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国公府为姑娘添妆玉如意一对——”
“礼部尚书府为姑娘添妆屏风一扇——”
“沈国公府为姑娘添妆珍珠一斛——”
“承毅侯府——”
“魏国公府——”
“安平侯府——”
钟家早早就张灯结彩,府里府外更是热闹得紧,一派人来人往之色。
要说钟父不过是一个五品小官,压根不值得这么多京城勋贵前来为钟闻月添妆,但钟家进京第二日,宫里就来人唤她进宫,出宫后,皇帝、皇后、太后的赏赐更是源源不断地送入钟家。甚至在后来的几天,连着钟老爷钟夫人甚至钟家那位小公子都召进了宫里,好像生怕京中之人不知道他们对这钟家姑娘很是看中一般。
更别说她要嫁的还是皇帝的胞弟,淮南王傅廷川,先不说究竟是不是真心实意,总之她成为淮南王妃是铁板钉钉的事,先与之交好,总是没错的。
原本只是想随意走一遭的的诸位勋贵女眷们,在看到钟闻月那整箱整箱绫罗绸缎、头面妆奁、药材脂粉,古玩摆件,那些比之世家贵女出嫁亦是丝毫不差的嫁妆时,却是惊诧不已,心里将这位钟姑娘的地位再拔高了几分。
——不说别的,最起码宫中对这位钟姑娘,是真真的上了心的。
也因此,众位夫人面上的笑也是更加真诚了几分,好似出嫁的是他们家的姑娘,旁的不说,最起码主人家看得高兴。
秦氏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将客人都招待好了,这才缓下神来,同钟父招呼一声,就去了清溪院看看钟闻月现在的情况。
外面热闹非凡,清溪院中却是沉静不已,钟闻月此时正端坐在绣凳前,看着面前铜镜中那容色姝美的人,一时竟是有些惶恐。
她现在要嫁人了,嫁给顾卿流,她心爱之人。
简直美好的让人不敢相信。
可她有些害怕。
害怕前世那充满苦痛磨难的日子再重来一遍。
秦氏推门而入,看着怔怔的钟闻月,笑着打趣道:“怎么,这还没出嫁,就舍不得娘了?”
钟闻月抬眸,看着秦氏那虽说有些疲惫却满是喜色的面孔,忽地明了了。
这不是假的。
前世她的大婚没有父母的参加,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陌生的地方,同一个不爱她的人拜堂成亲。
但这辈子不一样,她的父母都在她身边,她的弟弟待会会亲自背她上花轿,她会在家人的祝福中嫁给自己心爱之人。
而不是像前世一样,在那些所谓豪门勋贵的冷眼嘲讽中开始冷冰冰的一生。
钟闻月笑了笑,红着眼眶道:“是舍不得娘亲。”
秦氏一看顿时急了,忙给她擦泪水:“快快别哭,这妆可好不容易上好的,若是哭花了可来不及了!”
钟闻月闻言,瞬间破涕而笑,秦氏看着她,也是轻笑出声。
良久后,秦氏才摸着她的脸,面露感慨:“我的阿满啊,今日就要出嫁了!”
“娘——”钟闻月拉着她的手,抽了抽鼻子。
秦氏轻抚她绾好的发髻,轻声道:“日后嫁了人,可不能同在家时这般没规矩了!”
“娘~女儿哪有!”钟闻月不依。
秦氏戳了戳她的脑门,嗔怪道:“你当娘不知道你经常扮作你弟弟的样子出门玩耍啊?”
钟闻月羞窘。
“夫家不比娘家,王爷待你便是千好万好,你也不能如同在娘家时这般放肆了!更别说你还是皇家妇,一举一动都与皇家的威仪息息相关,更是要多多注意。”
“王爷待你好,但你也不能只享受他对你的好。夫妻本是一体的,只有两人都心念对方,这感情才能长长久久!”
“嫁过去后多多孝顺太后娘娘,王爷看着冷淡,其实是个重情的人!”
“太后娘娘也是个慈和的,想来也不会难为你。”
秦氏一字一句细细的叮嘱着,钟闻月只点头却不敢说话,生怕自己一说话就是哭腔。
秦氏抹了把泪,转移话题道:“对了,这是你祖母给你添的妆,我给你带来了!”
钟闻月视线一转,就见秦氏掏出了一串佛珠。
“娘?”钟闻月仔细看了眼那佛珠,疑惑道。
秦氏摩挲着那外表圆润光滑的佛珠,轻笑道:“这佛珠跟了你祖母几十年了,有多少次,你祖母都是盘着这个佛珠,向菩萨祈祷家人身体康健,保佑钟家。”她看着钟闻月:“虽说不是多么珍贵的材料所制,但这是你祖母最珍爱的物件儿,临走前,她嘱咐我一定要将这佛珠给你,说是它保佑了钟家那么多年,接下来,就让它保佑你吧!”
钟闻月摸着那古朴内敛的佛珠,仿佛真的感受到了它里面传达的保护钟家的了力量。她紧紧握着佛珠,勉强笑道:“娘,您回去同祖母说,我以后有机会,一定回去看她!”
“傻孩子!”秦氏终是忍不住落了泪,将钟闻月揽在怀里,失声哭了出来。
先不说青阳府离燕京多么远,单是她这淮南王妃的身份,要离开燕京,又何谈容易?
此番一出嫁,不说天各一方,也差不多了。
母女俩又相拥了一会,才看到外头的丫鬟进来,笑着说王爷催妆了。
秦氏平复好心情,又理了理钟闻月的头饰,才道:“还没到吉时呢,让她们再等等!”
丫鬟退了下去,秦氏摸着钟闻月的脸,笑着道:“可别哭了,乖!”
钟闻月狠狠地点点头,一旁站着的嬷嬷这才替她补了个妆。
正巧妆刚补好,就听外面一片喧哗,原是那些女眷们想要进来看看新娘子,这本也是正常的事,秦氏自然没有拦的道理。
那些世家夫人们进了屋后,见着钟闻月眼中纷纷露出了一丝惊艳。
倒是没想到这钟家的姑娘生得倒是出色。
一群夫人们都是人精,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不过一会儿就缓过来了,嘴上却在不停地赞道:“王妃这通身的容貌气度,当可谓是国色天香啊!”
“可不是嘛,王爷能娶到这样的媳妇,当真是好福气啊!”
“依我看啊,能养出这么个好女儿的钟夫人,才是真真的好福气呢!”一夫人却是将滑头调转到了秦氏的身上。
“可不是嘛!要我说啊……”
听着那么多好听的话,钟闻月神色自然,脸上始终维持着得体的笑,倒是让那些是夫人们高看了不少。
不是个小家子气的。
一群人又来来往往地夸了她一遍,这才热热闹闹地离开了清溪院,毕竟吉时也快到了,她们总不能一直赖在这儿不走。
钟闻月刚松了一口气没过多久,就听方才来催妆丫鬟又道:“夫人,姑娘,吉时就要到了!王爷那边已经催妆了!”
母女俩对视一眼,也知这一回,是真的没时间了。
钟闻月忽地站起身来,猛地冲着秦氏跪了下去,道:“女儿今日便要拜别母亲了,感谢母亲多年的养育之恩!”她说着,一边磕了个头。
“你这是做什么!”秦氏大惊,忙把她搀了起来,急道:“娘不用你行这种大礼,你以后好好的,就是对娘最大的报答了!”
她说着,边对那丫鬟道:“快些将公子喊过来!”又对一旁的嬷嬷道:“快快,将盖头拿来,别误了吉时!”
钟闻钰一早就在外面候着了,等进来一看,就见母亲红着双眼,却急急忙忙的把钟闻钰的该头盖上,明显不想让她看见。
钟闻钰沉默片刻,到钟闻月面前蹲下,沉声道:“阿姐,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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