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正时代,从1912年嘉仁亲王践祚,改元大正,所以被称为大正时代。
而通读一下世界医学发展史——这种东西通常出现在我妻清介书架上第三排——就可以明白现在的医学发展到什么样的地步,细胞病理学、细菌学、药理学等,这些在19世纪涌现出来的医学词汇,在大正时期已经有了切实的应用,时间也说不上短。
我对医学一向很好奇。
应该说,每一代的双生子目光都注视过医学。因为家学渊源,我再次住在了蝶屋的时候,主动询问蝶屋的管理者蝴蝶忍能不能给我一两本医书打发时间。
“小少爷对这些感兴趣?”
“因为想活的久一点。”
“只有这些?”
“想弄明白你们为什么说我生病了。”
最终到我手里的是一些常规的医学书籍,薄薄几本,只是介绍了人体结构的最基本书籍。从它的厚度来看,它是用来给幼儿启蒙的。
里面当然不会出现鬼,也不会出现紫藤花毒的应用。这些都不是我应该知道的。
对于没有接触过鬼怪的我来讲,鬼怪这些东西只出现在志怪小说里。
我知道平安京里的光源氏因为太过风流惹人生出来般若害了他的正妻和情人,也知道写下《源氏物语》的人是紫式部。
百鬼夜行的故事是在传说里翻涌不息的。但真正见过的人肯定不是我妻清介。我在我妻家所接受的教育里是有关科学发展的,那些奇诡之事,我只在书本上看过。
所以我这样的人,在与鬼遭遇了一遭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为只是做了个噩梦。醒过来的时候喉咙干渴,还有血腥气涌上来。
我想说我刚做了个噩梦,差点跑断腿的时候,我看见了大家长,话就咽了下去,只成了一句“父亲”。
大家长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像是想起了经年旧事,他摸了一下我的头发,“还好吗?”
“渴。”
我妻佑介没有在我床边,他过来的时候嗓子是哑的,眼睛里有红血丝,“清介,明天去一趟蝶屋吧。”
“唉?”
我醒过来去喝紫藤花茶的时候,我妻佑介将它换成了白开水,他一本正经的在我迷惑的目光里胡说八道:“刚醒过来喝白开水比较好。”
我知道喝白开水比较好,但是昨天你还硬灌我紫藤花茶呢。
总之,在又来到蝶屋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妻清介十几年的人生中,整个世界里并没有鬼和鬼杀队,看到佩刀的武士第一反应是给警署打举报电话。
因为政府颁发了禁刀令。
也曾很严肃的跟蝴蝶忍反映过这个问题,然后这个一直在微笑的女性笑容变得真切了一点:“清介先生,请不必担心,我们是被允许的。”
“那不会伤人吗?”
“不会。其实说起来,这只是一个武士的培训基地,你看到的那些刀,并不是你想象中的□□。”
“是……是吗?”
“的确如此。”
“这样啊,非常抱歉!”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我可以在蝶屋每个地方出现,但有一点,蝴蝶忍在第一天就嘱咐过我了,她说:“你不要接触太阳。”
“是害怕我中暑吗?”
我笑了一下。
“你接触阳光会起疹子,还有水泡。”
连这里最专业的医生都这么说,我也只能听她的了。我一向遵循医嘱。
但是正常人不能一时半会改变这种随意走路不注意光线的情况,因为阳光一直都是很平常的东西,跟水一样。
我有时候走路不注意,被身边路过的人拽住了还会发懵似的原地走两步,直到那个人露出叹息又好笑的表情来:
“注意阳光。”
到现在我已经进步了不少了,自己快暴露在阳光下的时候,会猛然停住,呆了一会,退回阴影处。
旁边的人也顺势收回了想要拉住我的手。
我还是不知道鬼是什么。
所以我不明白跟我说话的那些人为什么会将他们的刀剑绑的严严实实,在我说我以前也有过武士的狂想时,更是不着痕迹的将他的佩刀移开我的视线,转而用其他话题跟我攀谈起来。
他们喝紫藤花茶的时候给我的是白开水,在我吃饭的时候会问我味道怎么样。
我表情有些尴尬,吞吞吐吐:“确定……确定要说吗?”
坐在我边上的大哥有一张凶恶的脸,佩刀,敞开的衣领露出的胸膛上也满是伤痕,他看不惯我,这个时候嗤笑一声:“怎么,想说很好吃?”
我用看勇士的目光看着他:“没有放盐的菜也好吃吗?”
我不知道今天做饭的是谁,菜式做的很好看,就是里面一点盐也没有放,我吃的满嘴都是蔬菜味,没有盐。
鬼杀队的菜式都是魔鬼。
跟我同一桌吃饭的人,有些人面前的菜味道正常,有些人面前的菜是苦味,最让我佩服是一个能将芥末做的发酸的人,属实鬼才。
我吃的面色发青。
最后是桌上一个人看不下去我这么惨,给我塞了一点红薯填肚子。
我半夜醒来的时候,听到走廊上有轻微的声响。
是两个人在说话。
“……清介先生的鬼化被中断了。”
“是好消息吗?”
“不清楚,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但目前来看,珠世小姐的方法起了作用。”
是我妻佑介和蝴蝶忍。
我想不太明白。
我翻了个身,安安稳稳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