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了期待的事情,时间过的就特别快。
在崔梦云难以抑制的期待中,休沐日终于到了。
天还没亮,崔梦云就醒了过来,她翻了个半身,静静注视着身边还未醒的男人。
睡着的纪衡失去了平日的攻击性,看起来居然像极了一个她想象中,会把山中的精怪都迷住的俊美书生。
他肤色极白,却又不是病态的苍白,而是透着代表着健康的肉粉色。在她的细细打量下,也没发现他脸上有什么瑕疵。崔梦云见过的男人不多,细看过的男人也只有纪衡一个,却也知道生成这般模样的,绝对是万里挑一了。
崔梦云看了又看,视线最终落在了纪衡又长又密的睫毛上。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睫,总觉得应该是不如纪衡的好看,又观察了纪衡半天,确认他不会醒过来过,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触在了他的睫毛上——
“哇!”崔梦云在心里小声地感叹。
居然,居然和她的睫毛摸起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诶!
她的睫毛扫过去,只觉得有什么软毛刷子一扫而过,而纪衡的睫毛,摸起来居然硬.硬的,还有一些扎手!
因着这新奇的触感,崔梦云玩的有些不亦乐乎,起先还只是轻轻地碰一下、碰一下,玩到后面,心也野了起来,居然拿手掌去蹭纪衡的睫毛。蹭一下,就偷笑一下,完全没有发现,有一只手,早已悄悄抬了起来……
“啊!”在又一次悄悄蹭他睫毛的时候,一只不属于崔梦云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了她纤细的腕骨,温热的手给崔梦云在外面晾凉了的手带来热意,却让她心里一惊,低声叫了出来。
崔梦云的手被牵着移开,原先被遮住的双眼,不知何时已经睁了开来,眼中哪有半分迷离?看样子,已是清醒许久了!
纪衡也不起身,学着崔梦云的样子微微侧身,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此刻的崔梦云像极了一只被捏住翅膀的小鸡,动弹不得,任由纪衡握着她的手腕,将手塞回了温暖的被窝里。两只眼睛瞪得圆溜,硬是把那双平日总自带三分风情的桃花眼给睁成了无辜可怜的圆眼。
好像在说:咩咩咩?我只是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可怜小羊,不要为难我呀。
纪衡就是不说话,把崔梦云看得再也撑不住,终于讪讪笑了起来,没话找话:“夫君,你也醒了呀……”
她微微动了下手,却叫纪衡再度收紧了三分力道。
这一动,终于让纪衡愿意开口了:“夫人今日醒的早。”
就在崔梦云满怀希望地以为自己刚才荒唐幼稚的行为得到了宽恕的下一秒,他如恶魔般轻轻启唇:“为夫的睫毛好玩吗?”
她脸上的希冀完全僵住了。
“嗯……怎么说呢……还……还蛮好玩的。”见自己逃不过去了,崔梦云支支吾吾,但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她不知道,此刻的她到底有多可爱,饶是纪衡这样自认铁石心肠的男人,都差点被她这可怜可爱的模样给逗笑了。好在表面功夫他早已修炼的炉火纯青,叫崔梦云半分异样都没看出来。
她甚至以为纪衡快要生气了。
眼见崔梦云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紧缩,纪衡才放缓了神色,松开了一直捏着她手腕的手,另一只手抬起来,跨过崔梦云的头顶,绕到了她背后,把她整个人连同被子卷成一团,塞进了自己怀里。
两人之间本就趋近于无的距离这下是完全消失了。
因为刚刚睡醒的缘故,两人都只穿了薄薄的里衣,这样的相触,在崔梦云心中,和光着.身.子也没什么两样了。
她的脑袋轻轻磕在了纪衡的颈弯里,就着这样的姿势,肆意红了脸庞——
她的腿,磕到了一块让她熟悉又陌生的突起。
男人略带沙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感觉到了吗?这是你摸我的睫毛摸起来的。”
崔梦云只觉得此刻自己正被架在火上转着烤,她磕磕巴巴道:“对、对不起……”
那沙哑的声音显然不满意她的反应,不依不饶道:“只道歉,可不能让它消了去。”
“我……”崔梦云慌了,“那要、那要怎么办。”
她虽是这样问,心中却是知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毕竟也成婚这么多年了,除了最开始那一年多,两人尚有生疏。自第二年起,纪衡简直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总是可着劲儿,用一些崔梦云想都不敢想的方式去折腾她。
崔梦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可她的坚强隐忍却没有获得纪衡的赞许,甚至让他不满。因为有一次,在崔梦云真的被纪衡欺负哭的时候,她听到纪衡问她:“怎的还这么害羞。”
她觉得纪衡也是忍到了极致了。
梁姐姐说过,男人都是些痴心妄想的玩意儿,既希望妻子人前端庄大气,又妄想她在床.上.风.骚.放.荡,可但凡是一个正经的女人,怎么可能把自己掰扯成这么分裂的两种性格?
她想,自己是永远无法变成纪衡喜欢的那种妇人了,所以纪衡在那方面,肯定也是对她多有忍让的。
没有哪两个人生来就是合适的,纪衡愿意忍耐她,那她也愿意再努力一点,少叫一点苦。
毕竟……纪衡没有找别的女人,她心中也是有窃喜的。
她低着头胡思乱想,却没看到男人盛满了欲.色的暗沉黑眸,他死死地盯着胸前毛茸茸的小脑袋,眼里露出的欲.念能把崔梦云整个吞噬殆尽。
若是她稍微抬头看一眼,只怕又要被纪衡给吓哭了。
他表情可怕,说话的声音却四平八稳,唯有沙哑的尾音泄露一点他的忍耐:“阿云,用手帮我,像从前那样。”
他诱哄着自己从未丢失自己性格里那份宝贵纯净的妻子,只要幻想着她柔软洁白的手抚上他的丑陋,浑身就像醉酒后那样滚烫。
这要求完全没有出乎崔梦云的意料。说起来,一个月里,这样的要求没有十次也能有五六次,可崔梦云在心理上还是觉得很羞耻。
当她的手触上那熟悉的东西,还是会像第一次碰到一样,细小的寒毛从小臂一直蔓延到了手肘处,才将将停了下来。
女人的僵硬怎么可能逃得过纪衡的双眼,尤其是当他唯一的弱点被掌控在女人手中时,第一个感知到她所有细微变化的人,就是他。
舒爽和无奈两种感觉一同盘踞在他的脑海里,纪衡感受着崔梦云磨磨蹭蹭的动作,只觉得再任由她发挥,只怕自己能憋死在这榻上,只能深深叹了口气,投降般亲手握住了崔梦云的手,带着她动了起来。
崔梦云这才放松了下来。
每一次都是这样的,纪衡虽对崔梦云提出要求,却也知道崔梦云惯来不爱这些花样,不过最终也还是会默默配合他,如此可爱。
一想到这,他便也会心软,带着她去探索新世界。
哪成想好心办坏事,竟让崔梦云染上了“坐享其成”的坏毛病,这么多年下来,总是纪衡自己一个人在努力,叫这懒家伙舒舒服服地享受去了!
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语气但凡重一点,他无比娇气的妻子就能当场哭起来,活像他在干什么“逼良为娼”的丑事一样,让他有苦说不出。
轻了重了,这家伙都要哼哼,只有把她伺候舒心了,才能露出那叫他爱不释手的艳丽神色。
纪衡的动作越来越来,崔梦云眉头都皱了起来,她感觉自己的手掌心都要被烫破皮了!
“哎……算了……”她无奈地在心中叹道。
因为力气都是纪衡在出,崔梦云感觉有些无聊,甚至在心里默默倒数起来——
三、二、一,结束!
随着她心中的念头闪现,纪衡也终于舒爽地喟叹出声,发出了令人酥软的闷哼。
崔梦云也在心中长长的舒了口气,不是因为一切终于结束了,而是她又听到了她最爱的声音。
这是独属于她的小秘密,支撑着她度过无数次“非人折磨”的,就是纪衡情到深处,才会溢出的性.感喘.息。
但今天又有些不同,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崔梦云的头顶。
这个吻,就像一道封印,把刚准备起身的崔梦云给定在了原地。
她身子动不了,却还能说话,可话到嘴边,脑子一抽,竟然变成了磕磕巴巴的胡话:“夫君,可、可还舒爽?”
话音刚落,崔梦云就想直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纪衡终于忍耐不住,轻笑出声:“舒爽,很是舒爽,阿云若是不信,为夫也可让你好生体验一番。”
!!
“不用了,夫君,时候不早了,起来用早膳吧。”崔梦云猛地坐起了身子,带起一股凉风,刮得她瑟瑟发抖,却不能改变她想要起床的强烈意愿。
别开玩笑了,再不起来,她今天可能就起不来了!
纪衡本也只是说笑,配着崔梦云被吓得不轻的小表情,更有意趣。他也没再为难崔梦云,由着她披上外衣,下床叫人开始更衣,自己也慢慢坐起了身,开始穿衣。
内院的规矩就是如此,夫人由侍女们伺候着梳洗,老爷向来都是自力更生,唯有最后的发冠和腰带,是由夫人亲自为老爷整理的。
今天也是这样,等崔梦云穿好衣服,纪衡也只剩下最后两道工序了。
司琴很有眼色地退至一旁,让夫人为老爷正冠。
整理完,早膳也已经端了上来,崔梦云散着头发,和纪衡一起坐了下来准备用膳。
等他们用完早膳,崔梦云才开始梳妆打扮,纪衡便会趁着这段时间去书房看看书或者处理公务。
到了最后上珠钗的欢节,司琴取了好几样她惯常爱戴的首饰对比,都不能让崔梦云满意。
她想了想,吩咐道:“司琴,去将我那金玉首饰盒子取来。”
金玉盒是崔梦云最宝贝的首饰盒,里面装的全都是纪衡送给她的头面,今日要和纪衡一同出游,思来想去,还是戴着他送的头面能最圆满。
金玉盒子放在她专门藏东西的小房间里,司琴来回需要一点时间,崔梦云也不觉得无聊,只要一想到今天的行程,她都能自顾自乐呵上一整天。
不夸张的说,前两天她都是这么过来的。
可不知怎的,老天爷好像就是看不得她太快乐一般,崔梦云没有等到司琴,反而先等来了前院的小厮。
那小厮站在院内,洪亮的声音穿透了宽阔的屏风,从院子里直直透进了崔梦云的耳内:“启禀夫人,老爷前院来了贵客,今日只怕是无法陪夫人一同出游了。”
崔梦云的快乐戛然而止。
她……又一次成为可以往后推的备选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