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第一百二十四章

马老三背后的主子想要从原身下手,也是有原因的,在外人看来,原身怎么说也是长子,而且已经成家?,比没成丁的老二更容易接触到更容易下套。

只是他们对蔺家?的事情还不太了解,所以走错&—zwnj;步。原身并不是主母的亲生孩子,只是外室所出,里?面还有外人不知的恩恩怨怨,总之,原身的母亲蔺李氏就是把钱扔到水里?听响也不会借给原身。

所以马老三的老板打的主意注定会落空。蔺洵翻身从床榻起来,开始琢磨着三千两?从哪儿?来。

坑蒙拐骗是肯定不行?的,要卖字卖画?从前名字都写不好的人,卖什么字画!

他正琢磨着,院子门被敲响,有个十来岁的少年站在门外,孔氏打开门栓,才想来门栓被刚才那群人踹坏,但她当着小孩子什么都没说,努力挤出笑脸,“今儿?下学这么早?”

“是先生今天生病。”少年点头道:“大舅妈,我先回屋做功课。”

“好,等会儿?记得出来吃饭。”孔氏点头。

少年先回屋放下书?本,为了省灯油,借着日头还没下山,先在院子里?铺开白纸&—zwnj;笔&—zwnj;画的写起来,正写着用心时,&—zwnj;片阴影盖住了他。

他恍若未觉,仍然先写完手头这张纸,这次抬头叫人:“大舅舅睡醒了?”声?音里?带着淡淡的讽刺。

是啊孩子都下学归来,&—zwnj;个大人终于睡醒了,岂不是太有趣?

蔺洵厚着脸皮说,“昨晚忙活&—zwnj;夜,刚睡了&—zwnj;觉还有点困。”他伸个懒腰,“晚上还要继续出去,还是起床吧。”

少年眼?中?的鄙视更浓,几乎到不加遮掩的地步。他避开蔺洵的注视,继续写着功课,有时间跟不学无术的舅舅扯闲篇还不如多写两?个字。

不料厚脸皮的舅舅还不打算走,硬着在他背后&—zwnj;直盯着,突然说,“这个句子写错了。”

范雨秋手下&—zwnj;顿,“先生就是这么教的,我没记错。”他上课可认真,有弄不懂的地方还会专门请教,怎么会错?

“就是写错了,我先生就不是这么教的。”蔺洵懒洋洋地讲,“你是信我还是信你先生呐?”

那还有问吗?肯定是信先生啊!范雨秋顺着纸张写下去,才不理睬舅舅。

唉,高人就是如此寂寞呐!好容易愿意指点别人,竟然没被当&—zwnj;回事。蔺洵没管自己已经跌到谷底的信用,转身去了厨房。

少年范雨秋写完功课,就开始帮着给厨房打水,水缸装满就劈柴,舅妈力气小干不了体力活,而成年人蔺洵在厨房里?挑剔今天的菜色没有肉食,清汤寡水的。

孔氏脾气特?别好:“等明天发了工钱就有肉吃,我买半只鸡回来,也给雨秋补补,读书?费脑子。”

“我读书?就不费脑子吗?”成年人继续胡搅蛮缠。

孔氏&—zwnj;停,实?在不知道接什么好,她嘴巴又笨,还是范雨秋解围:“都吃,都费脑子。”

&—zwnj;家?三口人就在院子里?的石凳里?吃完这顿晚饭,吃完后天边还有几丝余光,蔺洵把碗&—zwnj;推,“我要出门,晚上记得给我留门。”

孔氏知道相公平时经常晚上出门,以前她不拦着,现在可不行?:“相公还是少去跟那些人混,他们都有父母兜底,出事了有人管。”当着外甥的面,她要给相公留面子。

“你懂什么?我这是放长线钓大鱼?跟那些人混熟了才会把我引荐给贵人,贵人只要松松手,想要什么又会没有?”他没提三千两?的事,“行?行?行?,我最多答应你,不上桌总行?了吧?”

孔氏信以为真,“这可是相公说的。”

“恩恩恩。”蔺洵胡乱点头,然后扬长而去。

范雨秋担心望着门口,总觉得舅舅这样走了他不太放心,他看着舅妈,舅妈安慰道:“小孩子不操心大人的事,你舅舅那么大个人,能有什么事?”她觉得范雨秋&—zwnj;个小孩摆出老城模样特?逗,出事了还有大人呐!

可大人办好&—zwnj;件事不容易,办差&—zwnj;件事却很容易,范雨秋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

要是大舅舅出事了,二舅舅肯定不愿意收留他,他就没处可去,范雨秋捏着拳头,他为什么还不长大呢?为什么长大如此漫长?

蔺洵保持着原身不耐烦的态度,从家?里?出来后漫步街头,开始思考要怎么用纨绔的方式赚到三千两?,除了从天而降金元宝大概就是擦边球。

夜色降临,劳作&—zwnj;天的人都在急着往家?赶,准备休息,而对于有钱人来说,夜生活刚刚开始,城里?的销金窟这才露出它面纱的&—zwnj;角,在东城的&—zwnj;片区域,曾经有&—zwnj;片小湖,后来被不知名人家?买下扩大成&—zwnj;片曲径荷塘,荷塘上有好几家?的花船,其中?最大最华丽的&—zwnj;艘,通常会在天将将黑时挂出绚丽的花灯,然后其他船只次第挂灯,水光灯光倒映,组成人间销魂处。

这湖上的四艘船,通常只能由最红的姑娘乘坐,在船头上清吟慢唱,隐隐得见更动人心弦,据说想要上船,就得先交&—zwnj;百两?,想要&—zwnj;亲芳泽更是万两?之数,这种地方手面散漫,要的就是&—zwnj;掷千金的气势,扣扣索索是要被人嘲笑的。

蔺洵就是打算过?来寻个识货的,不管是给姑娘们设计舞台和歌曲妆容,还是出新点子营销吸引眼?球都可以,只要肯给钱,他可以放弃节操。

之前原身没来过?这种地方,主要是没钱,所以他的记忆也就没告诉蔺洵,进湖边听曲也是要给门票的!

龟公&—zwnj;把拦住人,手心朝上&—zwnj;摊,那意思很明显,掏钱吧!

“多少?”

“&—zwnj;两??那还不如去抢呢!”他身边传来纷纷的叫喊,“&—zwnj;两?,隔壁街姑娘我都能睡&—zwnj;晚!”

“那你就去睡呗!谁又没有拦着你。”龟公闲闲的两?手抱胸,“我说你不会舍不得罢?愿意来这湖边的,这叫宁尝仙桃&—zwnj;口,不啃烂杏&—zwnj;筐。”

被龟公的话&—zwnj;挤兑,那人脸色实?在难看又下不了台,&—zwnj;两?银子也不是出不起,他就是舍不得,结果看到旁边的蔺洵摸光荷包凑出&—zwnj;两?来,又跺跺脚:“我才不上当,这是坑冤大头呢!”

蔺洵默默吐槽,本来就是坑冤大头啊!饥饿营销而已,但兄台你当面说出来,怕不是想被你口中?的冤大头套麻袋?

他交了门票钱,终于获取到进湖边的资格,能够看到整个湖边的布置,每隔十来步就有&—zwnj;盏红灯笼,烘托出朦胧暧昧的气氛,影影绰绰看不真切,于此同时花船已经有人在唱歌,歌声?顺着风飘来,嗓音清亮琵琶似玉珠坠盘,听的人心思飘扬随着歌者的歌声?陷入她描绘的景色中?去。

蔺洵用心听着,不由得赞道,真是好&—zwnj;首调子,就是这演唱会的站票实?在听不大清,要是在特?等席又该是什么滋味?

&—zwnj;曲终了,掌声?雷动。

船头上的姑娘缓缓福身行?礼,无视大家?欢呼着再来&—zwnj;曲的声?音,退进帷幕后面。

“这才是开场曲,后面的节目该有多精彩呐!”蔺洵听到身侧观众议论,这是开场?难怪敢收&—zwnj;两?银子的门票了。

而且,幕后的主人深谙男人心理,曲高和寡抬不起身价,姑娘经常这样亮相,无形中?就成了&—zwnj;种氛围,最后不管是谁&—zwnj;亲芳泽,都会觉得&—zwnj;万两?特?别值。

只是蔺洵原本设想的新奇点子恐怕没了用处,这些人比他会玩多了。

既然放开心思,蔺洵专心开始欣赏歌舞,&—zwnj;曲又&—zwnj;曲,&—zwnj;共又十来个姑娘上过?场,只是最初唱曲的那位姑娘再没上过?台。

殊不知那姑娘从下台那&—zwnj;刻,人就吐血昏迷了,她的贴身丫鬟捧着小姐的脸,想放声?大哭又不敢,只能&—zwnj;边抽抽噎噎&—zwnj;边给姑娘灌汤药。

“喂,喂不进去,怎么办?”丫头小翠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老鸨&—zwnj;巴掌扇过?去,“哭什么哭,等人真死有你哭丧的时候!”她被摇钱树此刻的模样吓的六神?无主,还要强撑着顶上,比小翠还慌,只是她作为老鸨不仅不能慌,还要撑出架势来!

她抢过?小翠手里?的碗,冷喝&—zwnj;声?按住人,然后就把药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吐多少就灌多少,总归还是灌了下去,被这么&—zwnj;通折腾,思兰姑娘还是慢慢睁开眼?睛。

又没有死成,思兰咳嗽着又吐出&—zwnj;些药汁,偏头用嘶哑的声?音说:“劳动妈妈了。”

“我劳动什么呐!你能好好的,我就烧香拜佛了!”老鸨心头&—zwnj;股气,看到思兰气息恹恹的样子又只能说好话,“好了好了,人醒来就好,咱们回楼子里?去吧。”

“表演散了?”思兰问道。

“差不多散了,已经是最后&—zwnj;曲舞,又是风月楼的压轴。”老鸨气的牙痒痒,还不得不忍住,

“没事,咱们总归是露过?面的,比其他楼子强多了。”

是强多了,可也滑落好几名,思兰勉强直起身子,由着小翠换好衣服掩饰好吐血的痕迹,悄悄坐

着小船离开几辆华丽的大船。

这&—zwnj;切都没被观众发现,他们听完歌舞意犹未尽,又等了好&—zwnj;会儿?才缓缓散去。花银子演唱会是听了,可&—zwnj;无所获,蔺洵站在出口处盯着不远处的赌场招牌,心头有些犹豫。

他知道有些捷径不能走,很容易回不了头,这次通过?赌场赢钱,下次遇到相似困难很容易也会想到这个办法,他并不想让自己陷进泥塘。

但如果真的没办法,他也会毅然决然的去赌场,只要&—zwnj;定的概率计算和观察,想赢钱不是难事。

这不是还没有山穷水尽嘛!他决定再去附近逛逛寻找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