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林宝绒悠悠转醒,意识还不清楚,像往日一样,翻个身继续睡,却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睛。
闻晏:“夫人醒了。”
林宝绒一下子清醒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饷,男人发出闷笑,“傻了?”
林宝绒不自在地缩了缩,感受腰间伸来一只手,把她往他那边带了带。
身子酸痛,她抵住他穿了寝衣的胸膛,“什么时辰了?”
声音哑的不像话。
那时后悔没听他的,多喝几杯水了。
闻晏也不知道现在是几时了,屋里黑不隆冬的,只有床边燃着一盏小灯。
林宝绒:“我口渴。”
闻晏掀开被子,拿起烛盏,起身去倒水。
林宝绒抱着被子坐起来,肩头光溜溜的,有些生气。
凭什么他可以衣衫整齐,自己什么也不许穿。
想想就来气。
闻晏拿过杯子,坐在床沿,“喏。”
林宝绒就着杯沿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还渴。”
闻晏也渴,先给自己倒杯水喝下,又给她倒了一杯。
男人躺回被窝,把人搂进怀里,“再睡会儿。”
林宝绒趴在他肩上,“明早早点叫我起来,还要给爹娘敬茶。”
闻晏把她拽进被子里,“没事儿,不着急。”
他家没那么多规矩。
林宝绒知道尤氏对她有微词,哪敢恃宠而骄,扯过床头的寝衣披上,低头系个结,“不成,媳妇茶不能太晚。”
“都听你的。”闻晏看她穿上寝衣,大手探进去,“待会儿还得脱,穿上多麻烦。”
还脱??
林宝绒吓怕了,着急道:“你节制一点,不可太贪欢。”
“谁告诉你的?”
林宝绒钻进被子里,面朝棚顶,“颜姐姐。”
怕他误会,补充道:“她是太医。”
“我又没说她什么,你急于解释什么。”闻晏又把人搂进怀里,用脸蹭她的头发,“放过你了,睡觉。”
林宝绒松口气,立马闭上眼睛,生怕他反悔。
男人的唇角扬起。
*
周凉随齐笙来到齐府,恰好遇见从林府走进来的颜欢,由两名扈从陪同。
他甩甩脑袋,以为是幻觉,这里怎会遇见她。
齐笙要小解,松开他奔回府中,留下一句,“直接去我屋子。”
周凉没理,径直朝颜欢走去。
颜欢踩着脚踏正要上马车,被一股大力推了进去。
颜府扈从怒道:“你谁啊?”
周凉一掌劈晕了他。
另一名扈从抡起拳头,又被周凉轻而易举劈晕。
他登上车廊,掀开帘子,看着像仓鼠一样瞪着眼睛的小丫头。
男人深沉的眼底,燃起了曾以为被熄灭的火种。
颜欢左右看看,避无可避,“周凉,大半夜的,你别吓唬人。”
周凉坐在她身旁,像是故意的,只给她留了一点点地方。
颜欢往里靠,尽量不碰到他的衣衫。
周凉:“这么晚了,你才回府?”
颜欢:“林老夫人拉着我话家常。”
“你倒是招老人家喜欢。”
颜欢扯扯嘴角,“你打晕我的随从作甚?”
周凉斜着身子,靠在车壁上,桃花眼泛着幽光,跟狼盯着羊一样,“我喝多了。”
颜欢不耐地问:“那怎么了?”
他忽然抬手,掐住她下巴,“你不是大夫么,能解酒吗?”
颜欢拍开他的手,“你别趁机耍酒疯。”
周凉笑得薄凉,“老子还能耍别的。”
“秽语。”
“你明白?”
颜欢:“你别忘了,我嫁过人。”
男人脸色骤然一沉。
颜欢像是没察觉,自顾自说着:“所以,有什么不懂的,说不定,我比你懂得多。”
周凉眯了下眼,桃花潭底,漾起层层浪。
他笑了下,话语从牙缝里挤出,“是么,那你教教我。”
颜欢抬睫看他,没懂他话里的含义,然后下一瞬,后颈被扣住,整个人被拉进带着酒气的怀里。
周凉扣住她的头,不顾一切地吻她。
嘴里尝到酒味,颜欢才反应过来,开始挣扎。
“你...松开!”
周凉趔趄一下,后背撞到厢板上,唇畔有余香萦绕,是让他魂牵梦绕的香气。
颜欢抹把嘴,脸色煞白,“滚下去,这是我的马车。”
周凉:“你奈我何?”
他大剌剌坐着,长腿横在她面前,把她欺负到角落里,恶劣道:“连接吻都不会,你就没伺候过男人。”
“......”
这是什么狗男人。
颜欢心里发堵,闷头不吱声。
周凉最看不得她闷葫芦样,刚要伸手拽她,马车外忽然传来齐府仆人的声音——
“周尚书,你在里面吗?少爷让你进屋呢。”
齐府仆人被什么绊了一下,低头看去,见地上躺着两个男人,吓了一跳,“周尚书,附近可能有贼!”
颜欢推周凉手臂,压低声音:“你快出去!”
周凉斜睨她葱白的手指,可能是醉酒的缘故,感觉她的手臂像蔓藤,缠绕着他,折磨着他。
他一把抱住她,使劲儿往怀里揉,“怕什么,大不了被抓jian。”
颜欢快气炸了,“你混蛋...唔唔...”
周凉含住她的唇,大力吮起来。
颜欢不敢使劲儿挣扎,怕马车外的人察觉,只能睁着眼睛看着面前放大的容颜,有多久没这么认真瞧过他了。
齐府仆人等不到回应,试着去掀车帷,又怕惹到周凉,齐府谁人都知,周凉脾气不好。
没等他碰到车帷,周凉利索地走出马车,撂下帘子,“带路。”
仆人懵逼,迎上男人肃穆的双眸,只好乖乖点头,“爷,里面请。”
周凉下了马车,踢踢晕倒的两人,两人晕晕乎乎睁开眼。
待他们完全清醒,附近哪还有周凉的身影。
两人爬起来,隔着帘子焦急地询问:“小...小姐还好吗?”
可千万别是一辆空马车啊。
马车里传出颜欢低低的声音:“回府。”
她靠在车厢上,眸中的火焰渐渐熄灭,归于平静。
唇角破了,她似无所感。
那是周凉咬的。
阳光熹微,小荷睁开眼,见姑爷站在面前,吓了一跳,打心底,她怂闻晏。
“可是要奴婢进去伺候?”
闻晏:“嗯。”
小荷跑进去,见小姐眉眼含春,就知道昨晚是如何度过的了。
尤氏新请的嬷嬷走进来,直接去往内寝,拿起元帕,满意地退了出去。
小荷为林宝绒绾了惊鹄髻,林宝绒摸摸发髻,问道:“会不会太高了?”
小荷拿起金步摇,插在发髻上,“小姐习惯就好了。”
林宝绒觉得这身打扮太雍容了。
小荷悄悄道:“老夫人特意交代的。”
林宝绒也没太在意,戴上耳铛和玉镯,收拾妥当,在铜镜前转了一圈。
感觉铜镜里的女子太过陌生,哪还有未出阁时的样子,周身散发着妩媚。
闻晏走进来,见妻子站在铜镜前,唇畔浮现一抹浅笑。
小荷忙问:“姑爷,小姐漂亮吧?”
林宝绒不确定地看向丈夫。
闻晏走过来,碰了一下步摇,认真回答:“绒绒是我见过最漂亮的。”
甜言蜜语啊。
小荷惊呆了,没想到姑爷嘴这么甜。
林宝绒心里灌了蜜,甜丝丝的,“派人知会爹娘了吗?我们过去吧。”
“好。”闻晏握住她的手,两人一道走出喜房。
闻府上下新请了十来个仆人,见到主子和主母,纷纷停下手里的活,侧身请安,还挺气派的。
林宝绒回以温笑。
去往闻晏爹娘的宅子,林宝绒目不斜视,随闻晏来到正房。
林宝绒呈上媳妇茶,闻也朗小幅度推了妻子一下,尤氏这才接过来,喝了一口。
她刚要从袖子里拿出镯子,见林宝绒手腕上戴了一副,撇撇嘴,心想,自己真是多余去店里选了一番,根本比不得人家戴的这副。
丢人。
闻也朗杵杵她,她不情不愿把镯子和红包递给林宝绒。
林宝绒温声道:“谢谢娘。”
尤氏不太习惯,笑了笑。
用膳后,闻晏便带着妻子离开了,尤氏倚在大门口,对丈夫抱怨:“真是朵富贵花,到处显摆自己的家世。”
闻也朗不解,“何出此言?”
“她会不知道,我今儿要送她镯子?”尤氏哼一声,“分明是给我难堪。”
闻也朗摇摇头,“儿媳戴的镯子,是我替淮之提亲时,送她的见面礼。”
尤氏瞪大眼睛,“你怎么不跟我商量!”
闻也朗心虚地摸摸鼻子,“没...没必要吧。”
尤氏气不过,“我跟你成亲多年,你送过我像样的首饰吗?”
闻也朗无奈地摇摇头,“咱们家算是高攀了人家,不得拿出点像样的见面礼。”
尤氏:“咱们儿子做了阁臣,现在是谁高攀谁啊!”
“好好,你都对。”闻也朗捏捏眉,转身往里走,真不想跟她在大门口吵架,怪丢人的。
尤氏背对他掐起腰,气不顺,干脆走出府去看闻成彬,结果吃了闭门羹。
府里管家不让她进,她纳闷,阿彬这是怎么了?为何会拒绝观礼?
在她的软磨硬泡下,管家透露道:“主子最近情绪不稳,打伤了好几个下人,夫人还是改日再来吧。”
尤氏诧异,阿彬性子温和,怎么殴打仆人?
“他心情不好?”
管家点点头。
尤氏:“为何啊?”
管家:“主子时常...自言自语。”
尤氏皱眉,“他有心事?”
管家:“小的不敢任意揣测。”
尤氏一头雾水,“那我改日再来吧,你帮我劝劝他,有心事被憋在心里,容易得心病。”
管家将话转给闻成彬,闻成彬烦躁地摔了杯子,“滚出去!”
管家赶紧溜了。
闻成彬闭上眼,眼前全是林宝绒的幻影,耳畔却是阿彬喋喋不休的话语。
他觉得自己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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