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我有妻子好像是一个很不得了的事情。

身为上一,还是那种为了追求力量和永生直接背叛了鬼杀队的月之呼吸创造者,除非心情好,不然都非常冷淡的一只鬼,记得自己以前有妻子不算多么惊讶的事。

上弦们惊讶的是,我竟然会娶妻生子。

请问你们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吗?

误解已经严重到童磨这种鬼都用折扇抵着下巴思考我的妻子过的是什么日子了。

“绝对很可怜吧,上一一看就不是什么爱护妻子的男人。”

“哎呀如果可以的话,真想送这个可怜的女人去极乐啊。”

我觉得他考虑的太多需要摘下脑袋冷静一下。但最后我也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按着刀,不想说话。

我没变成鬼前跟源赖光之于源氏的身份地位差不多,继国家的继承人,坐拥一座城池的那种。那么我有妻子也并非是不可想象的事。两个城主之间的的利益交换往往以政治联姻的方式直观的体现出来,所以我的父亲安排我娶妻了。

好像是早年订下的婚约来着。

婚约是怎么订下的我记不太清,不过我最后娶了我的妻子,那就说明这件事符合我的行事准则。不然我父亲可能会在逼迫我娶亲后突发急病,于是婚约不了了之,或者到了缘一身上。

但是说我不爱护妻子?

那要看什么情况了。

如果她渴求的是真切的来自于丈夫的爱情,那么她过的日子的确跟童磨说的一样,很可怜,因为我不会爱上她。

如果她求的只是丈夫对她的温柔体贴,那么她过的就很好了。

其实这两种都没差别。

她分辨不出来我到底爱不爱她,也没办法找到参照物,确认我对她的心情。我可从来没有喜欢过人,哪里来的参照物让她明白我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什么样的。

我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但不是一个合格的爱人。合格的丈夫会为了所谓大义在征求她的意见并给她安排好后路后,去了鬼杀队。而合格的爱人,怕是至死都要将她攥在手心,不会让她有机会注视人间的惶恐。

“岩胜,你会回来的吧。”

她送我走的时候抱着孩子,离我很近,她想拉我回头,想劝我不要放弃继国家,不要放弃她和孩子。但她实在是太过温柔和善解人意的人,所以能说出口的只是这一句话。

她那时的神情,惶惶又迫切,只要我说一句“会”,她就会信,会等,会有支撑的力量。

只要我会回来。

只要我说我会回来。

但是我只是将她散落的一缕头发别在了她的耳后,温声的:“记住我说的话,一句也不要忘。剩下的路,我不能陪了。”

我知道我不会回来的。

所以我不会给她所谓善意的谎言,谎言只是谎言,不会因为用意而改变本质。我剪断了她缠附在我身上的根,又将她剩下的根移植到了别的地方。

她想哭的,眼泪在眼眶里,蓄着,迫红了边缘的皮肤。

“听我的话。”

“好。”

“以后只需往前走。”

“好。”

“我觉得你原本的姓氏很美,孩子的姓氏换一换,好不好?”

“好。”

我那时给她的后路里包括了我变鬼的可能性,所以我知道她会在我变鬼后活的很好,不会受到我成为鬼之后的影响。不会被人群的流言中伤。

她会活的一如既往,还是那个生活富足的城主夫人。

所以说我不会爱护妻子的童磨,说的是错的。怎么说呢,你也不能指望我的爱护背后是多么甜蜜的东西,那不可能,但我能骗一个人几十年骗到她死前还觉得我深爱着她,对于她来讲,这就是真实了。

继国岩胜很爱他的妻子。

这个结论的得出并不是靠继国岩胜,而是他的妻子。

但这些跟一群鬼说吧,可能理解就童磨一个鬼,那说出来干嘛。证明能理解上一的人只有上二?别了吧,我可不想跟上二一起普度众生。

当鬼是很无聊的事。

不无聊的话,我们上弦怎么会捣鼓出《第一届女孩子到底要怎么哄大会》,童磨牵头的,他说太无聊了转头就搞出来这个。

“好不容易都在无限城了,开个会玩玩嘛。”

至于参会人员,除了堕姬是女性没被邀请外,其余上弦都在了。哦,上弦现在就堕姬一个女的。

这所谓的女孩子到底要怎么哄大会真正的名字应该叫教祖的千层套路,将“教祖”替换成“渣男”也完全可以。

妹控妓夫太郎原本是来取经的,想哄自己的妹妹堕姬让她高兴一些,听到一半的时候血鬼术跃跃欲试想要砍下教祖的头。

当然,看上童磨头颅的不止他一个,半天狗玉壶猗窝座都盯上了。就算是上二,这种情况被几个上弦围攻,打死的可能性都有,只是区区一个头,当然很爽快的掉了。

蘑磨头咕噜咕噜的滚到了我这边,教祖大人的头脸上有着微笑:“上一你不说点什么吗,他们可是听不进去我的极乐经呢。”

作为上弦里唯一娶妻生子的鬼生赢家,因为平日的风评比童磨还是要好一点的,砍了上二头的几位上弦都坐了回去

我说:“是她在哄我。我没哄过人。”

将头安回去的教祖大人又被杀气锁定了。

这届大会最后变成了教祖大人的头到底又被谁砍了,上二的头作为皮球手感太差劲。我作为上一完全没有被上弦们的砍头行动波及到,还在那里心平气和的喝茶。

童磨想将我扯进混战的时候我将他的头一脚踢给了猗窝座,拍拍身上的灰,就走了。但是上二是不会轻易放过我的,我用刀将他砍得七零八落他也能凑齐一套,成为新的教祖大人,脸上带着无忧无虑的微笑:“上一,不要这么暴躁嘛,就算我们关系好,这个打招呼的方式也太难为我了。”

童磨觉得他在上弦里关系很好,所以可以带着笑容跟每一位上弦打招呼,就算遇到了冷脸也不觉得自己人缘其实很差。

“闹脾气的话可以来我的极乐教坐一坐,看一看信徒们,顺便吃个晚饭。”

“有稀血哦,上一。”

之所以他会对我产生兴趣可能是想尝试让自己的信徒知道他们供奉的并不是神明,而是恶鬼时,脸上会出现什么表情。但是他又不想放弃让信徒得到极乐的机会,所以他找上了我。

明明我告知了我养的稀血我是鬼,他们死亡的时候却像看到了极乐。如果我说我想要吃掉他们,他们会做出什么来我并不清楚,但是童磨却像看过一样的说:“会觉得很高兴,因为可以跟自己的神明融为一体。”

“人对于死亡总是惧怕的。”

我不觉得我养的那些稀血有什么例外。我嘴里的尖牙利齿可以很轻易的撕开他们的皮肤,嚼碎他们的骨肉,将他们吞吃进腹。我并不相信在他们尚有意识的时候,这种痛苦他们会承受得住,并且还能挂上微笑,为我得以饱腹而感到欣喜。

那就不是人了,他们的躯壳被病占据,毫无底线的奉献能让鬼感到心惊。

“可你没有试过呀,上一。”

童磨觉得这种生理上的痛苦人是可以克服的,并且能够带着微笑直到最后一刻。他跟我这一个不吃人的鬼抱怨着他的信徒在他带给他们极乐时,表情总是会有惊恐。

“不该高兴吗,我可是带着那些孩子去极乐的神明。”

“这可是神明的垂怜。”

他觉得我能做到让他们至始至终都保持着微笑直至死亡的事,哪怕在知道神明是只恶鬼,而他们只是被恶鬼圈养的食物时,即使痛的眼泪都出来了,也可以微笑着问他:“味道还好吗,大人,很荣幸被您享用,希望可以带给大人最好的口感。”

然后他只用在吃的一塌糊涂的时候说一句“很好哦”,就能让信徒看见极乐。

今年的桃子树大概是不会结果了,毕竟童磨已经跟倒拔垂杨柳一样把桃子树连根拔起,眼巴巴的想桃子吃了。

我对于我不理解脑袋构造的同事,一般情况下,让他做的事都是不用带脑子的,比如滚出去,都不用他纠结怎么滚,我一脚就踢出去了。

在我第一次知道有鬼这个东西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接下来要干嘛。常年跟邪恶势力勾结在一起的我,对接下来的剧情非常熟悉。

然后又听说了人类势力鬼杀队。

我要做什么就直白的一览无余了。

鬼和鬼杀队是对立的,按照我所经历的事情,这就是这个世界的两方代表。鬼是邪恶阵营,鬼杀队是正义阵营,正义要么消灭邪恶要么跟邪恶同归于尽。

从鬼方和人类方的实力对比来看,双方同归于尽的可能性很大。

人类方胜在有嘴炮,有回忆杀,有决心有毅力还会进步,还有正规的制度,对杀鬼总结出了一套心得,还有人口优势。最重要的,占据大义,没有人希望吃人的鬼能活下来,人类天然的与鬼对立。

鬼方呢,虽然实力强大,十二鬼月杀鬼杀队的柱杀的也不少,但是隐患太多了。每只鬼忘掉的过去里都有能被人类方利用的弱点,只要挑出来,记起来的十二鬼月放水去死的可能性太大了。而且我们还有人类方最大的帮手——鬼舞辻无惨,因为过于屑所以一生气就被永久开除的鬼比鬼杀队杀的还多。

这么一对比,看起来鬼方被鬼杀队消灭是板上钉钉的事,怎么也看不出来鬼杀队会跟鬼同归于尽的局势。

可谁让十二鬼月里不能被救赎的鬼也有呢。

比如我,还比如那个被我踢出去的童磨。

就算回忆杀嘴炮什么都用了个遍,童磨笑眯眯的说哎呀我被神明救赎了,被人奉为神明的恶鬼下手的时候也不会有半点心软。

他顶多是被围攻后浪死,还得拉着几个人一起去死。

而我,嘴炮回忆杀要是有用的话,晴明早就超度了我无数次了。拼实力的话,只要我不想死,我是绝对能活下来的,鬼舞辻无惨死了我也能活。

我估计,我那时候会想起缘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