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继在南陲蛮横惯了,偶一被收拾,有气撒不出,出宫后本想去教坊寻欢作乐,却被晋王盛情邀约,来到晋王府。
晋王让侍妾出来献舞,孙轻罗跳的特别卖力,赢得了廖继的注意。
晋王顺水推舟,想把孙轻罗送给他,谁知,他当即拒绝了。
晋王笑笑,还是让孙轻罗留下来招待客人。
孙轻罗眼珠一转,为廖继斟酒,压着嗓子道:“以总兵大人之姿,贱妾确实不配伴您左右,要说京城里能配得上您的,还要数林府大姑娘。”
林府大姑娘?
廖继抬眼,“你说的可是林尚书之女?”
“正是。”
廖继笑问:“听说她是京城第一美人,可有此事?”
孙轻罗点头,“贱妾以前伺候过林大姑娘,知她身段有多妖娆,肌肤有多滑腻,是青楼瓦肆里的妓子们比不得的。”
将林宝绒与妓子相提并论......
廖继不傻,又常年流连花丛,自然晓得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
不过,不妨碍他想见一见林宝绒的兴味,若真如人们口中说的那样美丽,他不介意向皇帝讨要她,带回去做正室夫人。
本来这次回京,他就有意娶回去一个世家贵女,刚好林府千金还是个绝色美人。
一举两得。
孙轻罗提醒,“林大姑娘刚刚与北镇抚使订了婚约。”
廖继不屑,“闻淮之,一介书生。”
太子的女人动不得,书生的女人,他才不会顾虑那么多。
*
后半晌,有人来林府传话,说是林衡染了风寒,卧床不起。
林宝绒让门丁将人传进府里问话,门丁说那人传完话就走了。
担心弟弟身体不适,林宝绒带上冬至和车夫,赶往国子监。
马车驶入一处空旷地,倏然被人拦下。
对方五六个人,个个人高马大。
冬至没好气,指了指马车上象征主人身份的标志,“尔等何人?休要惹事生非。”
话里带着警告意味。
廖继拨开人群走上前,先自报了家门,随后喟叹道:“想见林姑娘一面可真难啊。”
林宝绒坐着没动,深知自己中计了,今日来传话之人,一定是廖继的人。
可廖继为何注意到她?
林宝绒不解,淡淡问道:“敢问廖总兵有何见教?”
廖继:“素问林姑娘才貌双全,本将想目睹一回姑娘的风采。”
登徒子。
林宝绒蹙眉,“男女授受不亲,廖总兵还是不要为难小女子了。”
她声音轻柔,最能击中男子的心弦,廖继勾唇,“听声音就知姑娘温柔似水,本将冒昧请姑娘出来一见。”
冬至:“我家小姐已有婚约,你......”
“嗯?!”
廖继冷眼看过去,他生的面凶,乍一看像个修罗,吓得冬至缩缩脖子。
“林姑娘,你这仆人眼高于顶,本将甚是不舒坦,你若不出来调解,本将可就不讲情面了。”
听出对方话里的威胁,林宝绒攥紧帕子,廖继是出了名的狂妄,仗着兵权,在京城横行霸道,多次戏耍朝臣,皇帝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加助涨了他的气焰。
今儿他若想强来,只怕......
林宝绒深吸口气,挑开帘子,“廖总兵乃一代豪杰,怎会与下人一般见识。”
女子语气里的“讨好”听得廖继身心舒畅,他打量着林宝绒,“林姑娘可否摘下帷帽,让本将一睹芳容?”
林宝绒自是不依。
廖继笑了笑,突然朝她伸出手,作势要扯下帷帽。
冬至眼疾手快,扑了过来,抱住对方手臂,“我家姑娘岂是你能僭越的!”
廖继轻松甩开冬至,冬至摔下马车。
车夫也上前拼命,被廖继一巴掌拍晕。
廖继踩在冬至后背上,给了几脚,笑看着林宝绒,“林姑娘可能不知,本将对女人通常没什么耐心,姑娘还是自己摘下帷帽,别让本将动粗。”
林宝绒:“我父亲是户部尚书,未婚夫是北镇抚使,阁下若是识趣,即刻离开,否则......”
廖继呵笑,“所以呢?一老一少两个书生,奈本将何?”
他话里话外瞧不起读书人。
“本将替陛下镇守江山,你爹只会替陛下省省银库里的钱两,而你的未婚夫君,啧......”
他蔑视道:“绣花枕头一个,从未见他有何建树。”
林宝绒冷脸,“这里是京城,不是南陲总兵府,廖总兵说话需谨慎。”
“哈哈哈哈哈!”
廖继大笑,随即拽住林宝绒面前的轻纱,大力一挥,帷帽呈抛物线飞出。
廖继本是笑着,当看清帷帽下的娇美容颜时,目光呆滞了。
绝世美人。
名不虚传。
林宝绒美眸闪过一丝惊慌。
廖继刚要逼近一步,耳畔响起异样声音。
是弓的声音。
“嗖!”
一记利箭适时袭来,沿着廖继鼻尖蹭过。
廖继躲开些,扭头看向放冷箭之人,眼底有火。
十丈之外,周凉跨坐骏马,张弓搭箭,没有任何犹豫,再次射出。
丝毫不拖泥带水。
廖继勃然大怒。
“周凉!!”
真是哪里都有他!
昨日调戏太子妃不成,还被他暗算,这笔账今儿一并算清!
他摆摆手,身后几名护卫拔出佩刀。
周凉嗤一声,扭头大声道:“闻淮之,有人要抢你的未婚妻。”
接着,拐角处传来马蹄声。
廖继是武将,自然能通过马蹄声辨别对方人数,最多不超过两人。
果然,只有闻晏和齐笙骑着马靠近。
闻晏定亲,身为好友的齐笙和周凉自然要为其祝贺一番,三人约定好时间准备把酒言欢,没想到竟遇见了此情此景。
闻晏面上看不出多少情绪,跨下马,走到马车前,看向林宝绒,“可有受伤?”
林宝绒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心弦松弛下来,这会儿看他面色淡淡,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摇了摇头。
闻晏转眸,瞥了廖继一眼。
廖继没想到能在这里跟闻晏狭路相逢,笑道:“久闻北镇抚使大名,今日一见,幸会幸会。”
脸上没有一丝调戏人家未婚妻的尴尬和羞愧。
显然,廖继并不惧怕闻晏。
闻晏:“廖总兵为何要拦下本官的未婚妻?”
廖继扯下嘴角,“北镇抚使那么严肃作甚?本将不过问个路而已。”
他看向林宝绒,似笑非笑,“是不是啊,林姑娘?”
寻常女子遇见这种情况,或许会委曲求全,毕竟未婚夫不见得与自己一条心,再加上名誉受损,得不偿失。
林宝绒垂下眼,没回答他的问话,气氛一下子凝滞。
冬至爬起来,委屈巴巴走到闻晏身旁,他比闻晏矮一头不止,像是找到了靠山,指着廖继,“姑爷,这人欺负我家小姐!”
一声姑爷,令廖继啼笑皆非。
他大笑着,完全没注意到闻晏淡淡的表情下絮着怎样一种惊涛骇浪。
片刻后,闻晏掏出一把火铳,毫无预兆地抵在廖继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