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了一会,于蒹蒹方才忆起,太后娘娘一向爱礼佛,每月必然是有好几日是在护国寺度过的。
太后在,她又已经走到心里,回避自然是无法回避了的,只能前去行礼。
太后正与宁王妃于连香公主讲年少时与先帝的事,便听到人禀报宣平侯家那闺女来了,太后止了话语,回首看去,便见一姿态袅娜的少女带着一个丫头走了过来。
少女一身鹅黄色襦裙,雪肤玉白,眼眸明亮,亭亭玉立,美得动人。
宣平侯家的丫头,太后不是没见过,以前落在太后眼里,只觉庸俗。却不知,什么时候,这丫头竟然变了一副模样。
进来时,于蒹蒹已经皆认出这亭子里三人的身份,忙行礼:“见过太后娘娘,宁王妃,公主殿下。”
于蒹蒹身子微屈,礼行的极为周到,倒是看起来比以前有教养了不少。
太后看起来慈眉善目,但身上威严自不同旁人,面色淡淡的“嗯”了一声,便让她不必多礼。打量了于蒹蒹两眼,便问道:“你母亲可还好?”
太后身旁能人多,她母亲来护国寺之事太后不可能不知,于蒹蒹回道:“母亲尚好。”
太后把目光从于蒹蒹身上收了了回来,手指抚了抚鬓:“你母亲已经许多日没进宫走动走动了,笔哀家亦许久未见她,日后若是无事,让你母亲进宫多走动走动,也陪哀家解解闷。哀家眼前整天那几个人,看得都烦了。”
于蒹蒹恭谨道:“蒹蒹回去便与母亲说。”
一旁的连香公主立时不满了,扫了于蒹蒹一眼,有些嗔地看向太后:“皇祖母,你这话可是在嫌我们?”
孙女声音娇俏,太后眉眼染上几分笑:“你平日最是讨喜,哀家哪里敢嫌你。”
连香公主轻“哼”了一声,身子歪着,看向别处。片刻后目光投了回来,落在于蒹蒹身上,一双明眸带上几分狡黠。唇弯了弯,连香公主单手支着腮,饶有兴味地看着于蒹蒹:“于蒹蒹,本公主听闻你最近变了不少……今日一见,果然是诸多变化……可惜啊……”
她唇一翘:“听说丞相家那大公子没看上你,要跟别家女子成婚了。”
于蒹蒹已经许久没关注顾敛容的消息了,这会听连香公主提起,有些恍惚,也觉得顾敛容这名字,有些陌生了。
连香公主与她年纪相仿,从小备受宠爱,性子有些娇蛮,虽然二人交集少,但对于蒹蒹对恶名却是早知道的,对她亦是喜欢不起来。今日碰上,便开口奚落起于蒹蒹来。
孙女如此无礼,太后眉头有些不悦,便冷着脸看向连香公主,连香公主看到太后脸色后,脖子缩了一下,坐的越加端正。
然顾敛容对于于蒹蒹来说已经是过去式了,连香公主奚落她,于蒹蒹心底也没有多少难受,不卑不亢地道:“臣女早已对顾公子无意,顾公子娶谁与臣女无关。谢公主关心。”
连香公主见于蒹蒹竟然没有恼羞成怒,撇了撇嘴,起身向大后行礼,道:“皇祖母,这里有些无趣,孙女去别处走走。”
说时,噘着嘴斜睨了于蒹蒹一眼,又很快把视线收了回去。
自己这孙女针对宣平侯家这闺女,太后也爱她们带一处,省的针锋相对,便允了。
连香公主出了亭子。
太后的压迫感太强,于蒹蒹在这里也有些待不下去,便开口向太后告辞。太后也允了。
离开亭子走出一段路,待看不到后边的人后,于蒹蒹这才松了口气。
听闻女儿方才碰到太后了,楚颜便过来问了一下,见女儿无事,这才放下心来。
夜里风起,有些凉,母亲走后,于蒹蒹沐浴后,看了一会书。便睡了。
睡到半夜,于蒹蒹一下子被房里的声音惊醒了方才要坐起来,一柄利剑横在了她脖间,接着是男子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威胁:“闭嘴,不许出声。”
于蒹蒹身子僵住,手心有些发冷。利剑正横在脖子前,稍有不慎,她可能就要一命呼呜了。
脖子僵硬着,于蒹蒹目光移向窗口那里,那里的窗半敞着,外头刮着的凉风吹了进来。
这贼人,方才恐怕就是从那里跑进来的。
于蒹蒹却不可能不出声,声音压的有些低问:“这位大哥……你……”
“闭嘴。”这贼似乎有些紧张,于蒹蒹能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说话时还带着几分颤意。
于蒹蒹觉得有些奇怪。
外边这时候想起了纷乱的脚步声,应当是有人追过来了。而被追的人,应当就是如今拿着剑抵着她脖子的人。
此人也听到外边的声音了,更加紧张起来。于蒹蒹觉得他脸上神色应该有些焦急的,奈何房里一片黑暗,她看不见这人的神情。只不过听口音,这人似乎不是京城的人。
他焦急,于蒹蒹倒是没有那么害怕了。但是……任哪个女子脖子横着一把刀,都不会不害怕。于蒹蒹的身体,还是有些发颤。
外边的声响越来越近,应该是在一间一间房间的搜,威胁于蒹蒹的人,在房间里搜寻可以藏身的地方。
外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身旁的人拿剑的手越来越抖,接着冷声威胁于蒹蒹:“躺下!”
男子的声音冷如冰雪,于蒹蒹受他胁迫,不得不躺下。躺下后,于蒹蒹睁着眼睛看头顶,眼前黑茫茫的一片。
床上一阵响动,方才劫持他的男子,一下子就滚到了床里边。那横在她脖子上的剑,换了一个方向,继续横在她脖子上。
男子威胁的声音在耳侧响起:“等会若是来人,你就假装房里只有你一个人,若是敢暴露我的行踪……我就杀了你!”
男子的声音压低,最后一句威胁她的话声音微微拔高,带着几分骇人。
于蒹蒹点点头。而后她发现,这人的手还在抖。
这剑就在她脖子边上,这人的手还抖啊抖,于蒹蒹实在有些害怕他手一抖就把她脖子给抹了。
“咚咚咚”几下,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外边便想起了冰冷的声音:“开门!”
房间里安静的落针可闻,于蒹蒹心跳如擂鼓。
身旁的人在她耳边低声催促:“说话,不要让他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