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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是觉得为了请璞乐出山让于蒹蒹委屈地拜了个师,容贺心里愧疚,两日后一大早,宫里就派了人来。不仅给宣平侯送了不少好东西,还给于蒹蒹封了个县主。

这消息一传出去,满京城哗然,无不震惊,摸不清今上是什么意思。

这前脚削了宣平侯的权,后脚就给他闺女封了县主,莫不是为了补偿宣平府?

同样犯迷糊的还有宣平侯,遛鸟回来,把手中的鹦鹉交给管家后,就让人去唤于蒹蒹过来,问清是怎么回事。

于蒹蒹就把前两日发生的事情跟娘解释后又跟她爹又解释了一遍,听了女儿的话,宣平侯抚了抚呼吸,沉吟道:“没想到,璞乐竟然收了你当徒弟。”

于蒹蒹诧异:“爹爹,此人怎么了?”

“哦。”宣平侯解释道:“没什么,就是陛下昨日给此人封了官,赐了宅子罢了。看如今这形势,他日后说不定会成为陛下的肱骨。你既成了他的徒弟,日后也定然不愁嫁。”

“……”于蒹蒹有些无语地问道:“爹,你就这么甘于每日这么溜溜鸟,喝喝茶吗?”你的志向呢?

宣平侯立在桌旁,给自己倒了杯茶,笑呵呵的道:“闺女啊,不是爹不愿意争,只是你也知道,陛下大力打击先皇在时的重臣,培植自己的势力。所以啊,爹也没办法。幸好,你自己争气,有你师父罩着就行了。”

于蒹蒹被自家爹的这话说得发酸。但想了想,新帝上位时,对于那些不服他的,贬官的贬官,杀的杀,流放的流放,自家爹虽然削了权,但侯位还在。

何况,庆王还欠她两个请求。

是的,庆王还能活到现在,有她的手笔。

若庆王死了,那么先帝亡后,手握重兵的俞翳到时候会成为摄政王,俞翳看不惯她,她怕他搞于家。

因此防患于未然。

从她爹书房出来后,于蒹蒹一路往自己院子走,刚回到院中,小知便拿了一张帖子交给她:“小姐。珩云郡主送了帖子来,邀你去赏花宴。”

带着香味的淡粉色帖子,精致漂亮。

于蒹蒹接过,瞧着帖子,微微挑了挑眉。自从她爹被削了权,她已经许久没收到那些高端一些的宴会的帖子了,没料到自己一被封县主,珩云郡主竟然请自己去赏花宴了。

有意思。

把手中的帖子随手丢给小知,于蒹蒹便回了房,接着淡淡的声音传了出来来:“收好。”

两天后,于蒹蒹坐上去赵王府的马车去参加珩云的赏花宴。

出门在外,尤其参加宴会,自然是要穿着隆重一些。于蒹蒹今日的打扮不是很高调,但也比平时要华丽一些。

身着藕色折枝襦裙,头上珠钗点缀,螓首蛾眉,矜贵优雅。

她颜色好,这么一番打扮,更是耀眼,坐在马车之上,小知频频地看向她,弄得于蒹蒹以为自己的脸上有东西,疑惑地问道:“你怎么老是看我。”

小知手托着腮,脸上笑成一朵花:“小姐,你今天好美。”

于蒹蒹经常听小知的夸,她如今对她的赞美已经免疫了,淡淡地看她一眼,就看向窗外了。

如今春暖,景色正好,街上的行人也不少,穿着春衫出来溜达,一片繁荣和乐的景象。

马车缓缓而行,约莫半个时辰后。到了赵王府。

赵王府门口,不少打扮得艳丽的大家小姐递了帖子后,相约进了赵王府中,面上带着喜悦的笑容。

能得珩云郡主邀请,在她们看来,是一种荣耀。

赵王是当今皇上的皇叔,为人本分,但先皇疑心重,对他各种打压。今上即位后,开始对他多加重用,赵王也从封地入了京。身为赵王的嫡女,珩云郡主很快就在贵女圈子里站稳脚跟,并且被人尊崇,

珩云郡主今年也是十八,但与于蒹蒹不同的是她早已经定了婚事,婚期定在五月。于蒹蒹平日里与她没有多少交往,今日珩云郡云请她过来,也不知道是做什么。

递了帖子,于蒹蒹便带着小知进了门。

于蒹蒹这几年越发美丽,说一句艳压群芳都不为过。她这一出现,立马就走许多人投来了目光。

那些目光里,惊艳有之,羡慕有之,嫉妒有之,但也有不屑的。

于蒹蒹向来是人群的焦点,对于众人的目光也不以为意,直接带着小知往里而去。

宁思茴今日也被邀了,来的比于蒹蒹还早些,见她来了,便牵着她的手,就往亭子里人群那边去,走在路上,路过花圃时,宁思茴声音有些酸酸的:“拜了璞乐为师,又被封了县主,于蒹蒹你最近是不是烧香拜佛了,运气这么好?”

于蒹蒹瞥她一眼,嘴上却不忘把功劳摁在她身上:“那还不是托你的福。”

宁思茴尤其喜欢别人夸她,于蒹蒹这么一说,尾巴就翘起来了,眉飞色舞起来:“那是。你可要好好感谢我这个大恩人。”

到了亭中,见到二人,一群花枝招展的贵女便围了过来。因珩云郡主已经十八了,为了能有话题,请来的贵女年纪也与她年纪差不多。许多都是成亲了。

但贵女都爱攀比,无论成没成亲,都爱比较,见到容貌压了她们一头的于蒹蒹来到,她们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挪到了她身上。

见她容貌压她们一头,有些人心底就酸了起来。但这群人惯会做表面功夫,面上还是一团和气。

一个粉衣女子这时候扭着纤纤细腰走上前来,对着于蒹蒹便笑盈盈地问道:“许久不见县主了,县主最近都在忙着什么?”

忙什么?

只要没聋的恐怕都知道,宣平侯前一阵子被皇帝削了权,高端一些的宴会,许多已经不邀请于蒹蒹了,此人这么问,明显是故意的。

来者不善啊。

于蒹蒹挑了挑眉,看向来人。来人叫许清如,是如今户部侍郎魏息的续弦。

她今日着一身粉衣,头上簪着不少金饰,挽着高髻,面颊带着,唇色嫣红。带着新妇一般的娇艳。

于蒹蒹盈盈一笑,笑不达眼底:“也没忙什么,只是近日日子暖了,反而有些懒了,不愿意出门了。”

许清如声音阴阳怪气道:“县主,这天儿暖了,人可不能懒。县主这般好颜色,不多出门逛逛,这京里的公子,恐怕也不知道这京中竟然有这般绝色。”

于蒹蒹被封了明乐县主。

这是在内涵于蒹蒹长得好却嫁不出去。

宁思茴方才见一旁桌上有核桃,便拿了一块吃。听到许清如的话,宁思茴放下手里的核桃,走了回来,手搭在于蒹蒹的肩头上,就对许清如道:“魏夫人有所不知,我们家蒹蒹啊,前几日才帮了圣上一个大忙。圣上一个感动,就给我们指婚给俞大将军,哪里想到我们家蒹蒹啊,对俞将军无意。皇上不知道怎么感谢我们家蒹蒹,就给我们家蒹蒹封了县主。哪像某些人啊,就是给人当后娘的命,”

许清如的脸一下子就绿了。她娘家势单力薄,若不是因为魏息的前夫人是她表姐,家里人想找个对表姐留下的孩子好的后娘,她也没办法高攀。

而俞翳手握兵权,得皇上重用,又是那般英姿,京城未嫁的女子,哪个不心慕之。这么一块肥肉。于蒹蒹,竟然拒了。若不是有选择,她哪会这么轻易拒,

“竟然有这等事?”周围的贵女早就竖起耳朵听这边的动静,听到宁思茴的话,纷纷凑了过来。

宁思茴冷哼一声,走回去,一屁股坐回了凳上:“我还能骗你们不成?”

众人自然是信得。若宁思茴这话不是真的,于蒹蒹这县主的身份是哪里来的?何况关于圣上,宁思茴怎么敢随便扯谎。

一时之间,亭中充满了羡慕声,一个个羡慕而又遗憾地问于蒹蒹。

“你怎么就拒了婚事呢?俞将军那般的人,我们想嫁还嫁不得呢。”

“你帮了皇上什么大忙。竟然又是赐婚又是给你封县主?”

……

于蒹蒹被她们聒噪得头疼。她向来不爱来这些宴会,就是嫌这些人烦,还勾心斗角的,有这功夫她还不如在家弹琴看书。

而在一片羡慕声中,一道不和谐的声音这时候横了出来:“明乐县主好大的威风,竟然拒了跟俞将军的婚事。我怎么听说于小姐几年前还天天忘俞家跑,人一个眼神都没给于小姐?”

于蒹蒹看了过去,出声的是一个绿衣的女子。年纪比她还要小一些,眉眼清丽,容貌上乘,但一双看着她的眼眸带着刻薄。这是沈家三小姐,未嫁。其祖父是两朝老臣,德高望重,就是当今皇上,也得敬重她祖父一番。

一旁宁思茴并不知道这么一段,有些震惊地看着于蒹蒹:“原来你跟俞将军是旧识?”

周围的人听说,立马议论开来。

“没想到两人还有这般渊源。”

“俞将军竟然对明乐县主不喜,难道宁思茴的话是假的?”

“我觉得也是假的,俞将军无论是样貌还是能力皆是出众,恐怕没有几个女子能拒绝的了。何况他跟圣上,还是表兄弟的关系。”

……

一个好事的女子也上前跟着附和道:“我看啊,不是明乐县主拒了俞将军,而是俞将军拒了明乐县主。”

那日的事情是宁思茴亲眼所见,她可没瞎,明明是于蒹蒹拒绝的俞翳。不过被他们一说,宁思茴心里也犯嘀咕了。倘若那日于蒹蒹没有抢先拒绝俞翳,那俞翳也会提前拒绝于蒹蒹吧。

宁思茴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有些心疼好友,当年竟然对俞翳爱而不得。抢先拒绝,应当是不想再在俞翳拒绝她的时候伤心吧。

面对众人的议论,于蒹蒹面上没有任何波澜:“我与俞翳没有什么关系,去俞家不过是去看他妹妹罢了。”至于当年犯得傻,就当都喂了狗。

“妹妹?”立刻有人笑了出声,捂着嘴笑道:“我们怎么从来没听说俞将军有个妹妹。”

其他人也纷纷笑话于蒹蒹:“俞将军哪里来的妹妹?县主不愿意承认自挤求爱被拒,也别扯谎骗我们啊。”

此间热闹,珩云郡主也过来了。珩云郡主今日盛装打扮,一身鹅黄色长裙曳地,乌发如云,肌肤赛雪,美而华丽。

听闻这里热闹,便走了过来,笑着问道:“你们聊什么呢,如此好笑。”

便有人把刚才于蒹蒹的话告珩云郡主。珩云郡主也觉得好笑,掩嘴道:“于蒹蒹,你这说谎也编个真一些的,我们可没听说俞将军有妹妹。”

珩云郡主请于蒹蒹过来时并不知她被封了县主,只听闻她被赞为如今京城第一美人,珩云郡主便请了她过来,打算但好好“瞧瞧”。后来才知道于蒹蒹被封了县主,珩云郡主也没什么怕的,她是堂堂郡主,而于蒹蒹不过是区区县主罢了。

她今日精心打扮了,但平日里引以为傲的美貌,在面对于蒹蒹时还是被压了一头。珩云郡主心里不是不嫉妒的。

本来还不知道怎么嘲她,如今有人起了东风,珩云郡主自然顺势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