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又做昏礼,即在黄昏之时举行大婚仪式。
钟闻月从钟家出来时便已经是日薄西山,一系列的仪式过后,进了婚房天色已经渐渐地黑沉了下去。
不同于外面的喧嚣,婚房里很是安静,空气中尽是蜡烛燃烧产生的“噼里啪啦”的声响,钟闻月端坐在床前,双手交叠,紧紧的攥着婚服裙摆。
“大厅客人多,王爷估计还得等一会才回到,姑娘可要先用些东西?”一旁侍候的兰衣贴心的问道。
“不用了。”钟闻月轻声道:“不怎么饿。”
婚仪复杂繁琐,更不必提皇室的婚礼仪程,出嫁前秦氏就担心她会饿肚子,提前准备好了些饺子让她垫垫肚子,再加上这一路上她也没出什么力,是以现在真不怎么饿。
“那——可要奴婢去探探王爷什么时候来?”兰袖试探地问道。
钟闻月轻笑道:“急什么,外面那些客人总不能怠慢了,再等等就是。”
“您倒是沉稳。”兰袖笑着嘟囔一声,也没再说什么。
钟闻月没说话,只是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那双白皙修长的手竟是微微有些颤抖。
不紧张?怎么可能不紧张?
她恨不得顾卿流晚些回来,她也能平静一些。
钟闻月有些暗恨自己的不争气。
天色越发暗沉,也不知过了多久,兰衣等的都有些着急了,正说要去看看王爷何时结束,就听外面忽然熙熙攘攘传来喧闹声。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紧接着脚步声杂乱,一群人鱼贯而入。
钟闻月的手又紧了几分。
“王爷来啦!”在外面侯着的礼仪嬷嬷顿时笑着迎了上来,待顾卿流走到身前,她才将手中的玉如意递上去,道:“王爷,该挑盖头啦!”
顾卿流接过那柄玉如意,看着那一身红妆,端坐床前的钟闻月,眸中情绪千变万化。
他抬起手,慢慢地朝她靠近,钟闻月抿了抿唇,手也不自觉地握紧了。
正当那柄玉如意靠近红盖头时,顾卿流的动作忽地一顿。
“王爷?”嬷嬷疑惑地问道。
顾卿流收起玉如意,扭头看向门外一群正欢呼雀跃着要看新娘的唯恐天下不乱少年们,凤眸微眯,冷声道:“滚出去!”
“别啊!”一男子忙挤到他面前道,“今儿可是你大婚之日,合该是要闹洞房的,你赶我们出去像什么话?”
“是呀!哪家成婚的时候没有闹洞房的?”另外一男子起哄道:“我们连新娘子的长什么样都没看到,哪能就这么走了呀?”
“民间有闹喜闹喜,越闹越喜得说法,兄弟们可都是为了你今后的幸福考虑!”
“就是,你也太猴急了吧!”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哈哈大笑,看着顾卿流的目光里满是暧昧。
钟闻月闻言,盖头底下脸上也是绯红一片。
这人的话倒是戳中了顾卿流,他皱了皱眉,环顾了眼四周死也不打算离开的公子哥儿们,忽地道:“那也行。”
公子哥儿们面上一喜,正待说什么,却听顾卿流道:“不是要闹洞房吗?一人一句吉祥话,说吧!”
他们顿时一愣,面面相觑着,还是刚才发言的冀家公子冀北说了话:“这哪能行啊,人家闹洞房都是在掀了盖头之后的,你这盖头都没掀就想打发我们走啊?你说是吧阿韧?”他戳了戳旁边的公子。
姜韧无奈,又不好坏了旁人的兴致,只笑道:“冀公子说的也没错,卿流你好歹也要让我们看看弟妹长什么样啊!”
弟妹……
钟闻月暗自寻思,这人应该是太后娘家侄子,姜国公府姜韧,算起来要比顾卿流要大一些。
听着公子们你一言我一语撺掇着顾卿流将盖头掀了,她暗自扯了扯他的衣袍,示意他没关系。
顾卿流却是毫不动摇:“想看新娘子?”他问道。
众公子们纷纷点头,希冀地看着他。
他们是在是好奇能被一向视女人为无物的淮南王看上的姑娘是什么样的。
却不料顾卿流哼道:“想看新娘子自己娶去,本王的媳妇儿凭什么给你们看?”
“哦豁——”众公子们顿时大惊小怪起来,挤眉弄眼地看着他,冀北揶揄道:“原来王爷是吃醋啦,不想让我们见美娇娘啊!”
钟闻月的脸已经不能再红了。
好在那群公子哥儿们也不是真不知所谓的,调侃完了之后识趣地说了两句吉祥话,便离开了。
只有冀北走之前还嚷嚷了两句:“连万年老光棍都开窍了,我等还是孤家寡人一个,真是惭愧惭愧!”
另一公子笑道:“冀公子要是想要美娇娘了,只管说一声,想要嫁给你的姑娘还不得从城南排到城北啊?”
“哈哈哈哈……”
好不容易将那群家伙轰了出去,顾卿流转身,看着正忐忑的看着他的嬷嬷,道:“你也出去!”
“可……这……”礼仪嬷嬷一脸无措。
顾卿流道:“盖头本王知道怎么掀,合卺酒本王也知道怎么喝,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出去吧。”
礼仪嬷嬷犹豫片刻,终究不敢违逆这位爷,只好施了个礼,说了两句吉祥话,连带着兰衣兰袖都带了出去。
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顾卿流见她手都紧张得攥在一起了,伸手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别怕。”
钟闻月没吭声。
顾卿流拿起玉如意,手微微有些颤抖地靠近那大红的盖头。
玉如意从盖头下方伸过,而后往上一抬,钟闻月的面孔也一点一点的露了出来。
盖头已经被挑开。
看着面前的人,顾卿流手一松,“啪”的一声,玉如意落地发出一声脆响。
两人谁都没有在意,钟闻月睫毛轻颤,慢慢抬起头看着顾卿流,她的夫君。
床两边的龙凤双烛正微微摇曳,橘色的烛光笼罩在钟闻月的面孔上,让顾卿流第一次真真切切看清了她的面容。
暧昧的橘色灯影下,女子一身大红嫁衣端庄而坐,白皙的面上不过略施粉黛却衬得眉眼如画,淡笔描绘间更的脸庞精致无暇,柳眉清婉,眸含情愫,琼鼻秀挺,朱唇半张不张间更是美得惊心动魄。
顾卿流怔怔地站在原地,好半天,才咽了口唾沫下去。
钟闻月忍不住“噗嗤”一笑,原本端庄的面容因这一笑更鲜活了起来。
“看呆啦?”她笑着开口,脸上却浮现了些羞涩的红晕。
顾卿流看着她鲜活的面容,忍不住慢慢靠近,在她讶异的目光中凑近她的额头,温柔的落下一吻。
“你干什么呀!”钟闻月往后退了退,眉目含情地嗔道:“合卺酒都还没喝呢!”
顾卿流眸光深邃,折身去屋内的桌子上拿过那一对卺,倒满酒,走到床边,在钟闻月身边坐下,把其中的一只递给她,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钟闻月被她看得不好意思,扭过头,嘟囔道:“赶紧喝呀。”
顾卿流端起卺递到嘴边,仰头就要一饮而尽,钟闻月见了忙忙阻止:“别呀!”
她伸手把那只卺拿了下来,眸含春水地睨了他一眼,嗔道:“这你只能喝一半,剩下的一半是给我的!”
顾卿流哑着嗓子道:“你喝。”
钟闻月无奈,端起自己的卺喝了一半,又将两人手中的卺换了过来,扫了他一眼,顾卿流心领神会,端起钟闻月喝了一半的合卺酒,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仰头,慢慢饮尽。
见钟闻月喝完了,顾卿流忙将那个卺接了过来,在钟闻月疑惑的目光下,将两只卺贴合整齐,然后拿出一条红线顺着卺缠绕了几圈,知道确定两只卺不会散开,才放心地将之放在一旁。
顾卿流抬头冲着她一笑,语气得意地道:“这样的话,我们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那模样,像极了一个天真的少年。
钟闻月目光柔和地看着他,道:“是,不会分开。”
原本已经想好了要在新婚之夜怎么惩罚她的顾卿流,此时此刻心里满满的都是满足感,就好像已经得到了世界,他温声问道,“饿不饿?”
钟闻月摇摇头,眼睛闪闪发光的看着他,不自觉的撒娇道:“饿倒是不怎么饿,就是头上顶着这个东西,脖子好酸。”她指了指头上那繁琐的凤冠。
顾卿流有些懊恼,边给她拆发饰边道:“早知道便做个轻些的,也不至于那么重。”
钟闻月笑得甜蜜:“哪里能轻的了?”
凤冠皆是纯金打造,更何况,一生只有一次的大喜之日,便是累些又如何?
“更何况,我甘之如饴。”钟闻月一双凤眸含情脉脉地看着他,面上尽是欲语还休的娇媚。
顾卿流看了她半晌,忽地伸手,利落地褪下了她的火红嫁衣,露出那只着红色中衣的娇躯。
钟闻月一怔。
他看着面前娇艳的人,眸光微沉。
面前的姑娘一头青丝如瀑般散落在大红的床上,单薄的中衣衬出她那玲珑有致的娇躯的同时更是衬得她裸露在外的肌肤胜雪,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精致小巧的锁骨,令人欲罢不能。那巴掌大的脸上如蝶翼般的睫毛正微微颤抖,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小巧的嘴巴吐气如兰,肉眼可见的紧张。
顾卿流倏地弯腰将人压在大红的锦被上,语气危险道:“原本我念着你今日辛苦,想让你安生些……现在看来,这可是你自找的!”
钟闻月实在委屈,她根本就不知道做了什么,正想开口辩解,却听“唰”的一声,而后便是浑身一凉,钟闻月瞬间脸色爆红。
顾卿流干脆利落地撕裂那单薄的中衣,抬手一扬,火红的碎片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落在地面上。
“娇娇——”
钟闻月下意识惊呼一声,却不料惹得顾卿流更加疯狂,他低头,狠狠的堵上了她那娇艳的红唇,那凶狠的力道,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
钟闻月着实有些被他的疯狂吓坏了,正想逃离,却听耳边温柔的低喃:“阿满,别怕,别怕!”
钟闻月一怔,看着上方满眼爱重的男人,忽地心下一松,原本在胸口推搡的手也情不自禁地勾上他的脖颈,承受他暴雨雷霆般的索取。
情到深处,便是心意相通的水乳交融。
“嗯~”
钟闻月忽地一颤,双手也不由紧紧地扣在他的脑后,脸上满是痛色,顾卿流安抚她道:“阿满,放松,别紧张!”
室外,热闹的余温还未散去,花朵争相斗艳,仿佛也在庆祝这大喜之事。
而芙蓉账内,则是一片春色无边,声声的呢喃也在烛火摇曳中缓缓消散,飘散至同样春色满园的室外。
皎洁的月光倾洒而下,一片旖旎之色……
作者有话要说:满足你们啦~
将就着看吧,能不被锁就已经是万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