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荷包顶二两银子,的确划算。
但,是银子的事儿么?!
林宝绒断然拒绝。
闻晏恢复冷清,“十两,一文钱也不会多了。”
最终,这场较量,闻晏赢了。
管家送走林宝绒,走进来,“老奴今儿可算长见识了。”
闻晏没抬眼,盯着手里的香囊,是她刚刚遗落的。
管家笑呵呵道:“您平日谈一桩买卖,少说也要一千两,今儿为难一个小姑娘,是别有用心吧。”
闻晏拿起香囊嗅了下,攥在手里,“截断所有供应燕支的货源。”
也就是制作胭脂的原材料。
管家不解,但还是应下了。
林家父女自接下这笔生意,忙的不可开交。
一日,林修意垂着肩膀回到家。
林宝绒正在做饭,见父亲回来,迎上去,“爹爹怎么脸色不好?”
林修意:“供应燕支的商贩全都不卖给咱们了。”
没有燕支,要如何制作胭脂啊?
林宝绒也犯了愁,“要不,咱们去别处问问?”
“方圆十里的燕支,都被采摘光了。”
林宝绒心中泛起担忧,她是跟闻晏签下契约的,若是按时交不了货,她要十倍赔偿。
一百两。
想想都崩溃。
十日过去,父女俩通过各方打听,最终也没能寻到大批的燕支,林宝绒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去求闻晏毁约。
林修意拦住她,“还是为父去吧,你一个姑娘家,不方便。”
林宝绒:“还是女儿去吧。”
看得出,闻晏不好说话,父亲去,于事无补,她去,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抵达私塾,她将事情原委讲了一番,“闻老板能否高抬贵手......”
闻晏替她讲完,“饶了你们?”
林宝绒抿唇,这话好不客气,但的确是这样,她惧怕他,自然也惧怕他的追究。
闻晏:“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
他好脾气地道:“我那么不讲道理?”
“......”
闻晏:“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谁都能理解。”
林宝绒欣慰,看来他也非不近人情。
闻晏:“我手里刚好有一批燕支,卖给你如何?”
“......”
闻晏轻笑,“十两。”
林宝绒说不出心里的滋味,只觉得自己被耍的团团转。
闻晏:“送你也行,给我绣个荷包。”
林宝绒:“闻老板,你我素无瓜葛,你为何刻意刁难?”
“单凭你这句素无瓜葛......”闻晏慢慢走到她面前,弯腰,附在她耳畔,“我就想收拾你。”
他语调暧昧不清,边说,边若有似无地朝她耳畔呵气。
林宝绒耳朵痒,退开一些距离,戒备地看着他。
闻晏直起腰,“限你一个月之内交货。”
林宝绒:“办不到呢?”
男人笑了,“把你赔给我。”
*
林宝绒回到府上有气无力,窝在床上,双臂环膝,亏了初见时,对他印象颇好,全是假象。
她将脸埋在腿上,想着过几日要把弟弟接回来,这样的私塾老板,能雇佣什么教书先生啊。
出乎意料,林衡对私塾的评价极好。
林宝绒也不好意思提接他回来的事了。
毕竟,镇子上没一间私塾肯收他。
一个月的期限很快到了,林宝绒东拼西凑,凑了二十两纹银,拿给闻晏时,换来男人不屑的目光。
她知道,区区二十两,对他而言如同牛毛,但对于她来说,是几年的辛苦钱。
泪水在眼眶打转,却倔强的不肯流下来。
她哽着嗓子,“我能拿出来的,只有这么多。”
闻晏听出一丝颤音,眸光凝滞,“委屈了?”
林宝绒不讲话。
闻晏靠近她,细细观察,心脏蓦地一痛,她哭,他会不心疼么。
但不能心软。
闻晏拿起二十两银子,“再给你一个翻本的机会,要吗?”
林宝绒想回绝,但看见那白花花的银子收入他人囊中,心里不是滋味,没了二十两,今后连胭脂铺都周转不开。
闻晏又问了一边:“要吗?”
林宝绒发出自己都听不真切的声音,“要。”
闻晏拍拍手,仆人抬上一整箱燕支。
闻晏在她耳边轻声道:“让仆人给你抬回去,不收你辛苦钱。”
林宝绒瞪他,这人,好生卑鄙。
半月后,她带着调制好的胭脂水粉来到闻晏面前。
闻晏给出的答复是——
不满意。
重调。
又半月,再次被退货。
林家父女苦不堪言。
林修意气咻咻去找闻晏评理,问他是不是在故意刁难他们父女。
闻晏不咸不淡,“你我无仇无怨,我刁难你们作甚?”
林修意哑然,是啊,一方巨贾,会刁难他么?
显然不会。
闻晏拍拍他的肩膀,和颜悦色地跟他讲道理。
林修意调配胭脂水粉的方子老套,即便做工再精细,也调不出好的颜色。
闻晏给了他一份独家秘方。
说是,白送的。
林修意半信半疑,回去研制了几天,果真调配出了极为好看的颜色,他欣喜,拉着闻晏去喝酒,算作酬谢。
酒足饭饱,他还带着闻晏回了自己家。
林宝绒看见闻晏堵在门口时,整个人是慌的。
林修意有些醉,笑呵呵盯着闻晏,好像,很满意这个人。
他困得只想睡觉,竟窝在一旁睡着了。
林宝绒不知道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默契,总之,三更半夜的,必须逐客。
她色厉内荏,没多少威胁力。
闻晏倚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地盯着她。
林宝绒:“夜深了,闻老板请回。”
闻晏看眼天色,“是很晚了,我花精力陪你爹喝酒,又教他研制新配方,这笔账,你来还。”
说罢,攥住她的手腕,把人往屋外带。
林宝绒扣住门框,“你做甚?”
她是真的怕了。
因为这个男人不止对她图谋不轨,还一身酒气。
闻晏不理她的抗拒,把人拉进偏房,砰一声关上门,环视一圈,对比前世的林府,真是差的不止一点半点。
心中隐隐的痛。
他的女人,受了不少苦吧。
林宝绒看他堵在门口,退到窗边,想跳出去,被男人拦腰抱住,抵在破旧的木桌上。
四目相对,一个惊恐不知所措,一个眼眸炙热如火。
男人酒气很重,喷薄在她脸上,“你的乳名叫什么?”
林宝绒抵在桌沿上,避无可避,向后仰起脖颈,避开他的靠近。
殊不知,他爱死了她这个动作。
他声音逐渐暗哑,“告诉我,你叫什么?”
“林宝绒。”
“乳名。”
林宝绒不答。
闻晏俯身靠近她,快贴到一起了。
林宝绒推他,“你再这样,我喊人了。”
却惹来男人连连不断的笑,笑声醇厚,勾人的很。
他盯着她的脖子,“那你喊吧。”
林宝绒气的不轻,强作镇定,“你图什么?”
他咬着字回答:“图,你。”
话落,他忽然扣住她的后脑勺,把人拉近自己,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