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一惊:“你是谁?从哪儿冒出来的?”
韩毅不答,只执拗的用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望着?蔺洵,蔺洵微微一笑?,“没事,这是以前同?村的孩子,我?认识。”
可这人的气势不对劲啊,万一冷不听捅漏子呢?
蔺洵把韩毅带到街道边缘,上下打量他,经过磨练过看起来的确稳重多了。就是现在神情恍惚,带着说不出的萎靡。
“有事吗?”蔺洵特别好脾气的问。
韩毅看着?他?温声说话,曾经那是他最讨厌的窝囊,他?舔了舔嘴唇,艰难说道:“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喔,佛家的学说。修今生求来世,是吧?”蔺洵沉吟后回答。
韩毅紧张的觑着?周围,确认没人听到他们说,这才?低声说:“不是,我?说的是前世。”
“你知道吗?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的我?娘嫁给?了你,我?成了你的孩子。我?知道你的喜好你的关系,我?们相处的很融洽。”
“你信吗?”
蔺洵没回答他?这个问题,看着?他?烧红面颊和滚烫的额头,“你生病了?”
“回答我?!你信吗!”韩毅反问。
蔺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上原本如沐春风的笑?容沉了下来,气势一变竟然成了浓浓的压迫。
他?跟那么多高官大臣来往还不落下风,气势是何等恐怖,韩毅怎么遭的住?他?一直倒退到墙角,眼睛都不敢眨一下,额头冷汗狂涌。
蔺洵突然又收起了气势,重新换成温和,他?一步步靠近,语调柔和:“毅儿,我?怎么会不信呢?”
不信呢?不信呢?不信呢?
那叫着毅儿的口吻,就像从前教导他做人的道理一样。毅儿,你懂了吗?毅儿,你明白吗?
韩毅背脊已经靠在墙上,退无可退,心?脏狂跳,竟然!竟然!他?竟然早就知道这一切?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就这么冷眼看着?他?上蹿下跳吗?
没等韩毅理清前因后果,就听着蔺洵继续道。
“你瞧,你本来的运气是很好的。我?对你如何你心?知肚明,可是你却冥顽不灵。”蔺洵遗憾的摇摇头,“你不惜福。从前不惜福,现在也不惜福。”
“我?本来是打算让你继承我的一切的,可惜。”蔺洵轻飘飘的从他身上略过,“没了。”
没了两个字在韩毅的耳边如同?炸雷响起,他?反复念叨着,没了?
没了!
他?不仅没能继承到亲爹那边的事业,就连继父这边的也?没能拿到。那他重生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看清自己到底有多无能吗?
韩毅慢慢的滑下去,连别人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他?游魂一样跑回住的地方,韩官家到处没找到人急的满头是汗,看他?回来连忙问没事吧,韩毅充耳不闻,只顾着?自己。
韩管家暗道一声晦气,自己又要照顾自个还要留心?这个不省心?的外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他?对着屋子喊了一声,等着?喝药,然后先去厨房热早上的汤药。
高烧如果不彻底治好,很容易转成伤寒丧命的。
等他?端着药碗进屋时,韩毅人靠在桌面上一动不动,韩管家推了一下,韩毅就顺着?往下滑,心?口上插着?一把匕首,殷红的鲜血正在往外头冒。
韩毅两眼半眯,突然又来了力气,从嗓子里挤出一句,“我?要重来!”
他?既然能够重来一次,肯定能够重来第二?次,这一次,他?一定要选好,一定要选好!
可上天允许你重生一次,已经是难得的幸运,奇迹如果发生第二次,就不叫奇迹了?
韩管家连忙把人送去医馆,可匕首插的深已经救不活了。
没了最大的指望,韩管家还能怎么办?他?入狱后家人都跑个精光,他?也?只能慢慢熬过后半辈子。
蔺洵听说这是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毕竟他?现在还在忙于继续做第六第七厂。
朝廷上的阻力已经慢慢淡了,已经有人松口,估计在等上不久就该有消息了。
他?正这么想着,城门口突然来了一行车队,打头的人手里举着明黄色的绸布,“懿旨到!”
小皇帝虽然没了,但他?的母妃还在,因为皇帝不在,所以朝堂之事都是几个顾命大臣商量着办。
蔺洵赶到将军府时,懿旨已经传完了,香案跟摆设还没撤,大将军随意把懿旨一捏一揉,看的旁人心惊肉跳。
“什么时候进京?”大将军道。
“三?日之后,将军安排好府中事务就行。”
大将军直喇喇的:“不用三日,一日就行。”他?府中的事情按部就班,什么人就做什么事,其实真的吩咐下去,一个时辰都用不了。
蔺洵刚踩进来,大将军如获至宝:“来来来,正好跟我?一起进京。”
“我??”蔺洵心?知这次进京必定是精锐,他?武力值又不高,上去不是拖后腿吗?
“当?然。”大将军点点头,“走,去准备。”
他?说着准备,其实暗中做了几个手势,这是军中常用的,蔺洵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看懂了。那是情况危急,做好万全准备的意思。
其实不用他提醒蔺洵也?知道,此去危险,他?把平日的玉簪换成了内藏刀刃的竹簪,同?时腰带内藏了一圈钢丝,必要时还能挡一挡,一切准备完毕后留下一封书信给?蔺老汉,请管家把人接到将军府的暂住。
毕竟蔺老汉是他的弱点,不得不防。
事实上他?真的很有先见之明,蔺老汉真的差点遭人绑架,所幸管家是个久经风浪的老手,这点子绑匪根本不够他?看在眼里。
大将军府里常常备着?战马,为了赶时间换马不换人,以最快的速度回了京师。
那道懿旨是让大将军进京城继位的,名分虽然已定可是位置还没坐上去,万一路上发生什么变故,到手的鸭子也?会飞,所以大将军带了亲兵五十人,这已经是亲王进京的极限了。
五十个人加上来传旨的太监和仪仗队,一共一百人飞奔在官道上,亲兵倒还罢了,那些太监和仪仗队叫苦不迭,他?们本身养尊处优长途赶路啃干粮喝凉水怎么受得了?没几天就拉稀跑肚人瘦了一大圈。
可人瘦的还得继续跑啊,毕竟赶着时间入京,误了吉时就完了。这时候他?们都会万分羡慕的看着?旁边的文弱书生,同?样都是吃苦受累,别人的小身板怎么就撑得住呢?
其实蔺洵也?是硬撑着?,他?也?不好过,但当?着?外人的面,就要云淡风轻轻而易举。
他?们灰头土脸到了京城,亲兵被留在住处,只有五人能够随着入宫。
“将军!”亲兵不愿被留在住处,为了抢那五个进宫的名额大打出手,最后跟着?入宫的是唯五脸上不带伤还能见人的。
蔺洵跟随其中,虽然是头一次进入这个世界的皇宫,但是入宫的礼仪他?很熟悉,面对昔日威严的皇宫也不会有什么犯怵。
大将军昂首阔步的入内,御道的尽头就站着?皇太后,一身庄重威严的宫装,白发被纯金的首饰挽的整整齐齐,看到大将军过来顿时含着眼泪。
“来了!”
“皇嫂,我?来了!”
旁边站着?几个王爷装束的男子,不爽的撇嘴,不过他?们再怎么撇也?没用了,事情已经到了落定的时候。
“既然你已经到了,择日就举行登基大典吧!”皇太后对着?礼官吩咐,“先准备大典的礼服和礼器。”
这些东西哪怕是赶制,也?需要数月之久,并且耗费一百多位绣娘和工人,现在大将军不欲这么奢靡:“等等,用我皇兄以前的旧物改造就行了,也?免得劳民伤财。”
“礼不可废,帝皇登基怎么可以用旧物?”礼官立刻冒了出来,大声说道。
“什么旧物?就连皇位都是从皇兄处继承的,照你怎么说,皇位也?是旧物了?”蔺洵见势不对,立刻接话。
礼官憋红了一张脸,呐呐无言的退下去。
既然没人在小节上纠缠,此事很快就商定好了,登基大典就安排在三日后。
礼仪又繁琐又复杂,蔺洵光是看着?都够累人的,可大将军看起来神采奕奕一点没见疲累。
他?坐在属于皇帝的宝座上,突然自己研墨写了一张纸,写好之后让蔺洵交给传旨太监,还叮嘱他务必不能偷看。
蔺洵莫名其妙的把旨意叫了出去,传旨太监展开一瞧,惊的差点摔一跤。
“这写的什么?”因为答应不偷看,蔺洵好奇的问,不偷看他?可以问看过的人嘛!
传旨太监瞧着上面那特意夹的纸条,战战兢兢的回答:“没,没什么。”
没什么你还吓成那个样子?蔺洵才?不信。
“奴才去传旨意了。”太监一看这情景脚底抹油,跑的飞快。
第一道旨意啊,是大赦天下还是休整民生呢?
接触到这道旨意的翰林院秉笔差点吓死,抖抖索索的不敢往下传,他?们几个人推来推去,终于找到一个背黑锅的,让他亲自去问问新帝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立太子啊!”新帝诧异的说,“继立后嗣不是最重要的事吗?难道朕做的不对?”
继立后嗣是对的,本来就算新帝不提,他?们也要说起纳后宫的事,毕竟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嘛!小皇帝不就是因为没有子嗣才大位旁落的吗?只是....
为什么新帝立的是个外姓旁人?翰林院表示他脑补了很多不可说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今儿遇到一个傻子,咕咕跟着对喷一晚上,差点错过更新,明天改错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