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钟闻月看着负手进来的男人,泰然自若的倒了杯茶,不咸不淡的问了句:“顾公子不忙着自己的事,倒是三天两头地往钟家跑做甚?”

顾卿流毫不在意道:“自然是钟府的美景格外别致,令人流连忘返了。”

至于这美景说的是人还是景,就不得而知了。

钟闻月皱了皱眉,看着那顾卿流那张俊美无双的面孔,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却见顾卿流将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手上拿着一个布包。

钟闻月疑惑地看着他。

顾卿流一屁股坐下去,扬扬眉道:“打开看看!”

钟闻月不知他在搞什么幺蛾子,想来他当是不会害自己,抬眼望了他一眼,就将注意力放到哪个布包上。

她正要打开,却忽的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抽了抽鼻子,却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味道。

抬头看他,却见他眸中含笑地盯着她,丝毫没有解惑的意思。

钟闻月干脆利落的解开布包,却是一怔。

布包里面放着几块熟悉又陌生的点心。

熟悉的是那糕点跟青阳寺的清言糕差不多,但陌生的是较之清言糕,这糕点上面又多了些桃花瓣。

看着,倒像是清言糕同桃花糕结合在一起了。

钟闻月神色复杂的看着顾卿流,只见他嘴角勾着得意地笑,道:“那日在青阳寺我便察觉到你似乎挺喜欢这清言糕的,可惜都被我霍霍了,今日特地去青阳寺找那弘毅求了这一碟糕,知道你喜爱桃花,我还央着他们在糕点里加了些桃花瓣,也不知道会是什么味道,你尝尝?”

钟闻月睫毛轻颤,垂下眸子,看着那还挺漂亮的糕点,嘴硬道:“两种糕点混在一起,不伦不类的,能有什么好味道?”

顾卿流倒也不气,笑呵呵道:“你且尝尝,要是不好,我替你吃了,要是好吃,你岂不是亏了?”

钟闻月噗嗤一笑:“倒是怪宝贝。”

可看着顾卿流那已有成年男子几分棱角却仍旧带着几分青涩的面孔,钟闻月心里又有些异样。

她不是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自然明白顾卿流这一而再再而三的示好是什么意思。

若是前世,她估计很容易就对这般会念着她、哄着她的男子心动,可这辈子不一样,她终究不是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回来最大的愿望也只不过是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罢了,能待在青阳府,时常陪在父母身边,足矣。

可顾卿流这样麻烦的身份,注定她的愿望不可能实现。

钟闻月沉思片刻,正想跟他说清楚,好让他不用在自己身上白费力气,就见他毫不客气的端起她刚沏好的那杯茶便往嘴里送去,钟闻月一时怔愣,回过神,便见那杯子已然空了,而罪魁祸首还在那摇头晃脑地回味道:“阿满旁的不说,这沏茶的手艺还是不错的,正巧我也渴了。”

钟闻月猛地站起来,将茶杯夺了回来,面红耳赤道:“这茶又不是给你准备的!”

顾卿流奇怪地看着她,委屈道:“这又怎么了?我从苏家离开后就急急忙忙赶往青阳山为你取这糕点,一路上都没歇,可累着呢!你当真如此狠心连一杯茶水都不肯给我?”

他有些受伤。

钟闻月抿抿唇,怒道:“你要喝茶说一声便是,我再为你泡,何苦用我用过的杯子?”

顾卿流一傻,呆呆的看着看个青瓷杯,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讪讪道:“这是你的杯子啊……”

他想了想,耳根却不由自主地红了。

钟闻月看得直气,指着门道:“你出去!”

“别啊!”顾卿流顿时嬉皮笑脸道:“阿满别气,别气!我就是急了些,不是故意的!”

钟闻月冷哼道:“前些日子还在奴役着一群手下,今日倒是发了善心,给他们安生了?”

顾卿流笑道:“阿满的事又不是寻常的事,自然是得我亲力亲为的!”

钟闻月被他扰得心绪纷乱,面颊上也不由爬上了些红晕,也不只是羞的还是气的。

“谁准你叫我阿满的?”

方才一时没查,竟让他占了那么多便宜!

顾卿流眨眨眼,很是无辜道:“阿满你也没说不能让我唤你阿满啊。”

钟闻月被他绕的差点没反应过来,她深吸了口气,冷静下来后,也不想再跟他计较,只道:“顾公子今日来此到底是有什么事?若没旁的事的话,我乏了,就劳烦顾公子移步了。”

顾卿流敛着一双桃花眼,很是伤心道:“好歹我今日也算是英雄救美了一回,怎么阿满便是如此狠心?”

他这话说的没头没脑,钟闻月也是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猛地抬头看他,皱着眉道:“今日苏念和那事,是你搞的鬼?”

顾卿流点点头:“她想要设计你,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只是没想到那苏家老二那么风流,连自己的嫂子都敢碰。”

顾卿流丝毫没有什么背地里默默为他人付出的思想,只觉得我竟然做了,就该让她知道,让她明白我对她多好!

他这话说的荤,钟闻月倒也没在意,只是在沉思。

她还道苏念和是怎么牵扯进去了,原来是他在背后动的手。

早在那个侍女来邀请她离开的时候,钟闻月看着她满脸心虚的样子,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她好歹也是重活了一世,没那么天真的以为一向心狠手辣的苏念和真的会不在意自己三番两次打她脸的事。

后来杨姑娘跳了出来,钟闻月为了以防万一,就买通了个下人,让她假借苏洺的名声去找大少奶奶。

——毕竟前世苏家倒台的时候,关于这对叔嫂之间的风流韵事也是传遍了整个青阳府。

钟闻月本想万一有什么事还有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挡一挡,却不想,就在她动作的时候,顾卿流也下了手,更是直接干脆利落的将苏念和绑到了床上,来了场更劲爆的兄妹轶事。

钟闻月神色一时有些复杂。

就是前世楚霄追求她的时候,都没如此用心过。

顾卿流笑眯眯地看着她,道:“怎么样?我这一场英雄救美,阿满打算怎么来还啊?”

“世人皆言,英雄救美当以身相许。阿满——”

钟闻月轻嗤了一声,道:“那按你这般说,我上次救你一命,你又该如何还?”

顾卿流摸着下巴,沉思了半天没说话。

钟闻月话一说出口就后悔了,不管怎么样,事后人家都献上了无数珍宝相报,她此时说这些话,不就是在挟恩相报吗?她一时有些懊恼,正要说什么,却听顾卿流笑着道:

“美救英雄的话……要我以身相许,也并无不可啊!”

钟闻月猛地一抬头,就对上顾卿流那一双噙着浅浅笑意不含半分虚假的眸子。

夜色已晚,钟闻月躺在床上,眼前却还是下午顾卿流那满含柔情的眸子,一时有些睡不着。

顾卿流……

钟闻月难得的失了眠,翌日清晨,她睡得正香的时候,就听兰袖在外面禀告:“姑娘醒了吗?安平侯世子来拜访,说想见姑娘一面。”

钟闻月拉着被子蒙住脑袋,声音嗡嗡道:“见什么见?就说我身子不适,不想见客!”

门外的声音顿了顿,而后又道:“是。”

在大厅里等的楚霄见着兰袖眼前一亮,但往后再看,却是没见到熟悉的身影,他眼睛里的光顿时暗了下去。

兰袖客气道:“世子爷久等了,我们姑娘今日身子不适,不方便见客。”

楚霄顿时急了:“身子不适?可有大碍?”

兰袖微微一笑:“劳世子关心,并无大碍,只是怕是世子要白走一趟了。”

楚霄心里自是失望的,可又不能强人所难,只能默默道:“既然如此,那,我便走了……”

他本是想来问问钟闻月是不是也是重生的,可今日,却是见不到了。

以前他还自信满满钟闻月若是重生的不会避他如蛇蝎,可昨日母亲的那一番话,却让他猛然醒悟或许有些事不他想的那样。

自从来到青阳府的这些日子里,苏家小姐总是时不时的就往府里来,安平侯夫人看着也挺高兴,楚霄原本还在担心母亲会不会让他娶苏家小姐为妻,还在冥思苦想如何拒绝母亲,可没想到昨日竟发生了那件事。

楚霄想着母亲与那苏家小姐关系不错,出了这等事她会难受,却不想,她只是淡淡的一句莫与苏家人来往,一点伤心的意思都无。

与之前那个对苏小姐亲切和蔼的态度大相庭径。

这让楚霄忍不住怀疑,他以前所看到的慈和的母亲是真的吗?原本他以为母亲对钟闻月甚好,从不嫌弃她,待她如亲女儿般,可现在再想想,却能看到前世那表面慈和下掩藏着的无情。

若是真心疼爱,又怎么会在闻月流掉孩子后不闻不问?又怎会看着闻月被阿音欺负而一句话不说呢?

楚霄慢慢走出钟家,此时外面艳阳高照,他却觉得浑身冰冷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