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的哭泣在空荡的室内回荡着,一声声的都是她的控诉。
彦氏很隐晦的撇撇嘴,不是很想搭理这人?,简直太好笑了,她作为正妻还没闹着什么冷不冷落的,她当姨娘的先抖了起来。而且非要说这话,难道不是后院的姨娘更有资格?自从张氏到了之后,生生的抢走她们一半的关注,要晓得从前,她们哪怕再怎么抢,每人?还是能分到几日的。
当然,这也有老爷不再沉迷女色的关系,从前流连姨娘处,未必没有打着再生个继承人?的想法,后来有了合适的人?选,自然不用再去,而且,好生保养身体才能多活几年,撑着到继承人?独当一面的时候。
彦氏嗤笑的表情几乎不加掩饰,张氏自然也瞧见了,她暗暗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恶意。笑吧笑吧,很快就要笑不出来,她不过?一时失手而已,总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老太君看不出她们的眉眼官司,但她怎么能相?信张氏说的话,她重重的跺着拐杖,“张氏,你别扯那?些有的没的,说的好像自己很无辜似的,事?实上?就是,你收集了我儿的头发跟指甲,想要做法害人?,事?实摆在眼前,你也无从狡辩。”
“娘...”纪孟涯弱弱的喊了一声。
老太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咋的,他还想求情不成?这种祸害摆在家里,那?不是自己给家中招祸吗?
纪孟涯想的是另外一件事?,他看着从进?门后只说过?一句话的蔺洵,考虑到的是儿子的脸面,和以后能不能抬起头。张氏想要害他,他可以不计较,只当是抵了这么多年的情分,毕竟他跟张氏也有过?情意深重的时刻。可要是张氏被处置的事?情传出来,儿子的名声那?可是全都毁了,大好前程也跟着没了啊!
纪孟涯附耳在老太君身侧说着什么,老太君自然早就想到这个方?面,不然也不会让所有的下人?都出去,她是想暗中处置这事?的。
“你打算怎么办?”
纪孟涯叹息到,“关在小佛堂里,闭门思过?,好吃好喝照顾着就是。”
“糊涂!”老太君道,“看来我真的得给你好生上?一课!儿媳妇,你带着老大去后堂说话。”她得好生跟纪孟涯分辨里头的轻重。
彦氏带着纪孟涯去了后堂,而老太君坐到太师椅上?,安静的等候。
张氏一瞧这个架势就知?道,对她的处罚重不了,打老鼠怕伤了玉瓶,不管如何他们总要顾忌到洵哥儿,而且,她还有另外一重杀手锏没有用,可惜,她已经先通知?,杀手锏用不上?却曝光了。
而后堂内的彦氏告诉了纪孟涯,一个关于宫内的秘闻。先皇后跟皇帝原本?琴瑟和鸣关系融洽,奈何红颜薄命,患上?了重病香消玉殒,只留下五六岁的太子。
失母的太子也失了依靠,被皇帝亲自照看着长大,但太子活到十岁上?,突然又?得了跟先皇后一样的重病,皇帝眼看又?要失去重要的人?,发了疯一样的查,自然找出太子的病,竟然是宫里几个妃嫔联手干的,贵妃下的巫蛊,贤妃调开了太子身边的侍卫,德妃在巫蛊里又?加了毒药...究竟是什么东西起作用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大发雷霆,一连处死了几个妃嫔,连宫人?都没放过?,杀的是血流成河,人?头滚滚。
纪孟涯不知?里面还有这样的内情,之前皇帝暴怒时,基本?没人?敢触霉头,他还以为只是单纯的谋逆。这样看来,对月月的惩罚的确太轻了。
“这次最好还是不能走漏风声,小范围处置就好。”彦氏提出公正的意见,虽然她讨厌张氏,但也不想连累整个家族。
“那?就送去家庙吧,让她念经赎罪。”纪孟涯下定主意,又?不能弄死人?,只能想个法子让她永远出不来。而且家庙条件清苦,还要劳作耕田,人?没心?思想东想西。
“月月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呢?”纪孟涯长吁短叹,始终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那?是你一步步养大了她的野心?,总觉得自己只要伸伸手就能够到更好的东西,彦氏看的很清楚,张氏已经拥有很多东西,自然就想要拉她下位。
张氏本?来跪在堂下,心?有成算,但看到纪孟涯的表情后,心?里一突,怎么短短的功夫,老爷又?变了主意。
“送去家庙吧,娘。”纪孟涯对堂上?的老太太说,“多找人?看管。”只能暂时这么管着。
老太君勉强点头,她也不能再干点别的,总要考虑到孙子的境遇。
而对于张氏而言,就像晴天霹雳一样,送去家庙?那?她的荣华富贵还怎么享受?还怎么跟人?炫耀?
“不,不可以!”她猛扑到纪孟涯的脚下,“老爷我错了,不要送我去家庙啊!”
她再次哭的嘶声竭力,但纪孟涯缓慢又?不失坚定的拨开她,“必须去。”
他也不能放一个想要害她的人?在身边。
张氏正在痛哭流涕时,桂嬷嬷急匆匆的赶了上?来,对着老太君说了什么,老太君惊讶的抬头,
“他,过?来干什么?”
“不知?道,就说要求见,在花厅已经坐了一会儿,怎么劝都不肯走人?,嚷嚷着要见您。”桂嬷嬷也为难,她也亲自去劝了,不管用啊,总归是亲戚,她不好拦的太过?分不是?
“那?我去见见他。”老太君主意既定,点了彦氏的名,“二?媳妇,你跟我一块出去花厅,亲家公来了。”
彦氏点头,却疑惑,她爹怎么没事?跑来?
他们离开后,纪孟涯不想继续呆着,于是站在廊下看风景,蔺洵这才靠近张氏扶着她,“娘,您这又?是何必呢?”
他从来就没有想要过?的东西,张氏却非要按头去拿,还为此?不惜策划搞符咒,以身犯险。
跪的久了,张氏膝盖酸疼难忍,趁机揉着,她盯着廊下的纪孟涯,嘴上?却说,“傻子!你不争不抢,就会把属于你的东西拱手让人?,让别人?捡便宜,你以为人?会念着你的好吗?”
“我从小就知?道,要想要东西,就得主动去争取去抢夺,不会有人?想到你的!”
蔺洵想起之前从张三虎口中问到的事?情,沉默了,他并不知?道从前张氏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里,又?何从指责?
张氏还在小声的念叨着,又?抱着希望,刚才老太太走了,怕不是她的救兵到了?
花厅里,彦氏的父亲彦老爷正在不安的等候,生怕自己来晚了,他是一接到消息就赶来,紧赶慢赶的才算是刚到。结果?一进?门发现?几个主人?都没在,心?情更加的紧迫。
他是担心?来不及。
幸好没过?多久亲家太太就来了,身边还跟着他女儿,这是赶上?了吧?
彦老爷搓手,扯起一个笑容,还是把自己的来意说了清楚。
彦氏的脸色一片空白,听着就如同天书一般,她看着自己的父亲一张一合的嘴唇,每个字她都听得懂,就是连贯起来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爹到底在说什么?他竟然说张氏也是他的女儿!?
老太君扶了彦氏一把,制住她快要跌到的身子,干脆的让彦氏坐下,反问道:“亲家老爷说这话,是想告诉我们要好好对待张氏?”她就是脾气再好,也平白冒出几分火来。
“不是不是,”彦老爷陪着小心?,“我听说她犯了很严重的错,只是想过?来求求情,无论如何别伤她性命。”
“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很无礼,但她总归是我的女儿....”
彦氏再也忍受不了,哭嚎着说:“她是你的女儿,我就不是,对不对?你竟然还有脸上?门来求情!”
彦氏一直都是做足了大家宗妇的本?分,举止有度,但面对亲爹的偏心?,她还是受不了。
老
太君只能轻轻的拍着彦氏的肩膀以作安慰,两姐妹嫁给了同一个男子,互相?争宠,然后下一代再继续争宠,这都算什么事?儿啊!也不怪彦氏这么伤心?,她骤然得知?真相?,少不得要伤心?的...老
太君突然一棱,彦氏是懵懂不知?,而张氏就是居心?叵测了!她怕不是早早就知?道这个事?情,然后再悄然勾搭上?了纪孟涯...
不管她是不是有意,老太君都打算钉死了这事?,务必要张氏没有翻身的可能。
老太君瞬息已经做好了决定,不光要送到家庙去,还要派着嬷嬷去照管,让张氏不能逃走也不能跟外人?接触,免得泄露消息。
纪孟涯站在廊下,等着儿子跟他娘说两句话,等送到家庙去后,就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说着说着,老太君跟彦氏就走了过?来,纪孟涯忙去迎接。
“没什么大事?,亲家公就是路过?,所以进?来瞧瞧。”老太君轻描淡写的说,“现?下人?已经送走了。”
但彦氏哭的红肿的眼睛却无法遮掩,纪孟涯本?想问两句,最后还是没张口,算了,等他回去再问。
老太君打算等到事?后再将,她张口正要说出对张氏的处置,蔺洵抢先一步站了出去,“祖母,孙儿有话要说。”
作者有话要说:全员恶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