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好了!”
这一日,于蒹蒹还未睡醒,便听到小知急急的声音。于蒹蒹懒懒地睁开眼睛,声音带未醒的迷糊。
“怎么了?”
小知跑进来又急又快,到床边时已经气喘吁吁,喘了一口气,她才把不好的消息告诉于蒹蒹。
“俞家被围起来了!”
“什么?”方才还困着的于蒹蒹骤然睁开眼,坐了起来,绷着脸问道:“发生了什么?”
“奴婢听说,除夕那一夜……刺杀皇上的人,与俞公子有关?”
“什么?”于蒹蒹不敢相信,下了床,迅速地穿好了衣服,随便抹了把脸,出了门,便让人立马往俞家赶。
果然,前日她离开时还平静的俞家周围,已经被官兵围了起来。
周围有不少人在不远处看着,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隔壁罗家门口,罗双双也担忧地在门口看。
于蒹蒹提着裙摆,急急往门口去。
敞开的大门这时候恰好出来一群带着剑的官兵,为首的人一身蓝衣,眉目英俊,五官如刀削,俊美如谪仙,此人正是于蒹蒹许久没见的顾敛容。
见于蒹蒹欲闯入,顾敛容眉目敛了敛,出声道:“于小姐,此处非于小姐能闯入之地,于小姐还是莫要莽撞,不然按同伙之罪处理。”
“同伙?”于蒹蒹冷眼看着顾敛容:“俞家的人,犯了何罪?”
“看来于小姐还不知,除夕夜刺杀陛下的人。是俞翳生父旧部。”
“什么?”于蒹蒹踉跄了一步一步有些不可置信:“怎么会?”
他父亲的旧部?
于蒹蒹脑子有些犯晕,冷静了一会,她道:“除夕当夜,俞翳可是为了护驾受了伤。”
顾敛容眼里没有感情,冷漠道:“这便不是我能管的事情了,捉拿俞家兄妹,是皇上下的命令。”
皇上下的命令。
“俞喜也要捉?”于蒹蒹知道,俞翳最后肯定是会没事,但俞喜,于蒹蒹更担心的俞喜。小说里俞喜早早的就没了,如今天寒地冻的,若是她出点事情,那……
于蒹蒹不敢想后果。
“俞喜是郁将军之女,自然也是要捉拿。于小姐恐怕不知道,郁将军当年犯的,可是谋反之罪。”
于蒹蒹自然知道。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多,对这个世界许多事情都有了解。顾敛容口中的郁将军,是当年镇守西北的大将,后来谋反,被朝廷捉拿,在回京的路上病死了。
于蒹蒹没想到,俞翳竟然是那位将军的儿子。
原小说里根本没有发生这样的事。
小说里,俞喜一死,俞翳便去参军了,回京时,皇帝已经驾崩,几位皇子一番争斗后,熙王成为其中的胜利者。但皇位还没有坐热,就没了。他九岁的儿子继位。
皇帝年幼,朝臣自然蠢蠢欲动。丞相很快把持朝政,九岁的皇帝成为傀儡。那时西北大乱,俞翳成为大将,丞相为将西北军权拿下,便召俞翳进京,欲设鸿门宴。
俞翳早有防范,查出顾敛容非丞相之子,借此分散丞相注意力,又策反丞相身旁的人杀了丞相,拿下了整个京城,成了摄政王。
而顾敛容,真正的身份是隔壁的大曜的皇子。
整本小说里,都没有提到过俞翳的生父。没想到竟然还有如此之事。
“可否让我见见俞喜。”于蒹蒹请求道。
顾敛容冷然拒绝:“于小姐,这是皇命。”
罢了。
于蒹蒹冷漠地看他一眼,转头离开。顾敛容此人冷心冷肺她不是清楚,当初不过是惑于他的美貌罢了。如今对他无意,于蒹蒹再看他,不过是看一个渣男罢了。
于蒹蒹坐上了离开的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于蒹蒹想着俞喜,脑子一团乱。想了想,她吩咐马夫:“去庆王府。”
“小姐。”小知连忙阻拦,对她摇了摇头。
于蒹蒹这才意识,自己着急糊涂了。
俞翳牵扯的可是刺杀皇上的大罪,即使俞翳曾在庆王府做事,但也不可能出手相助。当今圣上本来疑心就重,若是庆王牵扯进来,到时没了皇帝的信任。
可庆王,最终也没能当皇帝不是。他死在了他的六弟,宁王容堰手中。
于蒹蒹斟酌一番,还是决定去庆王府中,因她又想起一事。
到了庆王府,庆王果然闭门不见她。门口的管家见于蒹蒹要闯门模样,语重心长地劝告:“俞翳乃罪臣之子,捉拿俞翳是皇上下的命令,王爷也没有办法。”
于蒹蒹道:“我并非寻他救俞翳,而是另有要事。”
管家诧异,却还是抱歉道:“王爷并不在府中。他出了京,恐怕需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
于蒹蒹只能失落地离开回府。
回到府中,于蒹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想了想,于蒹蒹去找她爹。
宣平侯正准备出门,见女儿急匆匆而来,便知道是何事。只因女儿最近去俞家去得太频,他不想知道都不难,因此于蒹蒹一到,宣平侯便道:“闺女,你若因为俞翳一事而来,那爹也没办法,郁将军犯得谋逆大罪,而他的旧部,又潜进宫刺杀皇上……即使俞翳救了驾,但皇上疑心甚重,是不可能留一个祸患的。”
“爹。女儿不是想救俞翳,而是想让爹帮忙照料俞喜。她身子不好,我怕她出事。”于蒹蒹解释道。
俞翳是男配,她肯定能脱身,虽然她不知道是以什么方式。但他不可能死。如今她没办法,只能求他爹托人照顾好俞喜,俞翳那么宠爱他妹妹,他自己脱身,必然会救俞喜的。
面对女儿恳求的眼神,宣平侯心软下来。叹了一口气,他声音沉沉道:“好,爹尽力而为。”
自己爹在朝中有势力,虽然不能救俞翳兄妹,但照料好俞喜,应是足够。于蒹蒹相信她爹。
接下来几日,于蒹蒹四处打探消息,但能够打探到的消息寥寥无几。
而宫中,俞翳被押着去见了皇帝。
无极殿中,一身明黄色皇袍的皇帝转头,眉目沉沉地看着手脚被铁链束缚住的少年,目光往他的眉眼看去。
恍惚之间,他似乎,透过他,看见了另一个人。
隔了那么多年,他还记得她的笑,还记得她美丽的容颜。他还记得,她离开时,一身红色嫁衣,跪在他面前。
“皇兄,文秀这一去,恐怕时候再无归期。文秀没有别的愿望,只望皇兄能够勤勉治国,壮我大周。让我大周百姓,再无困苦之日。”
文秀公主重重地磕了个响头,而后起身,转头上了前往大曜的花轿,成了那大曜皇宫中皇帝其中的一个妃子。
皇帝眼睛,渐渐湿润。
良久,皇帝才从回忆之中抽离,沉声问:“你就是郁寒之子?”
俞翳垂眸:“是。”
皇帝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只觉如今一切荒唐无比。
他凝着俞翳的面容,喃喃道:“你跟她,真像啊。”
俞翳知道,皇帝口中的她,是指谁。
二十年前,皇帝初登帝位,为稳边境,把他的亲妹妹文秀公主,送去了北边的大曜。那年文秀公主不过十六,正是豆蔻年华,是整个京城最美的人儿。
而这么美丽的一个人儿,最终便宜了那北边的侵略者。
一年后,大曜皇宫大乱,所有人都以为,文秀公主死在了大曜皇宫中。却无人料到,文秀公主失去了记忆,毁了容,回到了大周的边境,并且被俞翳的亲生父亲,郁寒所救。
那是郁寒才是少年,被温柔中带着坚毅的文秀公主吸引,二人不顾郁家长辈反对,私自成了亲。一年后生下了俞翳。
二人和和美美过了十年。俞翳九岁那年,边关已经稳定,皇帝见郁寒手中权势过重,便起了除去郁寒的心思。
俞翳还记得他娘亲是为何离开父亲的。
那夜朝中来人,他父亲宴请特使,而后,娘亲见父亲迟迟未归,去寻父亲,结果撞到父亲与另外女子同床共枕的一幕。
他娘亲虽然毁容失忆,但骨子里的骄傲仍旧在,成亲时,便与他父亲说过,此生都不会与人共侍一夫。然他父亲食言了。
他娘亲怒而离去,俞翳见娘亲走了,追着他娘亲。后来辗转去到京城时,才发现他娘亲怀了妹妹。
后来妹妹出生后,她娘亲因为一路奔波,身子不好,后来病重去世了。
之后他父亲也出事了。只是因为憎恨父亲当年的荒唐,俞翳从来没有查过他父亲真正的死因。
年幼的俞翳带着年幼的妹妹,还有娘亲身旁留下的人,隐姓埋名。
而他娘亲的真正身份,直到前世后来,他在朝中铲除那些反对他的势力时,在秦国公府,发现了一副文秀公主的画像,与他娘亲一模一样,他才知晓他娘亲的真正身份。
而他父亲。
俞翳闭了闭眼。
也是这一世见到徐行后,才知晓,他父亲并没有背弃他娘亲,这一切,都是眼前的真龙天子——他的亲舅舅设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