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花木县的首饰店最近刮起了新风,他们到处联系相熟的匠人想要找出最近流行风格,费尽唇舌的描写当初在店内看到的风格,终于有人好像想起来了,“我记得有个妇人前段时间有拿着类似的东西来过?但我嫌贵,让她走了。”本来嘛,完全没售卖过的风格还要?价一百五十?文一只,他脑子?打铁才会答应。

“果真??”首饰店老板喜出望外,“人呢?”

“我,我让她了啊!根本没留意这个。”说话的那家老板挠头,他也想不到还有这个后续。

首饰店老板真是气的吐血,刚刚有点线索又没了,当真?是没那么运气?吗?

不过运气?还是照顾他的,那家的小二犹豫着说:“我好像知道。”

“你知道?”首饰店老板一激动,恨不得摇晃小二让他吐出消息来。

小二被晃的头晕,还是坚强的吐出字眼:“那妇人临走前问我附近哪里有客栈,我就给她指了路,正好是在巷尾的福客来客栈。”也亏他记性好,还能留心这么一桩小事。

“才两天,人说不定还在!”首饰店老板马不停蹄,立刻就赶着趟去了福客来客栈,刚刚好在大堂撞见那妇人在退房,要?是他慢上一步,那可真是错过了。

老板连忙把妇人拦下,妇人对送上门的生意还有些疑虑,还是客栈老板作证说他们都是县城里有名的首饰店老板。

“您要是不来,我就想买给本县的老板了。”妇人抿嘴笑,看得出并不擅于谈生意,只把自己的摆在牛皮纸盒里的样品一放,就足够惊艳了。

这只绢花是一只桃花,粉色很容易给人轻薄的印象,而妇人手里的桃花绢花便美的温温婉婉,艳而不妖,更像是女子?害羞后脸上带出的一抹薄红,清淡又不失美丽,在黑色绒布的衬托下,格外的美丽。

只要看一眼就挪不开眼,所以虽然要价贵,首饰店老板还是毫不犹豫的包圆了妇人全部的绢花,并且要?求一有新品就来卖给他们。

他们几家店如何分配石氏暂且不管,她只知道,稍微走远了些,绢花就涨了五十?文,五十?只散下来,就多了二两半银子。

拿着银子,石氏施施然的离开客栈,她本来想走回来,又害怕路上遇到劫道的,硬是肉疼的花了十?文钱搭牛车回去的。

小花比她回去的早,在首饰店晃悠过那么一圈后她就先被蔺洵接了回去,怎么说也是个十?三的姑娘独自出门得注意安全。

而石氏也在十里亭等到蔺洵,她一碰面就激动的不行,直到身边的人都完了,她压抑不住:“相公,我们又赚到了七两多!”这短短一月她差不多?赚到过去一年的银子,拿在手里她都觉得烫手。

“你收着。”蔺洵怎么会把这钱看在眼里,“正好路过县城买些年货。”石氏一直忙着做绢花的事,本来过年该做的肉,丸子,菜蔬等等都没准备,只能买现成的。

“嗯嗯。”石氏心里快活的很,在菜市场也大方的很,买了几斤精肉,老板还搭着送了几根大骨头,虽然要柴火熬汤,可怎么都算添了口肉味。

小树小叶两姐妹喝完了汤还想舔碗,被石氏拦住了,“怂样!以后还有的是吃肉机会。”两姐妹这才放下碗。

前前后后赚了近十?五两,但石氏心里有计较,她得留出五两做本钱,还有五两添置家里的家伙事,然后五两是买米粮的钱。因?为分家时他们这房是只带了二百斤粮,按照一天三斤的标准,真?吃不了多?久。再一个,现在是冬天,等开春又到播种时,相公还有她到底去还是不去下地呢?毕竟家里的田地明面上跟他们是没关系的,可如果不去,村里人又该指着相公的脊梁骨骂了,真?是两厢为难。她倒是知道两边闹翻了,可外人不知道。

私下里,石氏是很想两边的人彻底分开的,她就是这么个性子,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想沾染分毫,恨不得压根没有。

罢了罢了,等开春再说吧,还有好几个月呢!到时候看家里的意思。

石氏想通这一节,又开始张罗着做绢花,最近她热情高涨,对赚钱的事情热心十?足,还带着小花一起,要?是小草还在就好了,她又多个帮手。

天气愈发冷了,又下了几场大雪,她做绢花的速度也慢了下来,更要紧的是,相公又教了她一种新的手法,缠花。在晶莹亮泽的丝线缠在硬纸片和铁丝上,再坳出各种类型的花瓣,六瓣为一组,又是一种新的绢花,花型富贵典雅,最适合的佩戴方式变成用几缕头发推推叠叠,然后戴在正中央。

这一天石氏终于做出一朵正红色的牡丹,配以白蓝色的叶片,耀眼夺目,她照着之前相公的指点给自己重新梳了发髻,就听到有人敲门,“谁呀!”石氏来不及拆头发,只能先去开门。

珍宝阁的老板一抬眼就被正红色耀到眼睛,他楞了楞,眼神不由自主的跟着石氏头上的牡丹而动,无他,太美丽。

“谁来了?”蔺洵听到开门的声音,也走出屋外。

“珍宝阁的掌柜。”石氏忙把人请进堂屋来,自己把缠花牡丹摘了下来。

珍宝阁当初他们留了地址,老板能找来不足为奇,堂屋里,蔺洵听老板说完来意,十?分为难,

“倒不是我们不想卖,谁会嫌弃银子烧手啊!只做绢花是手艺活,手上的功夫最要?紧,如今天寒地冻,没有炭盆点着手冻的慌,速度比以前慢了一倍不止。”

“要?说成品,也就只有十?来只。”

珍宝阁的老板也是过来碰运气?,之前绢花卖出的速度很慢,他估摸着能卖到年后,也就不着急进货,谁知道进了腊月,呼啦啦全卖了,甚至有妇人为了最后一只绢花互相抬价,直抬到四百文才算完,就像蔺洵说的,钱又不烧手,珍宝阁老板怎么做的住,着急忙慌的赶过来,还意外撞见新品。

此等机会怎么能错过?!珍宝阁老板软磨硬泡,硬是把石氏刚做好的十?来只取走了,甚至还缠着要?看看缠花牡丹的样子,蔺洵也大方的拿出给他看。

缠花胜在一个花型大而精巧,但是制作不易耗时费力,加上蚕丝也贵,价格不能跟绸布做的绢花相似,蔺洵试探着问能不能提价到一两,珍宝阁老板沉吟,“可以。”这么美丽的东西也只适合富贵人家拥有,他们才不在乎价格,只在乎独一无二。

为了抢占市场,蔺洵决定等到成品足够多?再售卖,正好可以等到阳春三月,爱俏的姑娘们也该出门展露风姿了。

珍宝阁暗道此人会做生意,收起了之前的小看之心,还决定搞好关系,以后再也新品也能第一时间拿到。

家里又意外赚到一笔钱,不多?,也够蔺洵给三个孩子?发个压岁钱,小花拿着红荷包,撒着欢的跑,怀里还揣了一兜花生,跟她玩的好的就塞一把,以前欺负过她的就理都不理。小孩子的世界多?简单呐,为了能吃到花生纷纷跟小花一起玩。

小花还请娘给她缝了个沙包,七八个孩子跳着闹着,声音能传出老远。

村里人看孩子玩的这么高兴不说,小花也跟从前不同,不由得暗中议论。

“看小花的样儿就知道蔺老二过的好,嘿嘿,真?不知道蔺大爷心里头想什么呢!”

“谁晓得呢!”

“是我我才舍不得,老大是个闷葫芦,老三偷懒耍滑,老二不是好多?了?以后养老不是该靠着老二吗?”

恰好这时石氏从村口大树下经过,手里端了碗喷香的肉丸子,问她去哪里,她就笑着说给爹娘送去添个味儿,让这种议论声更大了。

都分家的孩子还这么孝顺,还想要啥?

这正是石氏想要的效果,老话说唾沫星子?淹死人,他们总归是小辈,舍了一碗肉换个好名声,这买卖划算!

蔺家老宅,石氏踏进熟悉的院子,也不说去找爹,径直寻了婆婆,放下丸子叮嘱了几句就走。蔺老娘掂起一枚丸子尝了尝,十?足鲜肉炸了两遍,外酥里嫩的。她吃着吃着就叹气,以前觉得老二不爱说漂亮话,现在倒是回过味来,老大三棍子?打不出屁来,老三嘴甜可总是从她手里哄钱,只

有老二乖乖的把月例银子交给她,就是分家了也不忘爹娘。

她就想不明白了,老头子心里想什么呢?蔺老娘在心头把这个问题翻来覆去的想了又想,趁着夜深人静就问了出来。

老头子沉默,半晌不答话,“左手右手都是手,可总有个惯用手,我总不能为了老二把老三逼上绝路,现在这样,刚刚好。”况且他心里还有个想头。

“好个屁!”蔺老娘一激动差点爆粗口,“那是老娘生的孩子!”

“唉,你就是这么急。”蔺老爹翻了身,“有件事我瞒了三十?几年,今天倒也不妨说给你听听,只有一点,出了这个屋你就当没听过,什么都不晓得,明白吗?”

蔺老娘提起心,“你说,我发誓,我要?是说漏嘴,就让我烂嘴烂舌,不得好死。”她发了如此重的誓言,蔺老爹自然信了,把当年的事情娓娓道来。

作者有话要说:是的,天冷完全不适合做绢花,也不适合码字,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