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约」的情报即使在欧洲也很少。
这不太合理。
一个组织存在了二十多年,留下来的资料最多的却是被它洗脑过的狂信徒,他们心心念念着传教,将它魔改圣经得到的教义奉为圭臬,并且笃信着可能并不存在的主。
异能特务科能调出来的档案里,有一堆视频录像。
被洗脑的受害者们表情虔诚,身上穿着的衣服并不统一,甚至人种都不统一。但是他们的表情和那时的心情都极其相似。
他们信仰那个主,并且相信着「旧约」给他们描绘出来的世界。
“人生而有罪,而主会为祂的信徒洗清罪孽,让信徒进入无罪之国。”
虔诚,圣洁,宁静。
除了基本的生活需求外,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欲望,对待关押他们的人,观察他们的人都没有心生怨念。他们安静平和,慈悲怜悯,竟然有些像神话中行走在地上的天使了。
异能特务科的人都有些毛骨悚然。
这些人他们自认为是被神选中的子民,但是异能特务科的人都很清楚,他们只是「旧约」的受害者。
「旧约」里可能没有精神控制方面的异能力者,但一定有一套完善的洗脑方式。让受害者接受他们的教义,接受他们组织的理想,让他们全身心的为他们的主奉献,并且在这种病态的奉献中获得幸福。
信奉一个怜悯世人的神明,本人心境也非常平和的情况下,他们的犯罪欲望极低。也正因为如此,一开始,「旧约」的立场被错误的定义为“善”,因为它的存在有效的降低了混乱环境中的犯罪率,被当成救世主也不足为奇。
但是——
正如旧约里的耶和华只是一个人种的耶和华一样,「旧约」也只是信徒的安乐所。他们对普通人的态度也未必有多少怜悯,狂信徒稳定的心理状态也只是在没有涉及到他们的主的情况下。
一旦触犯到了他们的主,无论是无意还是有意,是挑衅还是无知,都会成为他们的猎杀目标。
自杀式袭击。
犯罪现场宛若对神明的一次血腥祭祀,最少会死两个人,一个是被追杀者,另一个是追杀他的狂信徒。
被追杀者死于谋杀,死法有时候能看吐旁观者。狂信徒死于自杀,死法非常统一,心脏从体内被剥离出来,成为对神的供奉。
现场的照片文字资料都很详细,对「旧约」的外围信徒们的视频资料也很详细。异能特务科在查找这些信徒的背景资料生活经历时也没有经历什么阻碍。
“他们是被「旧约」放弃的人。”
“不,他们在「旧约」中,应该都不能被称为人。是消耗品。”
自杀式袭击,□□。
被「旧约」毁掉正常生活后,又被它放在外面,成了最外侧的挡箭牌。对「旧约」的怨恨都可以冲着他们发泄,他们不会驳斥,最多只是用着慈悲的眼神注视着崩溃的他人,心里全是已经放弃他的神明。
“这是主对我的考验。”
“老实说,我其实非常生气,毕竟你们都在污蔑我的主。但是主的教义里,杀人是有罪的,我想进入无罪的国度,必定不能杀人。”
“如果主对我下命令的话,当然是可以的。无底线的仁慈是不对的,仁慈背后是律法。主是律法,是我的道标。”
……
大概这些人也不能称作是人了。原本的人在被「旧约」掳走后,就已经死了,活下来的只是那位主的容器。
……
“以上,就是有关「旧约」全部的资料。”
“是一个为了让所有人都能洗清罪孽,所以存在的,为了理想而奋斗的组织呢。”
太宰治在这种关头,语调依旧保持着轻松,“不过看上去,它的掌权者已经在理想的错误道路上一路狂奔了。”
“那么,乱步前辈,这次它是来拯救还是毁灭的呢?”
“我说太宰,你心情不好就不要拉着名侦探看这些了,替名侦探买粗点心不好吗?”
“乱步前辈的超推理一如既往的强大!”
“没用超推理。”
“……”
“乱步前辈更厉害了!”
太宰治跨坐在椅子上,双手抓着椅背,露出一个猫科动物的微笑,笑出了三瓣嘴的感觉,眼睛也笑眯了起来。
总而言之,名为太宰治的青年现在的心情的确是肉眼可见的糟糕,就算他笑的卖萌讨巧都掩饰不了他身后快要具现化的怨念。
不过乱步是可以理解的。
出于对后辈的关爱,他还是提醒了想要搞事的太宰治一句,“名侦探提醒你,最好是按照他的步调走。”
“不想——”
“白濑实在是太过分了。丢下我一个人,还要我劳心劳神。他都不带我玩,我为什么要理他?”
“就算你这么说,你也会……”
“乱步前辈,粗点心。”
“要两包。”
“成交。”
就算他这么说,但是这种情况下,怎么也不可能放着不管的。
太宰治只是为自己被坑了而生气。
他的低气压笼罩了整个侦探社整整一天,让所有人都担心着,但是——
看穿一切的名侦探在社长福泽谕吉的目光转向他的时候,说,“太宰只是单纯的生气,很快就好了。”
生气到他对自杀都没什么热情了。
“虽然没有太宰时不时的自杀来打乱我的计划,可他这样,也太不对劲了。”
国木田今天的调查计划圆满完成,没有因为太宰治任务途中各种自杀行为而出现延期和错乱。
太宰敬业得不像一个太宰。
仅这点,就能让国木田而生出几分担心来,过于反常了,让人不得不去想太宰治是受到了什么严重的打击。
侦探社楼下的咖啡厅里,国木田在整理自己的资料时,跟着其他侦探社成员在休息的间隙讨论过这个问题。
谷崎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听乱步前辈的说法,太宰先生只是单纯的在生气。”
“能让太宰生气生一天,真是厉害。”
与谢野喝了一口咖啡,“来自医生的建议是,对太宰做一次心理疏导。”
“说起来,昨天是有个委托要找白濑,现在找到了吗?”
“没什么线索。”
提起这个委托,国木田就有些无力了,“待会还要去跟太宰一起找线索。”
“我手里的资料还在排查中。”
白濑以前也是侦探社的常客,他的熟客们总是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将他当成了一个百宝箱或者万能的店主一样的人物。
承担着这种期望的白濑,在自己没办法做到的时候,会委托侦探社一起寻找,是侦探社没见过面的熟人。
这次福田花子的委托让侦探社的人都见到了白濑的面,虽然是隔着照片,虽然侦探社的成员并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认识他。
国木田将自己没什么收获的焦躁感压了下去,保持着思维的冷静。过度焦躁对委托的解决无益,只会让自己更加的无能为力。
凡事需要尽力去做,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不要轻言放弃。
“太宰。”
在调查途中说自己有了新的线索,需要回来一趟的太宰治出现在楼下的咖啡店里,他的手里比回来之前多了一张地图。
地图是手绘的,落款是白濑结城。
太宰治想起这张地图的原因也很简单,这是白濑放在杂货店里,被他顺走当成礼物用黏糊糊的腔调恶心了一波白濑的东西。
他还记得白濑当时那种裂了的表情,“我和你有关系?”
“想让对方死,这是多么真挚而不做作的感情,难道白濑你不这么认为吗?”
这句话的语调,他平常是用来握着美人的手,请求她们跟他殉情的,会恶心到白濑也很正常。毕竟白濑看他不顺眼的情况下,越是亲昵的语气和动作,白濑就越恶心。
不过,现在来看的话,白濑已经回敬了至少十倍了。
他当时说的是什么来着,“这是我和中也的羁绊,你搞错了吧。我只是单纯的想要你死,而不想与你有任何关系。”
他明明白白的告诉太宰治,他拿错剧本了,他们间的剧本不是“死敌”,更没有任何感情,最多只是两个人的利益冲突。
“将你我之间当成两个组织去形容就很好理解了。可以因为利益而想让对方死,也可以因为利益而和对方统一战线。”
“我没将你当人看,你更没有将我当成人看。”
“这跟蛞蝓也没什么不同。蛞蝓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太宰治潸然泪下,然而一滴眼泪都没能落下,还恬不知耻的要白濑给他洋葱,营造出悲切的还想让人打喷嚏的气氛。
在洋葱的威力下,他们两个人都潸然泪下了。
“就因为他是先来的吗?我难道不比他可爱帅气吗?难道……白濑,你看中了他的矮?”
“……地图拿来!”
“我不!”
小孩子间的闹剧一样。
不过他们两个人没一个跟小孩子一样,嘴里闹着,心里还当对方是朋友。
他们两个都没把对方当人过。
是令人厌恶的东西。
地图没什么特别的,画的抽象,线条凌乱,需要让人仔细比对。
太宰治拿这个地图只是因为白濑对它的态度有些不同寻常。
没有直白的表露出来,无论是心理学还是什么学,都没有什么能证明白濑对这个地图的在意。
硬要说的话,就是因为态度从各方面来讲都太过合情合理了,太宰治很好奇一个地图为什么需要白濑如此合情合理。
所以他也很合情合理的吃了毒蘑菇,将这张地图捋到了手里。中途双方的各种操作就不用提了,地图到他手里没有被白濑搜身搜回去,成了他的了,才是需要注意的结局。
这张地图有坑。
但是太宰治的好奇心让他跳进了坑里。或许有坑的不是地图,而是太宰治本身,对于死亡的热衷和寻死途中的好奇心。
在白濑完成这个地图并且合情合理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去注意,不去看,不去追究。毕竟玩弄人心的对于无欲无求的人很苦手,没有弱点能去抓。
太宰治知道这张地图有坑,在白濑让这张地图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
能让他跳的,也就只能是这张地图,确实,有它无可取代的价值。
他无法拒绝。
比如织田作的消息。
“国木田,你的理想,会有坠落的一天吗?”
“我的理想永不坠落。”
“哎呀,国木田的气势是真的很足呢。”
太宰治笑眯眯的,全然没有了一天的低气压。他说,“真好啊,像国木田这样活的清醒的人,稍微有些羡慕了。”
“你不对劲,太宰。”
“只是在想到理想时的有感而发。”
作者有话要说:光哥:我的剧本,太宰你接住了。
太宰:我很生气。
——
大概是这么一个内容。
至于太宰改不改剧本,谁知道呢,反正还有一个费佳呢。
——
忘了一句话:请给我评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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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日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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