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赫连逸转过身,说:“荣清,你说,她会不会是……”
“王爷,属下觉得不是。”荣清摇头道。
赫连逸叹了口气,道:“大概是我太心急了,她都说了,她没有胎记,那个月儿,大约是个巧合吧……”
“王爷……”荣清看着,心一怔,说,“此时急不得,都寻了十年了,怕是……王爷,容姑娘大约只是个骗吃骗喝的江湖骗子,如今她许是想安定下来,所以……”
“你是说她探知了些什么,然后故意弄了许多巧合,只是为留在王府,有个安稳生活?”赫连逸说着,眉头紧蹙。
荣清点点头,说:“不过属下看她应该只是想图个安稳,并无其他想法。”
“你是如何看出来的?本王倒觉得那丫头……不只是江湖骗子那样简单……”赫连逸反问,眯了眯眼。
“王爷,容姑娘受你所托扮作薛家小姐,她与薛家小姐长相一般无二,无论如何都是能蒙混过去的。那薛家小姐怕是早就糟了歹人的毒手了,她若是一直扮作也不会轻易被发现,还能嫁入皇宫,岂不是更好?可是容姑娘却回来了,显然,她只是想有份儿安定生活,并不是贪图权贵。”
“你这样说也有道理,”赫连逸微微点头,道,“但并不能排除她是某人的细作这个可能性。”
“那……王爷认为她可能是谁的细作?”荣清皱皱眉问道。
赫连逸捏着下巴,伸出左手,握住中间三个手指,晃了晃。
荣清一愣,脱口而出:“您是说……六皇子?”
赫连逸点点头,问:“对了,我让你打听的那个乐姬南羽,如何了?”
荣清摇摇头,叹气道:“没有结果,派出的人至今没有消息,像是人间蒸发了。”
“继续派人调查,务必查出她的真实身份。”赫连逸咬咬牙,命令道,“还有,暗地里派些人跟着容儿,看看她平日都去哪里,见些什么人。”
“是,属下遵命!”
荣清刚想退下,赫连逸突然说:“你顺便去趟厨房,吩咐厨子准备几道可口的菜,我怕容儿醒了会嚷嚷着肚子饿,她躺了三日,怕是饥肠辘辘了。”
“是。”荣清偷偷一笑,退了出去。
赫连逸望着他的背影,轻轻叹气,容儿呀,但愿你只是个乡野丫头……
薛容月滚着滚着,困意袭来忽地闭上了双眼,均匀的呼吸声回荡在纱帐之内,未关紧的窗户突然被风吹开,烛光一闪而灭。
她醒来时已是多日午后,她伸着懒腰,打开房门,哆嗦了一下,连打了几声喷嚏,鼻子闷闷地稍感不适。她捏捏鼻子,微微皱眉。
这时,屋门被轻轻打开,一群婢女缓缓走进来,手中端着热气腾腾的木盆,毛巾,花瓣。薛容月眨眨眼,莞尔一笑。还未等婢女开口,她自己褪|去了衣衫,掀开帘子,“扑通”一声,跳入了浴桶。溅起的水花落在婢女们的身上,浸透了襦裙,尽显轮廓。
水温事宜,她往手臂上撩着水,自言自语道:“没想到这赫连逸挺有心思,仇恨度勉强减一吧,说起来,在床上躺了三日都感觉自己发霉了,今儿个可得好……阿嚏——阿嚏——”
薛容月话未说完,又连打了两个喷嚏。
“容孺人,你可还好?”一旁的婢女上前,关心道。
“你唤我什么?”薛容月一愣,扭头盯着她。
婢女一愣,小心翼翼地说:“孺……孺人啊!”
“从一个低等妾升为了高等妾,还不都是妾,有本事直接升我做王妃啊,怕是那个位置得为王雪薇留着吧……”薛容月扶着浴桶,轻轻叹气,忽然心中一闪,摇了摇头,说,“喂喂,你在想什么,别忘了你留在王府的目的。”
婢女深吸一口气,眨着眼,说:“孺人,那个……王妃不是王爷能决定的,得让皇上下旨册封才行。奴婢想着孺人盛|宠|优渥,相信很快王爷便会向皇上请旨封孺人为王妃。”
“呵……王妃之位我也不在乎,这样挺好,反正我迟早要离开,”薛容月小声嘟囔着,抬头扫了一眼婢女,问,“你叫什么名字?”
婢女微微欠身,说:“回孺人,奴婢叫遥儿。”
“遥儿……好,以后你便留在我身边伺候着吧。”薛容月微微一笑,继续撩着水。
“是……”遥儿说着,嘴角微微上扬,拿起花瓣缓缓撒入浴桶中……
后花园,薛芃与赫连逸在对弈,剑走偏光,互不相让。
“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我看你频繁出入皇宫,难不成是转了性子,想多陪陪贤妃娘娘了?”薛芃手持棋子,盯着棋盘问道。
赫连逸拾着吃掉的棋子,说:“最近六弟……总是去我母妃那里。”
“六皇子?”薛芃迟疑了一下,放下棋子,说,“六皇子不是由淑妃娘娘抚养的吗?为何总是去贤妃娘娘那里?”
“我也甚感奇怪,”赫连逸动着手指,边思索下一步边说,“六弟一向与我和母妃不亲近,他近日频繁探望我母妃,我担心会有大事发生。”
“呵,还有你赫连逸担心的事情?”薛芃摇摇头,嘲讽道。
赫连逸抬头瞥了他一眼,微微皱眉,说:“前不久,我布在藏书阁的家丁说,看过形似六弟的人影出现过,只是那人没靠太近,他们也没声张。”
“等等,你该不会是怀疑六皇子……”薛芃的手悬在半空中,眨眨眼问,“说起来,我倒是想问你,那藏书阁里的那位,当真还活着吗?”
“谁知道呢?”赫连逸耸耸肩,说,“一个人人皆知死了的人,竟然好生生地躺在我逸王府,若是传了出去,我怕是……”
“所以你怀疑六皇子不知从何处知晓了此事,然后想捅开?”薛芃挑着眉问道。
“嘘——”赫连逸食指放在双唇间,小声道,“你小声些,小心隔墙有耳。”
薛芃轻轻叹气,说,“我觉得不至于,就算那日|你无意中探得了他的秘密,他都醉成那样了,也不会看清那人是你吧?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他能做什么?我看你呀,是杞人忧天。”
“他的确做不了什么,但是他背后的那个人可不容小觑。”赫连逸说着,紧紧盯住薛芃,握了握拳头。
薛芃挠挠后脑,问:“他背后那人是谁?”
赫连逸迟疑片刻,摇摇头说:“不提也罢,对了,我听说,你妹妹病了?”
薛芃点点头,嬉笑道:“你这么关心我妹妹,不会是对她一见钟情吧?若是如此,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就凭你和我爹的关系,这门亲事根本成不了。”
赫连逸黑着脸,挑着眉说:“呵呵呵,那本王还得谢谢你好意提醒了?”
“不客气!”薛芃呲牙道。
赫连逸摇摇头,叹气道:“既然你妹妹病了,你为何还有心思来我这里下棋?你这个兄长,做的不称职啊!”
“不是啊,我就是想看看我妹妹,顺便来找你下……咦,吃掉了!”薛芃开心地拾着棋子,说,“本来我妹妹这病京城所有大夫都束手无策,谁知来了一个外乡的大夫,说我妹妹是中邪了,于是我爹听他的话,把我妹妹送到了蒲连寺静养。我就想着这蒲连寺耳熟,没想到与你的王府只隔了一个巷子。”
赫连逸一愣,手悬在半空中,他咽了咽口水,谨慎地问:“那你可……见过她了?”
薛芃摇摇头,说:“还没去,这不是先到了这里,便想着对弈几盘,等这盘结束,我便去。”
赫连逸闻言,松了一口气,说:“我看也不急,既然来了,便陪我多下几盘,而且,你妹妹在静养,你这样唐突怕是会影响她。”
“呃……是吗?”薛芃反问道。
赫连逸点着头,缓缓起身,说:“我先去方便一下,你且在这儿等着,切莫乱动棋子,这棋局的样子我可都记在眼里了。”
“是是是,你快去快去!”薛芃说着,转头呲牙一笑,呵,不让我动棋子?真以为本公子会如此听话?
赫连逸快步离开,握紧拳头,深呼吸着。他转了几个弯,来到薛容月的房门前,猛然推开,开口道:“容儿,快……快……”
他话未说完,愣在原地。只见薛容月全身赤|裸地背对着自己,一道光闪过,他一晃,再睁眼时,薛容月已经披着衣衫,怒目对着自己。他怔了怔,刚刚……是自己眼花了吗?
“赫连逸!你为何突然闯进来,不知道男女有别吗?”薛容月双手抱臂,怒吼道。该死,要不是我反应快都被他看光了。
赫连逸眯了眯眼,仔细打量着她,冷哼道:“怎么,本王进自己女人的房间也不可以吗?话说,你胸|前那两坨肉……好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