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歌舞升平,一位位夫人姑娘或低声耳语、或是爽朗大笑,热闹得紧。
而在那么多世家女子中,又独属钟闻月最惹眼。
倒也不是说她艳压群芳,惹得众女子都黯然失色,只是淮南王妃这个头衔实在是太耀眼,就连素来是各种宴会上焦点的安阳都比不过。
好在钟闻月活了那么多年心态早已平稳,旁人要看便让她们看,她自好吃好喝,时不时地同安阳交谈一番,倒也轻快。
虽说宴会上那些人心思各异,但真正敢明目张胆的做什么的还是没有的,更别说京都素来不好招惹的安阳长公主同她关系看上去也是亲近,更加没人敢光明正大的打她的主意了。
只有一旁的景王妃看看着她们的滋润模样,又想了想刚刚出了大丑的自己,一时恨的牙痒痒,夹着筷子的手紧紧握着,隐约可见青筋,让她周边的夫人们心下更是多了些嫌弃,不动声色地离她远了些。
要说当今圣上虽说登基不过四载,但大齐境内政治清明,百姓和乐,隐隐可见未来的繁盛之景,再加上有着太后母家镇北将军府和淮南王的兵权支持,基本上除了一些零散的兵权,大体都握在皇上手中了。
而景王呢,背后除了一个丞相再没有其他人!丞相就算再怎么权大势大,手握重权,那也只是一个文臣,没有兵权,景王是哪来的信心去肖想那个位置?还有连自身现在的处境都还没看清的景王妃整日里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还真当自己是未来的皇后了?
在坐的世家夫人都不傻,平日里面上或许一副温和好说话的样子,但只要门槛高一些、稍稍有些脑子的,都没怎么把那一对夫妻放在心上。
相比较而言,真要讨好,也该去讨好手握重兵还备受皇帝信任的淮南王的王妃,轮得到那景王妃什么事?
除了景王妃之外,也只有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的姑娘看着钟闻月的身影恨得牙痒痒。
“怎么了?”方念慈看着楚音一副对淮南王妃憎恶至极的模样,一时有些奇怪地问道。
楚音转过头没再看钟闻月,眉宇间却满是嫌恶,低声嘟囔道:“小人得志罢了,有什么好猖狂的?”
方念慈远远地看了眼再问一次,又看着丝毫不知掩饰自己情绪的楚音,眸中一抹异样的光芒闪过,面上却是一副温柔的样子,柔声劝了劝楚音。
一顿宴席下来时间也不早了,因着走之前顾卿流就催着她要早些回去,不可在外流连,钟闻月便向主人家告辞,同要赶在宫门落钥前回到宫里的安阳长公主相携而去。
临走前,国公夫人没出面,是沈韵芝把她送了出去,周围一直默默关注着钟闻月的人见着她们二人的关系非但没有传言中的紧张,反而能很是亲密,一时也是有些愕然。
钟闻月也没管那些人的花花肠子,同沈韵芝告别过后,就同安阳一道坐上马车离开了。
左右她要回宫也得途径淮南王府,顺路。
众人目送着钟闻月和安阳两人的离开,直至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后,有想要辞别的这才同主人家说了一声,还有一些想继续待在这里玩一会儿的国公府也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一旁的席位上,方念慈同楚音慢慢坐下,这才关怀地问道:“方才不好说,现在没什么人了,你可能同我说说是怎么回事?怎地那般讨厌淮南王妃?”
一说到她楚音就气恼万分,赌气似的一屁股坐下,张口就道:“不过一个擅长勾引人心的狐媚子!哪就尊贵到哪里去了?”
“哦?”方念慈不经意的往旁边一瞥,讶道:“还有这种事?”
“可不是嘛!”楚音老怀委屈地往她身边凑了凑,抱怨道:“阿慈你是不知道,那淮南王妃根本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她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勾引了王爷就罢了,就连阿兄前些日子自青阳府回来也一直对她念念不望,还同母亲发了好大的脾气呢!”
淮南王是整个大齐的英雄,哪个姑娘没做过嫁给英雄美梦,楚音自然也不例外。
她一直以为淮南王就算娶也是娶像沈韵芝这样的豪贵之女,因此也就一直没敢抱什么希望,谁直到最后坐上淮南王妃宝座的竟然是一个出身乡野的女子,甚至远远不及她!
早知道这样、早知道这样……
早知道这样,说不定她也有可能嫁给淮南王啊!楚音心中又是恨又是怨。
方念慈眸中异色一闪而过,面上劝慰道:“不管怎么样,她现在终究是淮南王妃,这些话日后还是别说了。再说了,楚大哥的事,说不定是误会呢!”
“怎么是误会了?”楚音不服,怒道:“那钟闻月就是个不要脸的!就算成了淮南王妃又怎么了,成婚前都跟旁的男子不干不净,成婚后谁又能说……”
“你再说一遍!”楚音话还没落,就听身后传来了一道冰冷的声音,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面色瞬间惨白,看着同样脸色难看的方念慈,咬咬唇,颤颤巍巍的转过头——
“沈、沈姑娘……”
她看着身后肃容而立的沈韵芝,哆哆嗦嗦道,连手都忍不住有些颤抖。
沈韵芝面无表情的扫了她一眼,缓声道:“妄议皇亲国戚、侮辱亲王妃的名声,你可知道这是何罪?”
楚音吓得嘴唇直打哆嗦,一时之间连话都说不出来。
周围没走的人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走了过来,了解到发生了什么事之后,看向楚音的目光一半带着些嘲讽一半带着些怜悯。
就淮南王娶的王妃只是一个乡野小官之女这件事,最遗憾的不是那些顶级世家的贵女,而是这些出身相对卑微的姑娘。
淮南王高高在上时她们心抱奢念,却又不敢争取;现在淮南王“下了凡”,她们又开始后悔自己当时争取了是不是也有那个机会。
这样的人,素来是让人看不起的。
但是一些人心中像也只是在心中想,鲜少有能将它说出口的。毕竟都是世家贵女,出身比之那些顶级的虽然差一些,但也是金贵的,没有给人做妾的道理。面对钟闻月这位名正言顺的淮南王妃也不会轻易将心思表露出来,面上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哪会像这位安平侯府姑娘一般,竟还大大咧咧的说出来。
也难怪安平侯府这些年越发不如从前,能教养出这样的女儿,那安平侯和夫人又是什么有能耐的不成?
众姑娘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戏。
沈韵芝道:“你能在我府上口出狂言,辱骂淮南王妃,我却是不能放任不管!”
楚音张张嘴正要辩解,却见沈韵芝神色冷凝,道:“来人!将这楚姑娘给我拖出去,送到淮南王府去!”
楚音顿时脸色死白,慌忙道:“不、不行!不能去!”她恳求地看着沈韵芝,悲切道:“沈姑娘。我有口无心,不是故意的,你且饶了我这一会好不好?”
淮南王是什么样的人?就算是她为他的英雄行径芳心暗许,但多少也听过淮南王的手段。
当初皇后娘娘失宠,贵妃当道的时候,有人招惹了淮南王他也是说罚就罚,连先皇的面子都不曾给!
那人的下场,整个燕京的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现下她辱骂了他的王妃,他又怎么可能放过她?
方念慈在一旁站着,面上虽是焦急万分,但仔细瞧就可以发现她已经默默的离她远了些,最起码能保证自己不会被涉及到。
沈韵芝看着楚音,神色不变的吩咐下去:“还不动手?”
身后的丫鬟们闻言就要上前,楚音慌忙往后退,面上欲哭无泪。
不能,绝对不能被送到淮南王府,否则她的面子就丢尽了!
但楚音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娇滴滴的大家小姐,哪能比得上素来干惯了粗活力气大的丫鬟们?不过一会,就被那些丫鬟们一人抓着一条胳膊,架着就要走出府。
楚音在那大声求饶,沈韵芝却依旧不为所动,周围的人见着也不由暗暗感叹,这沈姑娘当真不计较不成,那淮南王妃可以说是抢了淮南王,她竟还这般护着她?
眼看着楚音就被连拖带拽地往一旁走去,方念慈也是要做出一副焦急的样子跟上去,却忽地听闻一道怒喝:“住手!”她一转身,眉头一皱,只见李家大小姐李燕亭此时竟还没走,身后簇拥着几个奴婢快步走来。
方念慈心下暗叫不好,她这一来,只怕自己的计划都要泡汤了!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李燕亭抬眸,扫了眼狼狈不堪的楚音,最后将视线落在沈韵芝身上,沉声道:“我的狗,就算做错了什么事,也自有我这个主人来管教,就不劳沈姑娘费心了!”
楚音见着来人,一时是又羞愤又开心,开心的是李大姑娘来了她就有救了,羞愤的是在她嘴里自己竟然只是一条狗!
沈韵芝扫了眼情绪有些激动的楚音一眼,看着李燕亭,淡淡道:“那李大小姐是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李燕亭平淡道,“倚琴、知书!”
“姑娘!”她身后那两个丫鬟迅速上前。
李燕亭看都没看楚音一眼,直接道:“掌嘴!”
楚音瞪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那个叫司琴的丫鬟已经来到她面前,身后驾着她的那两个丫鬟见状立刻把她放下来,楚音还没站稳,猛地一巴掌就呼了过来,扇得她一个身形不稳就差点倒在地上。
“啪!啪!啪——”
接连不断的巴掌声在这片空间响起,周围的贵女们见了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心有戚戚焉。
一旁的方念慈眸中闪过一抹懊恼,可此时她又不好什么都不做,正要上前意思意思地为她求求情,就见那一个叫知书的丫鬟忽然来到她面前,方念慈心中猛地升起一抹不祥的预感,小心翼翼的问道:“这是……”
“啪!”她话还没说完,一巴掌便是扇了过来,方念慈被扇得脸往旁边一侧,她伸手颤抖地捂住自己疼得火辣辣的脸颊,怔怔地看着面前那不苟言笑的丫鬟。
“李姐姐这是何意……”她面带不可置信,到现在都还不忘了自己的伪装面孔。
知书眸中闪过一抹鄙夷,冷声道:“姑娘的吩咐,你受着便是!”
“啪”地,又是一巴掌扇了过来。
方念慈紧紧地握着拳头,比起脸上的疼痛,她更接受不了的是心里的难堪。
怎么会这样?
她是故意引着楚音说出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但心里也是有准备的,顶多只要她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到时候自己再为她求求情,不说旁的,绝对能让这个傻丫头对她更是死心塌地,到时候她回去再把这件事同侯爷、侯夫人一说,凭着自己救了他们女儿的份上,他们也会对自己产生好感,到时候日积月累下来,自己成为楚霄的妻子还不是时间的问题吗?
可是李燕亭的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不说,现在就连自己都挨了一顿巴掌,到底是哪出了错?
一声声清脆的巴掌声接二连三的响起,楚音已经痛得麻木了,只能呆呆的站着让她打;方念慈却是在那站着,纤瘦的身子一摇一晃,显得格外弱不禁风,只是那隐藏在袖中的被掐出了血痕的手心能表现她真正的心情。
巴掌一下接着一下,李燕亭站在一旁看都没看她们一眼,一点都不心疼,只直直地注视着沈韵芝:
“这样的惩罚,可够了?”李燕亭道。
沈韵芝看着那两个脸色红肿的人,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沉声道:“够了。”
两人对峙着,周围的人都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要说燕京城里出了名的贵女,除了安阳长公主外,也就沈国公府的沈大姑娘,魏国公府魏二姑娘和李丞相府的李大姑娘了。
她们三个,一个以美貌闻名于燕京,一个以才气在京城享有盛誉,而最后一个李燕亭,则是以她那雷厉风行丝毫不逊于男子的手段了。
只是那位李大姑娘素来不常参与这些宴会,京中的姑娘见她的次数也少,自然是无从的见识到她那手段了。
只是现在这么看来,这位李大姑娘倒的确却是心狠手辣。沈韵芝毫不怀疑,自己要是不喊停,沈韵芝能命人把她们两个的脸生生打烂!
在这场暗地里的争锋相对中,最后,还是李燕亭占了上风。
目送李燕亭一行人的离开,沈韵芝脸色说不上难看也说不上好看,周围的人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却见她一如平常道:“没事了,各位继续玩吧!”
姑娘们面面相觑,虽说很快热闹了起来,但气氛终究不如之前轻快了。
另一边,李燕亭在前方走着,楚音和方念慈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一声不吭。
好半天,李燕亭才缓下步子,等着她们两人走到身旁,才轻声问道:“可还在恨我呢?”
楚音缩了缩脖子,她现在看着李燕亭就有些害怕,只觉得脸上又开始火辣辣的疼。
李燕亭微微一笑,看着两人,柔声道:“我也是被逼无奈的,当时那么个情况,我要是不这么做,你们恐怕真的就被送到淮南王府了!淮南王是个什么手段,你们还不知道吗?”
楚音犹豫的点了点头,她自然是知道的,只是……
“这不就是了!”李燕亭笑得更加温柔,伸手扶了扶她的脸,见她眉头紧皱,轻嘶一声,心疼道:“你瞧瞧,这么好看的脸,毁了真是可惜了!”
她看着顿时面露惊恐的楚音,安慰道:“不过你放心,我那边有上好的伤药,回去后就给你送过来,保准不会留下一点伤疤!放心!”
楚音看着她温柔的面容和语气,心下的防备也不由稍稍松了些,慢慢的点了点头。
仔细想想,她说得好像也对……
“这就对了嘛!”李燕亭温声鼓励了她一句,惹得她不由悄悄红了连,但配上那狰狞的伤痕,非但不美好,反而显得越发可怖。
而从始至终,方念慈就好像被她忽视了一般,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直到上了马车上,楚音都还在念着李燕亭的好,絮絮叨叨的惹得方念慈脸色更加难看。
楚音还以为是她被打的难受,温声安慰道:“对不起啊阿慈,都是我不好,口无禁忌,还连累了你!”
方念慈勉强的笑了笑,示意她不用在意,心下却在想李燕亭方才的态度。
她知道了,她是在警告她,让她不要玩什么花花肠子。
方念慈看着跟个蠢货一样被轻飘飘两句话收买的楚音,头一回觉得她太蠢了也并非全然都是好处的。
另一边的马车上,李燕亭眼睛轻阖,面上有着明显的倦色,一边的司琴贴心的替她揉着额角,轻声劝道:“姑娘何苦为了那么两个蠢货费心思?尽累着自己了!”
李燕亭安心的享受着她的按摩,道:“毕竟是我带去的人,真出了什么事,少不了我的麻烦。”
如今的李家,不比往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还不惹,还是不惹的好。
她顿了顿,又道:“再说了,不过一个蠢货,随意说两句话就能哄得她为我卖命的事,又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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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启嫡长公主自出生起便受尽万般宠爱,又有自小相伴的青梅竹马,碧玉之年便想风光嫁给心爱之人,无奈歹人作祟,坏她名声,不得已嫁去了长宁侯府。
长宁侯设计迎娶了皇帝最宠爱的大公主,本是为了能更快地在朝廷立足,位极人臣,却不想是娶回了一位祖宗。
婚后,大公主在府里无法无天,闹得鸡犬不宁,长宁侯阴沉着脸,刚想教训一下这位不知所谓的公主一番,就见她一巴掌扇过来,冷哼道:
“你且记着,是你向父皇求娶的本宫,那么本宫不论做什么,你都得受着!”
“当今皇上是本宫的父亲,当今太子是本宫的弟弟,打你一巴掌,你又能如何?”
Ps:1、男主、男二是按照戏份多少来划分的,即男女主非cp!非cp!非cp!男二才是正宫!!!
2、男主不爱女主,只是为了权势娶的女主(后期会有追妻火葬场的情节,但女主不!答!应!)
3、男主不是什么好东西,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4、简言之,本文就是个女主男二一起努力弄死男主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