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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的天有时候很蓝有时候很灰,但高而辽远。

这里的建筑比起京城的建筑,墙体更厚,屋檐也是更缓一些,带着厚重古朴感。

出乎于蒹蒹的意料,这里并不如她想象的那么荒僻破财,反而繁华极了。

戏楼、茶楼、书肆、各种商铺,应有尽有。

于蒹蒹在西北的遥城。

这里是如今西北最为繁华的地方。

后来听当地的居民说,俞翳来之前,这里其实很是荒凉的。自从十几年前,他的父亲郁将军去世后,这里逐渐衰败,慢慢的,只留下一片荒芜。

关于郁将军的传闻,于蒹蒹在这里听到不少,那些还记得过去的老人,对郁将军钦佩极了,只是有些遗憾他当年被如此陷害。

而对于俞翳,知道他是郁将军的儿子,那些老人们,便赞叹地道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转眼便是两月,俞翳没有回来,俞喜倒是回来了。

见到府中竟然多了一个容貌普通的陌生女子,俞喜立刻就冷了眉,上来就皱着小眉头质问道:“你是何人?”

为了谨慎起见,于蒹蒹还是保持着易容的模样。

这会已经是午后,凉了不少,她就坐在亭子里喂鱼。

见到俞喜竟然认不出她了,于蒹蒹便死了逗她的心思。明眸微闪,她便低着头,垂着眼睫,楚楚可怜地道:“我是你兄长在路上救回来的人。”

兄长救回来的人为何在府里?

俞姐姐生死不明,兄长不仅不去找她,反而把一个陌生女子带回来,实在是过分。

俞喜气的脸色都涨红,对着于蒹蒹就一脸愤怒道:“我兄长有喜欢的人,我告诉你,你尽快离开,不然就不怪我不客气了。”

小丫头凶巴巴,还撸起了袖子,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于蒹蒹更觉好笑,面色更加委屈:“俞小姐误会了,我对俞公子没有那般心思。”

她今日着一身蓝衣,虽然面容普通,但被她刻意一演,眼中都似乎含着水雾,模样真是可怜极了。

没有那般心思会住进府里?

哼,不管哥哥对她什么心思,反正她是容不下她的。

俞喜道:“本小姐告诉你,你要是敢勾.引我兄长,就别怪我不客气。反正我是不会承认你是我的嫂子的,我兄长也不可能娶你这个没才没貌的女子。”

于蒹蒹说着,噗嗤一笑,笑得腰都弯了起来。

俞喜怒了,叉腰问道:“你笑什么?”

笑了一会,于蒹蒹这才直起腰,问道:“俞喜,你也太好骗了吧。”

俞喜瞪大双眼,转头,就见到于蒹蒹周围的两个丫鬟也在掩嘴笑。

俞喜登时就明白了。

“于姐姐?”

于蒹蒹唇边的笑更加欢快。

“过分!”俞喜伸手就要打她。

于蒹蒹笑得更加欢乐,眉眼都染上笑。

两人打闹了一会,俞喜就觉得不对了:“哥哥既然把你安置在这里,莫不是要抗……”

于蒹蒹连忙捂住俞喜的嘴。

俞喜眨了眨一双大眼睛。明白了,自己的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到,那可是砍头的大罪。

虽然这里是西北,到处是他们的人,但也不免会有皇上的暗桩,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肯定会找兄长麻烦的。

俞喜有些自责。

于蒹蒹担忧俞喜一路风尘仆仆饿了,牵着她的手,便往厨房而去:“喜儿可是饿了,走,去吃点东西去。”

俞喜嘻嘻一笑,粉扑扑的面颊带着属于少女的娇丽:“的确是有些饿了。”

才在厨房坐下,等着厨房把吃的端出来,门外一个十二三岁的蓝衣少年就风风火火冲进来。

“俞喜!”

少年虽然面带青涩,但身量在同等年纪中,已经算是高的了。

他长相清俊,眉目带着英气,进门时,脚步飞快,带着飞扬肆意感,一看便知,这是练过武的。

“你怎么来了?”

俞喜见到他,有些诧异。

徐淮越见到桌上有茶,立马倒了一杯冷茶。润了干燥的喉后,他这才看向俞喜:“我跟我爹在军营里练武,听说你回来了,我就来看看。”

少年盯着俞喜的眼神专注,于蒹蒹扫了一眼,就知道这个少年,应是对俞喜感觉不一般。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于蒹蒹有些羡慕这样的感情。

但俞喜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少年对她的意思,开口就是逐客。

“我最近要陪我于姐姐,没空跟你玩?”

徐淮越的目光这时候才扫到了于蒹蒹身上,扫了几眼后,看不出异状,他这才收回目光。

他很大方地让步:“好,那过几日我再约你去骑马?”

俞喜也点头:“行。”

厨娘很快把吃的端出来了,香喷喷的味道钻进鼻孔里。,徐淮越一闻这味道,瞬间觉得饿了。

他一大早就被他爹抓去练武,早膳都来不及吃,这会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这会一闻到香味,他便也不客气了,一屁股坐了下来,就冲厨娘道:“大娘,给我拿一双筷子。”

徐淮越来将军府来得勤快,大娘早就认识他,“哎”了一声,放下手中的菜,就去给他拿筷子。

拿到筷子,徐淮越就风卷残云一般地吃了起来,吃了大半后,他吃饱了,就跟俞喜道别,飞快地走了。

少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显然是为了看俞喜一眼就走。

这样的情意,弥足珍贵。

这些年,于蒹蒹已经忘了很多关于小说里的情节,但似乎也记得,小说里俞翳的妹妹是早死,俞喜能够快快乐乐活到如今,于蒹蒹心底也为她高兴。

于蒹蒹在西北待了几个月,大部分时候都是待在府里,俞喜回来了,就整天带她四处逛,带她上城墙眺望远处风光,带她去街边吃各种小吃,又带着她,去看附近的草地上牧民养的牛羊。

转眼又是一个多月,俞翳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治水已经结束了,但俞翳上奏要回西北,但皇上却并没有允许俞翳回来,而是让他回京。

于蒹蒹听着俞喜念信中的内容,眉头皱了起来。

皇上这是打算扣俞翳在京城还是怎么的?

日子很快入了秋,南边传来了捷报,而西北安宁的边境,渐渐又开始有些躁动起来。

徐淮越的父亲徐睿将军,多次上书入京,请求皇上允许俞翳回来主持大局,皆被驳回,最后一次,皇帝大怒,怒斥:“俞卿正在为朕查办要事,不过一点小事,你们慌什么?朕养着你们,是吃白饭的?”

徐睿便不再上书,每日带着手下的人,巡城布边防。

徐淮越有时候也会来找俞喜,言语之间,有些抱怨:“真是不明白皇上在想着什么,为何不让将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