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刚用过早膳没多久,钟闻月正闲闲地看着兰袖不不知从哪出淘来的话本,就见兰衣快步走了进来,站定到她的身边。
钟闻月一抬头,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道是怎么了。
兰衣一笑,道:“王妃想来不知道,昨儿咱们离开后,沈国公府又出了些事。”
“怎么?”钟闻月也来了兴致,将手边的话本放下,好奇的问道。
兰衣道:“原是咱们离开后,那安平侯府的姑娘出言不讳,言及辱骂王妃,恰好被沈大姑娘听见了。原是说要将人送到王府里任王妃处置呢,却不想被那李大姑娘制止了,说是,”她顿了顿,笑道:“说是打狗还要看主人,没让沈大姑娘动手,让自己身边的人扇了那楚姑娘和方姑娘一人几十个耳刮子呢。”
“方姑娘?”钟闻月挑挑眉,注意力有些偏。
“是随着楚姑娘一起去的,父亲好似在工部任职。”兰衣也是有些语焉不详。
按理说这么个身份是没资格参加沈国公府的宴会的,只是那方姑娘素来是跟着楚姑娘跑的,楚姑娘又因为种种原因抱上了李大姑娘的大腿,这一层一层的下来,叫是燕京城的人都有些啼笑皆非,心下对这安平侯府更是轻视了几分。
对于方念慈这个人,钟闻月再了解不过,毕竟是前世斗了几年的老仇人。当初钟闻月嫁给楚霄后,原本对这个位子势在必得的方念慈自是气恼不已,只是面上装作个温婉贤淑的样子,内里却故意误导楚音,觉着她不是个好人。
刚嫁进侯府的时候,钟闻月没少吃她的亏,甚至钟闻月两次怀孕,两次流产,背后都是她在做推手。
是以钟闻月一听着那方姑娘,心下便明白了怎么回事。楚音虽说被侯夫人娇惯地没脑子了些,但也不想是那种能做出这些蠢事之人,想来背后少不了方念慈的引导怂恿。
至于所图的是什么,钟闻月眸子微眯,心下想想也就知道了。
安平侯府子嗣不丰,也只有楚霄和楚音这两个独苗苗,尤其是楚音更是被侯夫人宠得不像样子。那方念慈虽说身份低了些,但好在会说话,将楚音哄得团团转,信赖她得紧,有什么事都会同她说,所图的,也不过是楚霄妻子、安平侯府未来夫人的位子罢了。
只是楚音虽是喜欢她,侯夫人这些年也不是白活的,早早的就看出她心思不纯,对楚音怀着利用的心思,是以一直对她不冷不淡的。这一回那方念慈做这些事,想来也是想趁机帮一回楚音,好博得侯夫人的好感吧。却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半路杀出了个李大姑娘,反倒是让自己挨了顿巴掌。
钟闻月对这个人也没多在意,毕竟前世该惩治的也都惩治了,那方念慈的下场也不是凄惨两字可以形容的,如今自是没必要同她再计较什么,倒是另一件事让钟闻月有些好奇:
“我同那楚姑娘也不过一面之缘,她因何对我那般不满?”
若说前世还可以说是方念慈的误导,那今生她们从未见过,她与安平侯府也没什么关系,怎么就仇视她道言语辱骂的地步了?
“这……”兰衣抿抿唇,有些迟疑道:“像是说王妃是狐媚子,专门勾引男人的……不仅是王爷,就连侯府世子都不放过……”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钟闻月还没说什么,兰袖就先忍不住了,气得跳脚道:“什么意思啊?王爷王妃感情深厚怎么就成了王妃狐媚了?还有那安平侯世子,明明是他行事放浪,怎么又成了咱们王妃的错了?”
“可不是嘛……”兰衣也是埋怨道。
“我看那安平侯一家子都不是好的!一个个的尽知道污蔑咱们王妃,还什么侯府!我呸!”兰袖朝一旁狠狠地唾了一口,小脸气得通红。
兰袖素来脾气火爆了些,现下这个反应钟闻月也不奇怪。倒是一向温柔的好脾气的兰衣这般模样,倒是让钟闻月失笑,心道只怕是气得狠了。
“王妃还笑!”瞧着钟闻月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兰袖气得更狠。
钟闻月无奈,只好安慰她们道:“好了好了,他要说让她们说便是,世人那么多张嘴,咱们还能一一管过来不成?”
就连金银之物,都有人嫌它们俗气,钟闻月又不是神仙,又哪能让所有人都喜欢?不喜欢便不喜欢了,左右他们也只能在那说两句难听的话,还能把她怎么样不成?反而为了那些人生气,才是不值当。
“王妃性子也太好了!”兰衣嘟囔道:“平白惹人欺负!”
钟闻月失笑:“哪就有人能欺负我了?”
兰袖嘟了嘟嘴,正要说什么,就见一阵脚步声传来,往外一看,就听顾卿流脸色难看的走了进来。
兰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同兰衣对视一眼,都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在那干巴巴儿都站着。
……王爷莫不是因为外面那些谣言生王妃的气了?
兰袖有些忐忑不安,就见顾卿流大步踏来,停也没停,站在钟闻月面前,生气道:“怎地都不同我说一声?”
“我也不知道呀!”钟闻月仰头看着他,轻笑道:“再说了,我又不是孩子了,还委屈巴巴的回来告状?便是孩子,也没有旁人说了不好听的就回来告状的呀!”
顾卿流顺着钟闻月的手坐在她身边,有些不高兴地道:“你是我的王妃,哪有受别人气的道理?老五的王妃也是越发的放肆了,还有那安平侯府,真当自己是根葱了!”他哼道:“回头你出门,便让青弋跟着,在遇到这样的事,直接让青弋把他们教训一顿,有什么事我担着!”
“那就用得着这般了……”钟闻月看着他一副不爽的样子,果断改口道:“好好好!日后再有人欺负我,我便直接让人打回去!”往后该怎么办,往后再说,这种时候也不必说什么,顺毛捋就是。
钟闻月心下尽是无奈,越与他相处,就越能发现比起责任重大的战神,他在她面前更像是一个有着少年心性的正常同龄人,让钟闻月心下越发的柔软。
顾卿流哼哼了两声,这才满意,只是心中却是暗戳戳的记上了一笔,想着等到来日,定是要让他们好看!
兰衣兰袖见着这番情况,不由对视一眼,面上都是笑。
顾卿流拥着钟闻月,同她一道看那本话本,竟也觉津津有味,只时不时地说上两句哪哪不合实际,哪哪纯粹是在胡说八道,那一副较真的样子,倒是让钟闻月尽是无奈。
二人在那耳鬓厮磨,时不时的说上一句悄悄话,也能让钟闻月耳根子红透。两个丫头都是有眼力见的,牵着这里不用她们伺候,默默地就退了下去。
正当钟闻月看得入迷时,却忽地见管家来报,说是太后娘娘有请,让他们进宫一趟。
钟闻月看了顾卿流一眼,就见他哼了一声,道:“想来又是老五的王妃跑去告状了!”
钟闻月一时也有些无语,这多大点事还至于闹到宫里?再说了,当今太后是顾卿流的生母,凭着当年李贵妃的所作所为,太后还愿见你就很不错了,哪来的自信觉得太后置自己的亲生儿子不顾去为你出头?
虽说心下无奈,但太后既然传召了,总不好不去,钟闻月换了件稍微正式些的衣裳,坐上马车,就朝皇宫而去。路上,顾卿流还在安慰她:“莫要担心,母后不会说什么的!”
“我知!”钟闻月笑道:“只是觉着那景王妃着实有些恼人罢了!”
“再过两日她就蹦跶不起来了。”顾卿流冷声道。
钟闻月点点头。
当初为了方便,皇宫大门离得淮南王府也不远,马车一路驶来,很快就到了。
钟闻月下了马车,一路走到慈宁宫,还未来得及进去,就见景王妃一脸高兴的从慈宁宫出来,见着她,很是得意地瞥了她一眼。
钟闻月懒得搭理她,倒是一旁的顾卿流见着她这副模样,眸子越发冰冷,吓得景王妃脖子一缩,跟个鹌鹑似的,连忙离开了,钟闻月见了,却是忍不住噗嗤一笑。
“你同她计较什么?”钟闻月笑道。
“这皇宫厉害轮不到她来嚣张!”顾卿流道。
二人进了慈宁宫,正要行礼,却见上方的太后摆摆手,温声道:“不必那般客气,都是一家人。”
钟闻月倒也没拘束,随着顾卿流一起在一旁坐了下去。
“母后叫我们来可是有什么事?”顾卿流问道。
“哪有什么事?”太后无奈道:“不过是景王妃又想整幺蛾子,故意来我面前找不痛快罢了。”
景王妃毕竟也不蠢,哪里不知道太后不会给她出头,来这么一遭,也只是想着再怎么样昨天的脸也不能白丢了,来太后这诉诉苦,找找不痛快也是好的。
太后低叹一声,她对这景王妃当真是一点辙都没有。先帝驾崩前曾留下一道圣旨,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杀了李贵妃和景王,当时朝中文武百官都在,再加上现在皇帝的位置看似稳了,但还有许多贵妃党羽虎视眈眈,就等着他犯错好歹住把柄呢。对于景王妃这惹人厌的行为,太后顶多是称病不见她,却不能真的做什么。
毕竟不管再怎么样,名义上,都是她的儿媳妇。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人物关系这算是交代清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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