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看着你也挺机灵的,怎么就那么轻易地被人给抢走了?”马车上,顾卿流瞧着那可怜巴巴的钟闻钰,嘲笑道。
“别说了!”钟闻钰脸上满是气愤,“阿姐,你是不知道,那姜韧有多么厚颜无耻!”
“怎么了这是?”钟闻月来了兴致。
钟闻钰气鼓鼓地道:“我原先不知道还有榜下捉婿这一回事,结果打马游街的时候姜韧忽然与我提及此事,说是历年的前三甲都会遭到各大世家的哄抢。而他已然有婚约在身,旁人不会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最有可能就是打我的主意,还说见我不知情,再回去去找侍卫也来不及了,索性就把姜家的侍卫给我了。”
钟闻月同顾卿流对视一眼,眸中都忍不住浮现上了些许笑意,果然又听钟闻钰道:
“我自然是欢欣无比地收下了,还道姜兄友爱同年,颇有君子风度。那些人来抢的时候姜家侍卫的确是在用心的护着我,我心下正感动着,熟料转眼之间,那些人就把我给抢到了姜家!”
钟闻钰当时气得,哪还能不知道姜韧在打什么主意?但他当时已经入了狼窝了,又岂能轻易地出去?
钟闻月安慰了他一番,轻笑道:“这么说,你对那姜家姑娘感官还是不错了?”
钟闻钰摇摇头:“我没见过那姜家姑娘。”
“没见过?”钟闻月瞪大了眼睛,“那你就这般同意了婚事?”
钟闻钰淡淡道:“虽说没见到人,但那姜家姑娘在屏风后面,也听她说了两句话,瞧着也是个温柔的好姑娘。”
钟闻月皱皱眉,想说什么,但到口的话还是咽了下去。她虽说不希望钟闻钰还像前世一般孤家寡人一辈子,但也不代表她希望他随随便便同一个不喜爱的姑娘成婚。
马车里的氛围一时有些干涩。顾卿流摸着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手心。钟闻月回握他的手,让他放心。
马车一路哒哒,驶向淮南王府,顾卿流料到这姐弟俩怕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同钟闻月说了一声,径自回到书房。
正院内,钟闻月坐在院子中的凳子上,看着对面的已经不能再被称之为少年的钟闻钰,轻叹一声,忧愁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钟闻钰不解。
钟闻月张张嘴,劝道:“你若是不喜欢那姜家姑娘,为何要同意通降价结亲?”她顿了顿,又猜测道:“可是担心姜家家大业大,不好拒绝?”
钟闻钰看着满心为他打算的钟闻月,心下热热的,面上却有些好笑道:“阿姐!”他探过去握住她的手,认真道:“阿姐,你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
钟闻月气急:“你连人家姑娘是什么样的都不知道就贸然同意了人家的亲事,这还不是开玩笑?!”
“阿姐,你信我!”钟闻钰无奈,看着她道:“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姜家是传承百年的世家,我虽然不认识她,但也知道这种家族养出来的女儿定是不差。”这一点从他们能培养出一个皇后就能看出。
“——我在燕京这段时间同姜兄也交往颇多,不说十分了解他的为人,也是大差不差了。平日里他与我说的最多的就是他这位妹妹如何如何的好,言语间极是疼爱,虽说这次他坑了我一回,但想来他也不会害自家妹子。”
“再者,我方才去姜国公府的时候,国公爷和国公夫人也都是极为和蔼可亲,没有因为我只是一个进士而小瞧于我,商议婚事的时候也没有借着国公府的名声打压、威胁我什么,而是心平气和地在商量——”
钟闻钰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她:“阿姐,我觉得这么一个家族教养出来的姑娘,不说极好,也绝对不会坏到哪里去。左右我都是要成婚的,与其等日后母亲急着催我,倒不如现在就定下来,况且也不是说已经订了婚,而是先相处看看,等以后时机成熟再订婚,完全可以仔细考虑。”他顿了顿,又道:“若是阿姐到时候不喜欢她,那就罢了。”他可怜兮兮道。
钟闻月瞬间气笑了,轻拍了他一下,嗔道:“胡说八道什么呢,那是你的媳妇,怎么还要看我的意愿不成?”
钟闻钰嘿嘿笑着,没说话。
钟闻月也慢慢勾起一抹笑,温声道:“你也长大了,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主意,只要你自己不后悔,阿姐也不会说什么。”
她顿了顿,道:“你若当真下定了决心,过段时间我就找机会去替你看看那姜二姑娘,再等什么时候爹娘有时间了来一趟燕京,把你们的事情定下来。”
毕竟虽说长姐如母,但他们又不是没爹娘了,定亲这种事情,还是让钟父钟母亲自来比较好,也显示出他们对姜二姑娘的重视。
钟闻钰挠挠头,难得有些不好意思道:“定亲的事情到时不用急,姜二姑娘如今才十六,看姜家的意思是还想留她一段时间,我也想趁这些年攒些家底,不然人家金尊玉贵的大小姐嫁给我之后总不能过苦日子吧!”
“好好好,随你的意!”钟闻月笑道:“我这就给爹娘传书一封,告知他们这件事!”
钟闻钰微微颔首,道:“爹娘那边的事就劳爱姐费心了。”
“还跟我客气什么。”钟闻月道,她抬眼望着钟闻钰神色间明显有些疲色,心下也不又有几分心疼,话题一转,道:“这成绩已经出来了,你也应该放心了,先回去好好歇一歇吧,明日不是还有恩荣宴吗?”
钟闻钰苦笑,“这么一遭下来,我哪还有心思睡觉?”
“不过也的确得回去一趟告知先生这个好消息。”
“这是自然。”钟闻月微微颔首,毕竟若不是沈先生的倾心教导,钟闻钰怕也不能以如此幼龄考取探花,她笑:“待日后你成婚了,少不得要让先生给你当主婚人。”
毕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沈先生虽钟闻钰的拳拳爱护之心想来也不比钟父钟母要少了。
等到钟闻钰走了之后,钟闻月才轻叹出声,一旁的兰袖奇怪地问道:“公子中了举,亲事又有望,王妃合该高兴才是,做什么叹气呢?”
钟闻月笑:“就是高兴啊!”
兰袖不解,高兴不是该笑吗,哪有像王妃一样叹气得?
院子中的桃花轻轻飘落,晃晃悠悠的落在了石桌上,钟闻月见了,只觉心里欢喜不已。
自然是高兴的,阿钰的命运同前世完全不一样了,她哪里会不高兴?
兰袖想不明白也没多想,人生就是难得糊涂,老爷夫人都说了她傻人有傻福,什么事也没必要弄得那么明确。
想明白了之后,兰袖又唧唧喳喳的同钟闻月讲起了今日街上的胜状:
“王妃你是不知道,公子打马游街来的时候有多少家族都在虎视眈眈的在那看着,好像咱们公子就是一块肥肉,根本不管其他人,上来就冲着公子去,那人群熙熙攘攘的啊,若不是又姜家那些护卫死命保护,公子估计就要被他们抢走了!”
“就算是公子脱身了,他们还是不放弃,连着追了公子好长一段路呢,直到后来进了姜国公府,哪些人才算消停下来!”
“可惜了您当时在皇宫,没能见到呢……”
小姑娘清脆的声音唧唧喳喳地在耳边作响,倒也没让钟闻月觉得烦。
毕竟前世这两个丫头为了护着她都是下场凄惨,今生若是没什么大事,她也乐得纵着她们。
更何况兰袖自小便是这般吵吵闹闹的性子,同一向喜静的兰衣放在一起也是相益成彰,钟闻月自然不会计较什么。
兰衣在一旁,看着兰袖在那不停的说着,王妃也在那纵容着,面上也不由露出一抹无奈。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放开我!我要见你们王妃!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告诉你……”
钟闻月笑容一脸,神色冷凝的看着门外,扬声道:“怎么回事?”
兰衣兰袖也都沉下了脸,一脸戒备的望着外面。
“放开我!放开我!”伴随着一道熟悉的声音,一人被青弋押着骂骂咧咧的走了进来。
钟闻月见着那人就是一愣,而后眸子瞬间就冷了下来。
那人见着钟闻月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大声嚷嚷道:“放开我!闻月你让他放开我!”
钟闻月眉头紧皱,看了眼满脸肃杀之意的青弋,道:“这是怎么回事?”
“回王妃,这人方才就嚷着要见您,被拒了之后就强闯了进来,被属下拦住了。”
钟闻月目光回到那个老熟人身上,漠然道:“不知楚世子来此,可是有何要事?”
楚霄痴痴地看着她,半晌后似是恢复了冷静,才低声道:“你让他把我放开。”
“楚世子有什么话在这说便可。”钟闻月冷冷道。
“你让他下去。”楚霄坚持道。
钟闻月皱皱眉,明显的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她看了青弋一眼,余光又瞥了一眼门口,暗暗摇了摇头,又对着青弋吩咐道:“把他放了吧。”
“王妃?”青弋不赞成道。
钟闻月示意他不用担心,青弋抿抿唇,慢慢把他放开,见他没什么特别的动作,才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楚霄看了眼她身边的两二丫头,道:“让她们也离开。”
钟闻月依言照做,兰袖刚想出口说什么,就被兰衣一个眼神制止了,她眼神朝门外瞥了一下,兰袖见着,顿时放下了心。
几人慢慢走出门外,顾卿流见着那俩丫头,又看了眼钟闻月,挥挥手,让他们都退了下去。
兰袖不放心,却被兰衣强硬的拉走了。
钟闻月泰然自若的坐在石凳上,看着楚霄,道:“世子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吗?”
“闻月……”
“世子请唤我一声淮南王妃!”钟闻月平淡道。
楚霄苦笑:“闻月,你我之间,非要这般生疏吗?”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的作话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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