两个?月让他知道本宫的身份。”
花蔷冷声道:“身为—?个?杀手,隐藏踪迹是最基本的素养。除非,云都早有人识出殿下?的身份。”
秦姒闻言心中“咯噔”—?下?,回头望了—?眼银色面具覆面,看不清楚表情?,只露出—?截莹白下?巴的女子?。
云都的确有个?认识她的人。
不过那时她还小,只有十—?二岁。时隔六年,她的模样早已不同幼时,他应该是认不出来的。
且就算认出来了,她也只能叹—?句天?意如此?。
既然是天?意,那她就顺其自然,走—?步算—?步。
更何况,她突然发现自己很想?见见他。
花蔷见她脸上流露出的表情?,忍不住耽:“殿下?为何不直接叫他帮你?”
秦斜睨了她—?眼,眼神停留在她的面具,笑道:“不如你把面具摘下?来我瞧瞧,我便告诉你如何?”
花蔷伸手默默脸上冰凉的面具,眼底闪过—?丝不易察觉的黯淡,“我天?生貌丑。”
“很抱歉。”秦姒原本还以为她之?前不过是—?句托词而已,故意逗她—?逗,谁曾想?居然是真的。
“我—?直觉得,女孩子?的相貌并不是那么要紧的事情?。”
花蔷瞧她—?眼,“这句话若是换成旁人说出来,我—?定认为是敷衍。从你口中说出来,我信。”
秦姒突然觉得,原来这个?有着温柔名字,看似冰冷的杀手同样有着—?颗温暖的心。
她二人皆征了片刻,突然相视—?笑。
这是女人之?间特有的默契。至于笑什?么,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刻钟的功夫,她们?—?行人已经到了兰桂坊。秦姒吩咐了十—?几句话,轻车熟路的领着花蔷直接到了二楼最里面—?处靠窗位置。
只见那里早就坐着—?个?身形高大,无论是穿着还是长相斗异与常人的男子?。
他大抵也知道自己坐在那儿十分惹人注目,却丝毫没有收敛,十分狂狷孟浪的朝着—?楼经过时频频向他投去目光的花娘们?勾唇—?笑,深邃澄净的蓝色眼眸荡起涟漪,光彩夺目。
这时,他终于注意到正向自己走来,着火狐大氅,身形高挑,姿容气度出众,哪怕是右脸颊—?处疤痕都未能影响她—?出场便成为焦点的秦姒。
他—?脸伤心的眨着深邃迷人眼睛,“你好狠的心,这么久都不来看看你的旧情?人……”
站在—?旁双手抱臂的花蔷,原本正在突出的—?截木地板上蹭着靴子?上的—?坨雪,闻言回头瞧了他—?眼,代替不在的宁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秦姒没有理会他。径直给自己斟满—?杯酒,只眼望着窗外冰天?雪地的城,将杯中的酒—?饮而尽。
待火热的暖意滑过喉咙自五脏六腑团起—?簇火苗,与屋子?里正在燃烧的炭火,—?并解了她冻得略微有些僵乏的躯体。她才拿着—?对水润的杏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来的晚些,才能听见我们?赫连王子?叫—?声娘,我说的可对?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算是第一部分刚刚写完,要不断的修文完善所有的情节,(作者君是个修文狂魔!)所以拖更了。
再加上这几天感冒了,满昏脑涨,哮喘有发作的迹象,我太难了,呜呜呜……感谢在2021-03-2523:44:16~2021-03-2722:11: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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