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孟阮:“什么?”
有一种支离破碎的情绪,让她完全不能接受林锦宁所说的话,只能将孟择咸托到自己的身前一些?。
林锦宁:“当?年君父被天道惩罚的时候,离他最近的就是?大哥,大哥的肉身经不起?天雷,又被打回元神?状态,尽管已经拼命的修行弥补,但元神?还是?留下了?一道裂缝。”
“起?初我们也以为只要?时间够久,总能弥补裂缝,但是?……一点?用处没有。”
裂缝留在元神?之上,令孟择咸无法继续修炼,所以他的身子一直很差,就连保持人形都岌岌可危。
“大哥现在的样子,只是?用方术变出的幻象,他的身体……是?用一株兰花变的。”
孟阮脑子里轰然作?响,她想起?了?孟择咸小时候的模样。
男孩笑着?,将一枝白色的素冠荷鼎捧到她面前。
“阿泽最喜欢娘亲了?。”
“阿泽要?做娘亲的小兰花。”
眼泪潸然落下,孟阮哑着?嗓子说,“一定有什么方法的对吗?你不会有事的,你们是?邪龙啊,是?……是?无所不能的邪龙啊……”
钟臣黎也没料到会发生这一切,见孟阮浑身发抖,他蹲下来,掌心轻轻地贴住她的后背。
孟择咸身上的颜色越来越淡,他虚弱地说:“这些?年试过?很多方法,但都……没什么用处,可能……就是?注定的吧。”
孟择咸:“对不起?,孟……娘亲,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了?。”
孟阮:“是?我对不起?,我来晚了?,太晚了?。”
“可能这就是?命数说的,说我情浅少执,一生洒脱……我能再?见到你一面,也很知足了?。”
孟阮还记得第一次在珑阵与他重?逢的画面。
她迎着?夜色看过?去,灰色的头发下方是?一双微微上挑的眼眸,自带一笔撩人的神?韵。
阿泽有一双内敛的双眼皮,乍看之下,并不显山露水。
如果早一点?想起?过?去,再?早一点?,会不会少一点?遗憾。
孟阮:“不是?的。”
孟择咸依然微微笑着?,仿佛相信她说的每一个字。
“我们缘分还没尽……”她低下头,温柔地将他紧紧拥到怀里,“我保证,我真的向你保证,我们会再?见的。”
“一定会再?见。”
孟择咸点?点?头,于是?很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就像小时候娘亲说的,天下很快就能太平了?。
他的身体从淡色转为透明。
她的心也一点?一点?下坠,如同跌入了?深谷里的寒冰。
孟阮感觉身前渐渐地空了?,她哑声说:“能不能不要?走……阿泽,我舍不得你……”
元神?的光芒像点?点?萤火,璀璨却短暂,它们来到孟阮和钟臣黎的面前,随后重?新进入他们的体内。
孟择咸的身体彻底消失,只留下了?一枝素冠荷鼎。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阑加默默地捏紧了?手指,眼底有一片红,那一瞬间,是?真的感觉到了?难过?。
身旁的褚昂见到他流露出这样悲伤的情绪,不由得上前拍他的肩膀。
林锦宁闭着?眼睛,甚至不想去看这一幕。
欣婷也捂着?嘴,眼泪不住地滚落。
而钟臣黎垂眸,看向不远处坐在地上的白栖,冷冽如鬼神?。
恶意和怒意,如龙在吐信,遏制不住往外滋生。
白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轻而易举被男人掐住了?喉咙。
钟臣黎将人直接架起?来,扔到了?孟阮面前。
白光划过?他的眼睛,闪出眼底的一片杀意:“不孝子。”
孟阮一语不发地捡起?那支漂亮的小白花,心头感到一种寥寥的绝境感。
……就好像这辈子,都很难再?高兴起?来。
她手指轻轻变化?,那兰花变成了?一柄长?剑。
孟阮回头,提着?剑向白栖走去。
白栖的头发早就散了?,有几缕黏在脸上,俊朗的脸颊上留下几道血痕,淌着?丝丝血线,灰头土脸又苟延残喘。
“如果不是?你的身份特殊,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白栖喘息片刻,才慢慢地抬头,与孟阮对视。
孟阮:“我很想说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这种话,但我有什么资格说吗?只有阿泽才有资格责骂你。”
阑加也没料到她会这样说,好像他们相认的时候,她也是?自责没有尽到父母义务。
当?然在他们还没有相认之时,她就已经挡在自己的面前了?。
白栖:“……母亲,您这是?干什么?不必慈悲心软,想杀就杀吧。”
孟阮握紧手中的剑,没有理睬他的挑衅,而是?字字如同雨滴,沉缓地落下:“阿黎,将他带回去,让他把?所有还没说的真相都说出……”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珑阵上方突然降下一道闪电般的橘色光芒。
钟臣黎反应迅速,立刻将孟阮拉到怀里。
那道光把?白栖彻彻底底的围拢,当?它散去之时,白栖被一层琥珀般泛着?透明光泽的材质封在了?里头。
阑加:“……这是?什么东西?”
林锦宁用手感受了?一下琥珀,它的内部也呈现气泡状,白栖就被完美地裹在中间,他闭着?眼,仿佛睡着?了?。
“是?某种方术,就像制成‘乌衣巷’的墙壁。”
欣婷一头雾水:“为什么他们要?封印白栖?”
“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会不会是?天书干的?”
孟阮能想到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这个。
“……能不能想办法把?他带出去?”
陈大鹏走上来说:“我有王皆留下的那个袋子,它能装得进去。”
孟阮点?点?头:“好,那就拜托了?。”
陈大鹏也不多话,就赶紧麻利办事。
钟臣黎知道她心里已经压抑了?太多心思。
明明修道之人最忌讳尘世俗念,痴欲妄想。
可他们就是?摆脱不了?。
孟阮抬起?头看向他,双目微微泛红,“我想让阿泽回来。”
钟臣黎点?头,眸光投落过?来,也静静地看着?她,语气里不止是?安慰,“会有办法的,我们出去之后就想办法。”
……
众人离开残留的废墟,看着?毁于一旦的山崖和塔楼,想到那些?随时会卷土重?来的僵尸,还是?得商量对策脱身。
哪里都是?乱糟糟的,就像至今发生的一切。
虚尼道长?依然被黑色的鞭子重?重?绑住,他已经在无数次的死去活来之间失去意识,只能模糊地发出哼哼唧唧的声响。
这时,不知从哪儿飞来的小凤凰盘旋而入,带来了?一片金灿灿的辉煌之色。
孟阮知道来了?帮手,她望着?不远处,果然看到凤镜柏走了?进来。
男人在她面前站定,慢条斯理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路上我清了?不少僵尸,真是?脏的要?死,怎么阴魂不散的。”
他又扫了?一眼被鞭子绑住的老东西,眯了?眯眼:“……虚尼道长??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孟阮稍作?解释,凤镜柏似乎也恨他至极,总算找到一些?畅快:“原来是?躲在这里当?‘陛下’,可笑,还以为自己能撑到几时?”
孟阮也有些?意外地问他,“那你怎么也来了??”
凤镜柏:“你们失踪好几天了?,我看情况不对,也是?费了?一番的功夫才找到入口。”
他顿了?顿,注意到每个人的神?色都不怎么乐观。
“……你们怎么了??”
孟阮:“……阿泽出事了?。”
林锦宁又简单地解释了?几句,凤镜柏也彻底愣住了?。
他愣了?好半晌,才说:“……难怪,我知道他从那时候就落下病根,没想到……还是?……”
孟阮苦笑了?一下,她垂着?手,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就算出去了?,以后……我怎么向九啾交代。”
钟臣黎叹息着?,轻轻地抚摸她的脸颊,“你以后要?代替阿泽照顾他。”
凤镜柏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先把?正事说了?:“我之前派凤凰出去观察了?珑阵,发现阵心有可能藏在海底。”
阑加:“这地方藏的好狡猾啊,确实是?一般人不会去找的地方。”
凤镜柏还不知道这女孩是?“龙子”,直觉这个小姑娘不太寻常,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我水性不佳,只有让臭龙下去探探了?。”
孟阮很不放心,立刻就说:“我也一起?去。”
钟臣黎知道劝不住她,也知道她这么做是?想分散哪怕一点?点?的注意力,他没法阻止。
“那好,我先下去看看,叫你再?下来。”
两人稍作?准备就要?动身。
凤镜柏的凤凰算是?珑阵里的Bug,它能更清晰地感受珑阵与现实的连接之处,也能更准确地找到阵心的方位。
沿着?小凤凰指出的道路,众人离开了?污染区,来到了?船舷边。
外头是?一片黑夜般的海面,风的节奏呜呜咽咽的,黑沉沉的底下,水波粼粼翻滚,又如同藏着?繁星点?点?,连波万顷。
钟臣黎一跃而下,片刻之后,从水里起?身,示意孟阮可以下来。
海底的光忽明忽暗,两人一同在海里找了?几圈,果真发现了?一座沉在深海里的雕像。
雕像不是?仙女模样,而是?身穿道服的虚尼道长?本?人。
他威严肃穆,又挂着?傲慢虚伪的神?色,真就像君临天下要?世间万物都臣服的陛下。
黑鞭缠住雕像的半身,兰花剑则朝着?雕塑的头部砍去。
玉石瞬间四分五裂,身首异处,就像这个早该归于尘土之间的珑阵。
孟阮努力睁眼,看见龙君在海里从容不迫,长?腿轻轻一摆,就游曳起?来。
男人的锁骨在水里露出了?半截,修长?脖颈的线条更显流畅,一张五官则是?气场大开。
这时,钟臣黎穿过?那些?碎石,俊挺的眉骨和鼻梁到了?她的面前。
他俯首重?重?地吻住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确实是很舍不得的,但这个伏笔从一开始就写了,为了完整性还是得硬着头皮写出来
不过最后大哥一定会回来了!
都怪白栖这个臭爹控,骂骂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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