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谷玲子比我想象中的撑得还要短一些。我以为她会顽强点,撑过去一个月,结果在说出消息没几天后,就死在了鬼的手里。
连带着保护她的鬼杀队队员,无一幸免,全部被埋葬了。
因为消息没有传出来,鬼杀队的增援赶到的时候,只剩下一片狼藉了。
早就想到的结果变成事实,这几天神经都在绷紧的鬼杀队也并没有尘埃落定的轻松感。
清水谷玲子并不觉得自己能活下去,鬼杀队对能从我手中保护下她也非常忐忑,而现在,最坏的结果发生了。
这种情况下,鬼杀队的气氛都有些低迷。
最显著的就是暴躁老哥风柱。
他心情不好,纸糊的靶子坏了好几个。
我在边上看着的时候对他的低气压深有感触。
不过有一点需要说明一下,清水谷玲子顶多是死于我的间接杀人,动手的鬼并不是我。
我只是在进鬼杀队之前,将自己对清水谷玲子的监视权还了回去。本来这个东西就不可能长久的待在我手里,我还了早一点而已。
不在我的手上就发生这样的事,大概有个鬼要倒霉了。
因为鬼舞辻无惨并不希望他太过依赖我,他不喜欢任何事情都需要我在一旁看着才能进展顺利。矛盾的是,在做什么大事情的时候,他总会第一个想到我。
但是交不交给我做就不一定了。
在处理清水谷玲子的当天晚上,鬼舞辻无惨大概是仔细考虑了一下时间,才给了我一个脑内电话。
“黑死牟,你那边进展如何?”
“还算顺利。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无惨大人?”
“……那个稀血,泄露了你的信息,你注意下。”
我很高兴我为老板做事这么多年,他终于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情需要提醒我了,尴尬的是,这种事情的发生是在我的眼皮底下,我早就知道了。
可这不妨碍我关爱一下老板突然的关心,于是我说:“我知道了,需要我杀掉她吗?”
“这种事情我已经让童磨帮你处理了。”
因为时间是在大半夜,那几个听觉触觉嗅觉都非常好的三人组伤也养好了去做任务去了。我和老板还有时间用来沟通的,他问起了我妻清介的事情。
下弦一魇梦袭击我妻清介是他的命令,目的是报复一下我妻家对他的妨碍。他对于我妻家看不惯的原因暂且不知,我觉得他应该不知道我妻家是紫藤花家族,毕竟他对这方面的情报收集从来不是很好。
当然,并不排除他突然开窍的可能性。
也正是因为这次袭击,让我有了借口进入鬼杀队安稳的被敌人保护着。
现在,无意中助攻了我一把的鬼舞辻无惨问我我妻清介的事情,我认认真真的听着,表现出了一个好下属的职业素养。
鬼舞辻无惨原本的计划是将我妻清介鬼化,被他控制,让我妻家体验一下亲手杀死亲人的感受。他也想过让我妻清介鬼化后失去理智杀掉我妻家的人,因为太不现实,他就没有多想了。
不现实的原因,还是出在他试图鬼化我妻清介身上。
大家长他觉得不行,他可能没办法完成鬼化。至于被当成未来家主培养的我妻佑介,他也觉得不行。挑来挑去,挑到了最软的柿子我妻清介。
我妻清介是一个多棒的目标啊,被我妻家保护的太好,还是一个稚气少年,对我妻家又意义重大。
鬼舞辻无惨也是知道我妻家双生子的诅咒的。
既然双方如此有缘,他就选择了我妻清介——也就是我。
感谢老板的厚爱。
我现在日子好过多了。
我日子好过多了的时候,老板是在郁闷。魇梦成功了,我妻清介鬼化了,但是我妻家风平浪静,没有半点不好的消息。
他让我找一下中间出了什么纰漏,还是单纯的我妻家掩盖的太好了。
“一个月的时间,黑死牟。”
又到了喜闻乐见的我查我自己环节。
鬼舞辻无惨接连给我送出神助攻,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所以我选择了一个星期后就给出了信息。
信息全部由鬼杀队卧底提供。
鬼舞辻无惨受到了震撼。
“成功了?”
“无惨大人,我妻清介现在在鬼杀队中,神智清明,被鬼杀队保护。”
我知道说出这样的信息后,我接下来会遭遇些什么。只要我试图离开鬼杀队的保护范围,那么我就会碰到十二鬼月的袭击,很有可能出现我抓我自己的情形。
被鬼杀队保护的鬼。
鬼舞辻无惨的基本逻辑可以导出这个鬼脱离了他的控制,可能碰到过珠世,也可能这只鬼本身就意义非凡。
总之,对于反派来讲,正派保护的东西都非常有吸引力。
我希望鬼舞辻无惨胆子大一点,不要那么怂,那样我就可以给他一个惊吓了。在面对面的时候,他还是有很大几率可以认出来我的伪装的,但是隔了鬼的眼睛就认不出来了。
只要他胆子大一点。
可惜他永远那么怂。
我待在鬼杀队不出去,他也不会硬闯,他连鬼杀队的基地在哪里都不知道。
我最近在跟风柱进行体能训练,用的还是那个纸糊的靶子,一刀一个。然后被风柱举着他的没拔出来的道具刀撵的满场跑,我很无辜:“那个靶子质量太差了,不能怪我。”
我见过鬼杀队的八位柱,另外一个被风柱和蝴蝶忍刻意隔开的柱是水柱,就算我碰见他,想要打招呼都会被风柱强行拖走的那种。
风柱满身煞气:“不许去!”
所以鬼杀队是在防花防日防水柱吗?
为了不让水柱富冈义勇说出来什么不该说的话,风柱不死川接受了水柱富冈义勇的萩饼,每天咬着牙说:“我没有讨厌你。”
我很佩服富冈义勇,他的语言艺术征服了鬼杀队,就跟童磨的语言艺术征服了全体上弦一样。
萩饼不死川最后都甩给了我。
我吃了几天的萩饼后,去敲不死川的门。那大概是我第一次看见不死川拔出他的日轮刀,而我,退了一步,觉得那刀的光芒有些扎眼。
他将日轮刀收了起来,我眨了几下眼睛才缓过来。
“你来干什么,小鬼?”
“我不想吃萩饼了。”
“不想吃就丢掉。”
“那我还给那个人了。”
不死川:“……”
第二天送萩饼的富冈义勇面对的就是脸色难看,却还是说出来“我没有讨厌你,不要送萩饼了!”
富冈义勇果然没有送了。
如我所想,他是一个太过耿直的人,而且不善言辞。耿直的可以将别人客气的话当真,不善言辞到连柱都害怕他会直白的说出我是鬼这个事实。
比童磨还是要可爱一点的。
童磨这只鬼,有着很干净的眼神,跟孩童一样,眼睛里的好奇心和恶意都是纯粹的。他并不明白生命,也不明白生命里的喜怒哀乐。
从我第一次在万世极乐教看见他时就明白的。童磨他是纯粹的,永远的孩童,模仿着周围人,并且被周围人的观念塑造。
旁人以为他是神明,那么他便是莲台上高高在上的神明。他的举动是神明的恩惠,他的微笑是神明对信徒的怜悯,连他的不通人情,都是神明的恩典。
倘若他明白所谓的人情世故,他怎么安然的成为一个神明呢?
神爱众生,神明一视同仁。
不可有偏好,不可有共鸣。
只需要聆听,然后露出救赎一般的微笑就可以了。
神明皮的恶鬼,模仿人类情感的异类。
这些都可以形容童磨。
但说他可怜也大可不必。
他是不明白可怜这种情绪的,人类的情绪他都没有。
在我问他“要不要成为鬼”的时候,这个在一片血腥里依旧在微笑,并且对我说他的父母去往极乐的孩童说“好呀”。
万世极乐教的教主变成鬼的时间没那么早,主要是我不想再带孩子,进修儿童心理学。被我带的孩子最后会变成什么样我还是有点数的。
我在他这里留下来一个坐标,就去找别的目标了。
等我准备将他变成鬼,再次见到他的时候,童磨还是那个可以跟着信徒流泪,并且说着“真可怜啊”“真可怜啊,神明会让你得到极乐的”的教主。
老实说,眼泪从他的眼睛里流出来非常漂亮,但也只有漂亮了,它没什么意义,只是一个装饰品,表明他在听信徒的哭诉。
他还记得我。
我混在信徒中,信徒心中神明的化身将我指了出来,让我进入内室。
我就是在内室里将他变成了鬼。
过程没什么曲折,我也没有要养孩子。
然后,他成了鬼中的异类。
不会说话偏偏要叭叭叭,富冈义勇知道沉默寡言,他不知道。
所以我说富冈义勇比童磨要可爱是有道理的。
如果他能更可爱一点就好了。
不过应该不可能。
被看的这样紧的情况下,富冈义勇如果还能接触到我,还能耿直,我觉得他也只会说一句“不会让你死”。
我跟霞柱时透无一郎一起发呆的时候,蝴蝶忍来找我了。看她的神色,应该是我妻家出了什么事情。
我们面对面坐着,周围就我们两个人。
“你哥哥,生病了,你想回家看看吗?”
我有点没反应过来。
在我妻家里,双生子里生病的总是我代表的这一位,而我的兄弟很少生病,只是有时候会发热咳嗽。
“是发烧了吗?”
这是我记忆里我妻佑介生的最严重的病症了。
“不,比那个要严重。”
我妻佑介患上了肺炎,是前一天落了一点小雨,他当天晚上回去就发了烧,烧成了肺炎。
肺炎。
我能说什么呢?
没有盘尼西林的时代,一个肺炎可以轻易夺走人的性命。
我选择了回去。
这是显而易见的选择,比起我妻清介自身得的并不明白的病症,有可能丢掉命的我妻佑介的肺炎显然更加重要。
我现在还能正常走动,也没有半点不适,只是远离了紫藤花和太阳而已,除此之外,比以前的感觉更好。
蝴蝶忍对我的决定没有异议。
“那么,让无一郎陪你回去可以吗?”
“可以的,我没有意见。不如说,这段日子给忍小姐添麻烦了。”
“回去好好陪着哥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