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阮姝娅第一次看到这种选项。
当时祁珂来接她回公爵府,伸出手要扶她上駮车时,也出现过相似的对话框。她可以选择让他帮助她,或是直接视而不见。
在阮姝娅从前度过的无数个周目中,选择第一种选项通常会得到祁珂的[+1]点好感度,而后一种视而不见则会倒扣1点好感。
当时阮姝娅站在駮车上突然心血来潮的想,如果她没有拒绝他的示好,但却用了另一种方式来让他伺候她登上车辆,好感度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呢?
她那么想了,于是也那样做了。阮姝娅当然没有考虑过祁珂的想法,她曾经足够细心的探索过祁珂喜欢或者讨厌的事物,也无数次维护过他的心情。
但现在的祁珂在她的眼中已经无足轻重。
然后阮姝娅便发现,原来男人骨子里都是贱的。她放低姿态迎合他时,他仅仅施舍一般的给予她一点好感值,而她折辱的将他当做脚凳来踩的时候,他倒是给了她十点好感。
阮姝娅站在门外的阴影之中没有动,或许意识到她不会进去,怕她真的会离开,里面的男子又状似警觉的回眸,“谁在那里?”
阮姝娅在以前仅仅以为这些与男主的单独暧昧相处是乙女游戏的剧情设定,从未意识到内在现实的缘由。
而此时阮姝娅冷淡的抽离,才发觉这个时候的祁珂,原来是这样迫不及待的…想要来“勾引”她。
祁珂走到了门口,轻轻推开了门,暖黄色的灯光晕开在男子的肌肤纹理上,显露出一种蜜糖般浓郁的色泽。他赤着上半身,矫健结实的腹肌绷紧着,人鱼线没入系着黑色皮带的裤腰下。而在那大片的皮肤之上,红色的刀痕、鞭痕错落的交错着。
是会令观看者不自觉在心中升起施.虐欲的美感。
祁珂的耳根微微泛着红色,昭示着他的心中也还含着一些羞耻。男子握着门框的手缩紧,伪装成一副平静的模样,“姝娅小姐,是你…对不起,我失礼了。”
他伸出手臂,像是想要遮挡一下上身裸.露的肌肉,动作间却牵扯到了伤口,腹肌紧绷了一瞬,凹陷的沟壑微微起伏。“嘶”,他低声轻哼,鼻音沉闷,低哑而带有磁性。
男色惑人,如果是市面上那些比较火的乙女游戏,资本家可能会将这一幕设置成卡面来肆无忌惮的割韭菜。
阮姝娅的视线从他的喉结缓慢的移动到胸膛,那是一种比较轻慢的注视,像是在挑挑拣拣评判着一件商品。祁珂的脖颈忍不住一点点泛红,平时被盔甲严密包裹住的身体被敞开在人前,他只感觉皮肤表面都升起了烫意,男子的身体并不特别白皙,像是粘稠的姜糖,此时一滴汗从脖颈划过锁骨,恍惚中仿若是融化的糖水。
阮姝娅偏移开了视线,好像这具身材并没有令她感兴趣,女子没有理会他,似是要从他的身旁走过离开。
祁珂没能够忍住伸出手,指尖擦过女子的衣袖,“姝娅小姐,药擦不到后背,能请你帮帮我吗。”
………………
室内点燃着壁炉,木材发出轻缓的燃烧白噪音。
这个房间并不大,与阮姝娅那极近奢华的寝室不同,这里仅仅勉强能够被称之为“居所”而已。
似乎主人也从未将这个房子当成为“家”,屋子之中的摆设十分简洁,几乎没有多余的用具,显出几分刻板冷清。
祁珂的生活方式并不邋遢,没有乱丢的衣服袜子,空气中除了淡淡的草药味之外也没有其他难闻的异味。
青年有些局促的帮她拉开椅子,在她面前背过身蹲下,“将药粉撒在伤口上就可以了,谢谢。”
阮姝娅看向了桌面,在打开了一半的药箱旁边,白玉的器皿中盛放着一朵残花。原本早该枯萎的花此时仍旧坚强的舒展着破败的花瓣,想来器皿应该是被擅长饲养花草的神眷者铭刻了法阵,才能够令原本应该失去活力的花苟延残喘。
“这朵花你没有扔啊。”阮姝娅似乎明白了祁珂今日为什么一定要耍心机的制造巧合,邀请她进入房间,原来是为了让她看到这个。
祁珂的脊背僵硬了一瞬,他低下头,在阮姝娅的角度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够听到有些温柔的声音,“小姐送我的东西,我怎么敢扔,唔……”
女子白皙的指尖轻柔的落在他背部破裂的伤痕处,令祁珂忍不住轻轻的发抖,一种被眷顾的喜悦蔓延上他的心尖,让他疑心自己心脏的鼓动能够透过骨骼令女子听到。
女子的指腹很柔软,游弋在皮肤上时带着些痒意,像是带来了一簇电流。令人错觉那是对他的怜爱…
祁珂的脸色蓦地白了一瞬,女子尖锐的指尖没入了伤口的缝隙之中,像是顽劣的孩童一般将那道本就没有痊愈的伤痕一寸寸重新撕扯开。
他想要回头,却又硬生生压制住了自己的动作,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只能忍耐着任由她的动作。回忆之中,她待他一直很好,令他很少费心去揣测过她的想法,因此这个时候竟然显得有些迷茫。他仿佛并不清楚她喜欢什么,厌恶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才会令她看向了其他人。
祁珂无法忍受阮姝娅对别人的亲近与特殊,不过是因为她与其他的青年说了几句话,他便失去了分寸,迫不及待的想要重新在她的面前显露自己。
阮姝娅像是好奇的孩童一般试探着祁珂的反应。以前她做的都是会提升祁珂好感度的行为,每次好感度降低,她都会立刻读档重新更改不同的选项。可她此时突然有些好奇,想要试一试,如果将男主的好感度刷到负值后会发生怎样的反应,“身为侍卫队的首领,却无能的受了这么重的伤,公爵要如何放心将安全交付给你呢。”
阮姝娅随意的用语言打压着他,似乎真的觉得男子一事无成。
祁珂挣扎的想要直起身体,回过眸看向她,“不是的,我能够用我的生命来保护你,我发誓…我不会再没有意义的受伤了。”男子紧绷的容颜逐渐染上了几分竭力掩藏的羞涩,认为这是阮姝娅在心疼他的伤势,特意这样表现,让他以后不敢再受伤。
她是这个意思吗?
阮姝娅拿起桌面上的药瓶,随意的洒在了他的脊背上,站起身,“那朵花扔了吧,烂成那个模样丑死了。”
祁珂转过身体下意识的拉住了她的手腕,在女子冷淡厌恶的视线中又滑落下来改成小心的捏住她的袖口,“姐姐,别走。”
他恳求般的说道,瞳眸弥漫起湿润的水色。
祁珂身上的这些伤显然都是因为阮姝娅今日的那一席话。公爵府的侍卫队本就是一个厮杀的斗兽场,原来祁珂能够彻底压制住其他人时都免不了受到一些明枪暗箭。今日他流露出了几分被厌弃的弱态,那些养子便像是嗅到血腥味的血蛭一同围了上来,在训练场上联合起来车轮战的挑战他。
祁珂示弱的时候喜欢叫阮姝娅姐姐。他比阮姝娅对外公布的年龄小了二十一天,侍卫队内的人在某方面也可以相当于公爵的“养子”,阮姝娅确实算是他们共同的“长姐”。
“喵~”
这一声倒不是祁珂发出来的,一只黑猫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踱步到阮姝娅的腿边,蹭了蹭她。
祁珂的异能是御兽,养了一只两条尾巴的猫,从前他便依靠这只猫找了许多与她相处的借口,而现在…
阮姝娅也的确抗拒不了这条猫。
女子蹲下.身子,一直冷淡的神情流露出了几分笑意,眉眼便一瞬间生出几分令人贪恋的温柔。她的样貌原本便是淑女文静的类型,哪怕面无表情的做着一些轻视人的事情,都会令人不自觉以为是自己的错处,而她如此柔弱,又如何能够故意伤人。
阮姝娅轻轻的捧住猫咪的身体,将它抱了起来,拥在怀中沿着脊背至尾巴的方向抚摸着它顺滑的皮毛。而黑色的猫也很黏着她似的,夹着嗓子细细的“喵喵”叫着,伸出粉色的舌.头轻轻舔着她的脸颊。
阮姝娅虽然觉得有点脏,可它实在太过可爱,她到底没有阻止它,很是宠溺放纵。
祁珂巴巴的看着她,虽然是他主动操纵着猫去讨好挽留她,这个时候心中却对自己的宠物升起了几分嫉妒。女子此时的模样才是他所熟悉的样子,是祁珂在每个充斥着噩梦的夜里坚持下来的意义。
他知道,她一直都是这样温柔而心软的人。“大小姐,请让我当你的侍卫好吗,不要看别人,我会比其他人都做的好。”
阮姝娅轻轻揉了揉猫咪的下颌,听着它眯起眼睛发出的呼噜声,瞥了祁珂一眼,“那就看你自己配不配了。”
她松开手,看着黑猫动作敏捷的跃到地板上,跑到了阴影之中。
“姐姐,下次你想看猫的时候,还能来我这里吗。”祁珂看着她的身影,期盼的轻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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