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孟阮以为白栖这样的男人被钟臣黎这么埋汰,会觉得自?尊受挫。
但没想?到,白栖看向钟臣黎的目光含着浅浅的笑意。
她很熟悉这种眼?神,因为李星桥就是这么看她的。
白栖似乎饶有兴趣地看着钟臣黎,“你们是不是有很多想?知?道的?”
他淡淡地笑了一声,“这里是属于?我的区域,不过不是我的珑阵。”
男人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厅中有着轻微的回?响。
他走到孟阮面前?,薅了一下她的头发,深情地叫了一声:“妈”。
孟阮:“……”
“我叫白栖,是您第六个儿子。”
孟阮没想?到他上来就自?报身份。
但因为先前?做了许多心理建设,也并不觉得过于?惊讶。
只?是有这样的鹅子实在可怕……
钟臣黎走上前?将孟阮扯到自?己身后,冷漠地看着白栖:“滚远点。”
“见到母亲我就知?道,为什么当年君父会为了你毁天灭地,不怪他神魂颠倒。”
他侧过身,指着远处说:“您看,这是我复刻了一尊当年珺芷君的雕像,据说因为您当年放弃天梯,留在人间斩妖除魔,这是所有受您恩德的凡人所做,君父一直视若珍宝。”
孟阮:“……”
也许时代变了,她不觉得感动,反而觉得有点害怕……
雕像前?方的顶上就缀着那只?9片花瓣的红莲,每片上面都刻着红色的经文。
红莲照应之下,有一个神龛,里面就放着那尊白玉仙子,看起来特?别圣洁美好。
仙女?一手托住肚子前?面的光球,掌心朝上迎着红莲,仿佛在等待什么。
孟阮想?起珑阵是有阵心的,该不会是这尊雕塑吧。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个珑阵里?你和‘天书’又是什么关?系?”
白栖:“这个珑阵已?经存在很多年了,不过你们见到的海上宴会厅是新加出来的。”
他就像在给他们介绍自?己的海景别墅。
这个信息也和之前?阑加猜测的一模一样。
“‘天书’和这个珑阵其?实没有太大关?系,但这个珑阵是靠我才?能延续下来的。”
白栖想?了想?,演讲一般地将手背到了身后,“先说天书吧,这些年我一直为‘天书’提供技术支持,可以算是他们的军师?然后他们为我提供我想?要的一切,比如这个巨大的珑阵,也是他们替我找到的。”
他抬眼?,目光凝固在钟臣黎的身上。
“你们知?道的宛樱是我诱惑的,谢轩也是我带入天书的。”
“而我杀了这么多女?人,都是为了君父。”
“你们还不是靠我才?让君父复活。”
孟阮只?觉得背后一阵刺骨的凉意,她的眼?神用力地刺在白栖的脸上。
邪龙的天性本就没有善恶可言,杀人对他们来说不会产生半点内疚。
但不管是孟择咸,还是林锦宁,都为她呈现了正常状态的一面,她才?会觉得理所当然。
对于?这个杀疯了的怪物,她的内心产生了剧烈的动摇。
白栖:“您是想?到了什么?觉得难以接受?”
“也是,但邪龙本就是至淫至邪,我利用女?人‘心血’作为邪术的引子,练成了一朵红莲,红莲让君父元神苏醒。”
而这所谓的“心血”,就是女?人高|潮时的心头之血。
白栖通过方术蛊惑女?人,让她们陷入无法?自?拔的欲|望,再夺取她们的鲜血,直至油尽灯枯。
钟臣黎也没料到他这么快醒来竟是因为这样的邪术。
他知?道孟阮对这种滥杀无辜的行为会相当痛绝,不由得额上青筋一跳。
这时候,孟择咸他们也处理好了孔梨的伤势,陈大鹏背着她走入了房里。
孟阮望着一室神志不清还在娇笑的女?人,她沉默片刻,缓缓对白栖说:“我从来不喜欢讲什么天下大义,我活着只?为无愧于?心,只?为我心爱之人。”
白栖:“母亲,千万别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假如当年您不是为了天下大义,又怎么会抛下君父牺牲自?己?”
“不就是为了虚伪的正义?”
孟阮:“我觉得没有绝对的正义。”
她的眼?眸黑得如同?墨一般,“我不知?道当年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决定,但我不是一个会为了什么天下苍生这样宏大志远,就义无反顾去牺牲自?我的人……至少没这么‘单纯’。”
“我无法?接受你这样不择手段地残害女?性,也是因为我的‘人性’与你的‘邪性’不同?,这是事实。”
一旁的林锦宁觉得他们可能没法?沟通了。
他暗自?考量双方打起来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自?己的元神是唯三在大战时期就苏醒的,可疏于?练习,并不算怎么强力。
而这个白栖恐怕下过一番苦功修炼,也只?有钟臣黎能稍微压一压了。
白栖:“随你怎么说,只?要君父能明白我的想?法?就行了。”
他敬仰无比地望着钟臣黎,摊开双手:“君父,您当年不是想?毁灭世界?这操蛋的世界就应该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就像这个阵主对珑阵的控制,多美妙啊。”
“而我们能做到的远比这个阵主要伟大,只?要按照我的做法?继续实施就能成功!这个珑阵的阵主已?经活了太久,所以也需要我的红莲续命,但现在您回?来了,根本不需要这样一个地方了,也不需要为他再做红莲。”
白栖:“我们一起操控世人,让他们明白谁才?是真正的……”
钟臣黎漠然地打断了他的话:“你去死吧。”
他厌恶地皱起眉头,满脸不耐地说:“我没兴趣和你合作,这个世界如何与我无关?,珺芷已?经回?来了,只?要她开心,我陪她做什么都可以。”
孟阮也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收获一桶糖浆。
白栖脸色微怔,可能也没想?到当年那位吸国运、毁灵山的王者现在沦为一个无药可救的恋爱脑。
但他脸上表情只?闪过一瞬,然后意味深长说:“既然如此,你们肯定不想?见到这个珑阵的阵主。”
孟阮只?觉得有一股阴冷的邪风,裹挟着浓重的威胁,凛冽透骨的寒冷四面八方围过来,向他们靠近。
她下意识招来鎭龍,紧紧握到手里。
钟臣黎回?头,这一瞬间,有了一些无法?阻挡的情绪,就像是海底的岩浆,突然就这么喷涌出来。
男人的脸上表情出现了难得的错愕。
他不可能想?到,也确实一丝一毫也没能想?到,这个珑阵的阵主竟然会是——
“……虚尼道长。”
曾经指点过钟臣黎的老道,为数不多知?道“邪龙”在昆仑山净化魔性的高人。
眼?前?站着的是一位骨瘦如柴的老道士,穿着蓝白道袍,手腕系着珠子,胸口敞开的一点缝隙能看见如老树皮般干枯的皮肤。
他的脸彻底垮下来,老的非常厉害,白色的须发扎在头顶,眼?球泛白,只?留一点滢滢的绿色。
钟臣黎觉得脑子里有无数白光爆裂,往昔的片段渐渐变得清晰,仿佛就在面前?。
耳畔都是空旷苍茫的声音,在慢慢浮现。
“我想?起来了……是他们……他们说的……”
“全都是因为他们……”
孟阮连忙抱着钟臣黎,低声问他:“阿黎,你怎么了?”
“虚尼道长他们……让皇帝吞下丹药变成了僵尸,于?是挟天子以令朝臣。”
钟臣黎看着眼?前?这个只?剩躯壳的虚尼道长,声音冰冷地说:“他们这些半仙,不去修炼升天,反而控制了锦朝,他们说已?经参透天道不仁,就算修道成仙也只?不过独善其?身,要让这个天下都成为道场……才?是真正的盛世。”
钟臣黎回?头看向孟阮,抬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脸,“你的师父,玄青子……就是虚尼道长他们设局害死的,这也是你发誓要杀死他的重要原因。”
锦朝年间,繁都盛京,几位老祖欲统治朝野,遂废除皇帝,广纳弟子,制造僵尸驱为爪牙。
僵尸其?貌狰狞,赤目青脸,以人为食。
自?此,僵尸为祸人间,山河玉碎,民不聊生。
孟阮根本都来不及消化这些,只?知?道胸口被无数说不出的愤怒、惊讶、悔恨塞满了。
虚尼道长睁着混浊的双眼?,看向了他们:“……怎么有些人这么熟悉,这么熟悉,是你们啊……你们两个……”
“原来是当年杀我的人。”
虚尼道长忽然睁大了白色的眼?珠子,恶狠狠地说:“真是固执的臭孩子,孟珺芷,你早该跟你的师父一起去死了,我不该心软留下你,给你机会与我同?归于?尽!”
孟阮:“你才?应该去死,像你这样的恶人就不配修道。”
老道摸了一把?虚白的胡子,“你们在我的珑阵里,这回?还想?逃出去,恐怕不行了。”
如此一来,就一切都说通了。
这是虚尼道长的珑阵。
他早就在一千年前?死在孟阮的禁术之下。
但野心和欲望驱使?他的魂魄留在了海上,并挟持古船制造了一个庞大的珑阵。
经过了千年,进化了千年,它就是如今世上最大的珑阵,也是最害人的地方!
孟阮:“你这个老不死的,还真会自?欺欺人,你现在也不过就是苟活着,还自?立为帝,太好笑了。”
虚尼道长像被她戳到了痛脚,突然掀动手上的一面白幡。
几只?大僵尸闯入厅里,冲着他们发出怒嚎。
孟阮旋身踏剑,从半空飞身而下,她骑在一只?大僵尸身上,手上一用劲,干净利落地拔掉了脑袋。
另一只?僵尸想?过来咬她,鎭龍一剑割掉了它的脑袋。
她双脚稳稳落地,转身冲着钟臣黎说:“有没有觉得这几招很熟悉?”
男人望着孟阮的眼?睛,仿佛再看不到世间万物。
这正是当时钟臣黎在天乐学?院与她初见时的画面。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更新,以后更新情况大家可以看作话哦
白栖和李星桥应该打一架,爹控和妈控就是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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