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司溟是三皇子姬屺琅的党羽,父亲是郾国的涒滩将军,在帝国的年轻一辈中地位尊崇,纵然平时也有阴阳怪气的时候,却不至于此时在阮姝娅的面前装模作样。
倒像是真的有意与她交好。
阮姝娅挑了挑眉,没有去握他的手,“不好意思,爸爸不让我与陌生人随意出府,可以让下路吗,你挡到我了。”
曲司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被这样不客气的下了面子却也没有生气,反倒是觉得她很有趣一般,“你这脾气我倒是很喜欢,初次相见,是我失礼了,未曾准备见面礼。姝娅小姐可有喜欢之物,下次相遇我定然会准备好你心仪的礼物,与我多相处相处,就不算是陌生人了吧。”
男子唇角的笑带着几分深意,阮姝娅看向他,稍微思索一下,便明白了他态度为何发生了如此转变。
哦吼。
在以前的周目中,若是她选择了那条姬伽尘喜欢的裙子,遇见他时,总会心疼又错愕的亲自蹲下.身子,不顾自己的裙摆被灰尘染脏,心疼的将他扶起来,温言细语的问他怎么会受这样重的伤。
阮姝娅在游戏之中的形象善良而温柔,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她那时的异能等级很低,精力槽在帮助完他之后一下子便空了,小心的为他解开项圈之后,她也天旋地转,差一点便头晕的昏迷。
而她救下男子后,更是立刻便走到发出声音的花丛处,意图找到在公爵府肆意欺辱他的人。
葱郁的灌木之后自然空无一人,而在宴席上,她便受到了以曲司溟为首的小团伙为难。不但被辱骂是上不得台面,不知道血脉真假的外室私生女,又冷嘲热讽她礼仪拙劣,气质老土卑弱小家子气,最后甚至用红酒泼脏了她的裙摆,令她在众位宾客面前丢尽了脸面。
想来,那个时候在花丛后偷窥的人,便是他们吧。
而她这一次…
似乎雪上加霜的戏耍了姬伽尘一通,大概令曲司溟他们看得很是欢喜,不再将她看作被姬伽尘勾引诱惑的蠢笨女子,而是能够与他们同流合污,一丘之貉的恶女吧。
“要我再说得清楚点吗,好狗不挡道,长成这幅丑模样还殷勤的往我身旁凑,你配与我做朋友吗。”可阮姝娅凭什么在他们想与她交好时,便顺遂他们的心愿。
她还嫌弃与臭水沟中的蛆虫交往恶臭呢。
“你说什么?”曲司溟神情渐冷了下来,再好脾气的人也难以忍受他人的当面侮辱,更何况曲司溟根本也不是能够容忍羞辱的性格。男子伸出手,便要捏住阮姝娅的脸颊,可她此时的异能并不是一级的小辣鸡。
时间缓缓停顿。
男子的指尖在距离女子脸颊不到一厘米之处停顿住。
酒杯的碰撞声,彼此恭维的交谈声,优雅的钢琴音在此时一瞬间按下了休止符。
整个公爵府在此时成为了凝滞的空间,而唯有身着绿裙,身段窈窕,婀娜多姿的女子眉眼微弯,探出手,指尖划过曲司溟的眼角,“想用你的脏手掐我?不如你想想,现在客人们都不会发觉此时你我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你觉得,我会对你做什么呢。”
曲司溟无法言语,他身体的时间同样停滞住了,唯有思想仍旧自由的流逝,他注视着阮姝娅,眸中流露出的情绪似乎在传递着震惊与骂她变态的讯息。
阮姝娅的视线从曲司溟的眼眸缓缓下滑,移动到高挺的鼻梁,又游弋到薄凉的唇瓣,沿着脖颈的线条没入领口。
曲司溟虽然是一个不可攻略的反派,却也长了一副好相貌,建模十分优越,身材比例标致,容貌俊朗中带着些邪肆,一头红发灿烂的犹如耀阳,像是狡黠残忍的狐狸。
曲司溟虽不能动,却觉得自己的背后几乎要生出密密麻麻的疙瘩,他哪里有过这般任人宰割的时候,恐惧,错愕,以及生命被威胁的紧迫感令他的神经像是紧崩成了一条线。他的血液应该在快速的流动、躯体发热、心脏不受控的跳动,可他的身体实际上却全部都在女子的掌控之中,连呼吸都仍旧平稳。
阮姝娅恶劣的笑了笑,手指触碰到男子的侧脸,指尖蓦地缩紧,掐住了他的下颌。
“我不喜欢别人这样轻慢的对待我,记得了。”阮姝娅的手指用力捏住男子的脸颊,像是玩弄面团一般搓扁揉圆。
捉弄了两下之后,她才无趣的松开手,冷淡的轻声说道,“记得下次冒犯人之前,先看看自己与人之间的差距,别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我的心眼是很小的。”
小到能够记得清每一次,其他人都欠了她什么。以前她是因为爱意,因此能够心甘情愿的吃亏,也因为他们都是些虚假的文字和画面于是可以当做被小狗咬了一口。
可阮姝娅现在一点气都不想受。
异能散开,凝滞的时间重新流淌,曲司溟深呼吸了一口气,心脏从平缓一瞬间提速,剧烈的在胸腔内跳动。他的耳根泛起了燥热,脸颊的血液循环,缓缓浮现出被掐出来的红痕,曲司溟下意识上前半步,还想要伸出手抓住阮姝娅,可是手臂抬到半道,又被他硬生生的自己制止住。
他又不是真的蠢货,反而很清楚如何把握之中的度,绝不会触碰得罪他无法抗衡之人。曲司溟停顿住了脚步,于是他身后那些隐隐以他为尊的人自然也不敢拦着阮姝娅,眼看着女子越过他们离开,背影袅娜,高跟鞋踩在地板上,清脆的声响渐渐远去。
曲司溟目光转向旁边看了看其他人的反应,在场的贵族有许多能力优越的神眷者,可此时他们仍旧面容上带着笑意,举杯共饮,丝毫没有察觉他们的时间刚刚被人彻底操控在了掌心之中。
“溟哥,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在他的身后,一个掌管刑事官员的子嗣小声吞吐的说道。
曲司溟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只觉得指腹发烫,他将手放下,视线落在掌心处,指尖上赫然沾着一抹血迹。
阮姝娅的指甲修理得纤长而优美,涂了红色的指甲油,衬托得皮肤愈发似雪般白皙,也在他的脸颊上划出了几道印子。
曲司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气笑了一声,眸中神情阴翳,情绪翻涌,分不清其中到底藏了怎样的感情。
“该不会是…溟哥,你对公爵府的这位小姐一见钟情了吧。”几个人发出了一阵起哄的笑声。
曲司溟冷着脸回眸,犹如刀锋一般的视线割在出声的男子脸上,“你叫什么来着,眼睛瞎是吧,回家仔细看看,最近就别出门乱逛了。”
曲司溟用力抹了一把脸,那点看女子将姬伽尘当个玩意戏弄的兴味也散去了,“走了,这公爵府的小姐也没什么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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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姝娅看到一些旧人时,眼前忍不住便会浮现起那曾经看过一遍又一遍的剧情。
她曾经看到过曲司溟趾高气昂的站在她身前,将红酒液往她的身上倒,单薄的衣料黏在她的肌肤上,勾勒出起伏的骨肉线条,却只收获了其他人淫.秽、低视、嘲笑的目光。
曲司溟的立绘画的并不丑陋,阮姝娅也很清楚反派的这些行为只是为男主增加英雄救美的机会。她没有多生气,只是觉得有一些如鲠在喉的恶心。
而在剧情之中,祁珂及时走了过来,解开自己的衣衫笼罩住了她,并对曲司溟那些人说了些不轻不重的警告,拦在她的身前最终令曲司溟吊儿郎当的道了声歉,护着她离开了宴席。
就仿佛她是依附于祁珂的某种柔弱的物品,被打上了他的标签。
阮姝娅在来的路上遇到的第二个人便是祁珂。
青年换上了一身定制的礼服,毕竟是公爵府内能力最优秀的年轻子弟,在霁都的青年才俊中名气很高,虽称不上是特别优秀的联姻对象,却也得到过一些贵族千金的青睐,在这样的宴会之中往往能够被当成公爵府的门面,迎接招待外宾。
黑色的贴身制服覆盖在男子的身上,显得他肩宽腿长,英姿飒爽,他特意等在主楼的走廊之中,想要与阮姝娅一同前往宴席。
在见到阮姝娅时,祁珂的眼眸不受控制的微亮。女子此时的模样与他记忆中的人显得有些陌生,却又如此的美丽,令他的心脏控制不住的缩紧,颤动。
祁珂走到她的身前,俊朗的容颜上浮现出几分与他气质截然不同的羞赧,“姐姐,我今晚可以做你的男伴吗。你看看我穿的这身礼服能够与你相配吗,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换一套其他的款式…”
阮姝娅见到他时才想起了这段情节与宴会中即将出现的“英雄救美”。
女子瞳眸淡漠,随意的看了他一眼,“对了,你今夜不用去宴会了,就在家里好好养伤吧。还有,谁允许你叫我姐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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