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第八十五章

俞婉言沉下脸,手放在机括上。忽地?,有什?么细小的东西破窗而入,打在官差的背上,官差顿时动弹不得。俞婉言收了手,趁此?机会,夺门而出。

才跑了一段路,迎面撞上了白璞白大人。

白璞皱眉头:“俞姑娘,为何乱走,看管你的官差呢?”

俞婉言低头不语,面颊却渐渐红起来,一副窘迫的模样。白璞沉着脸来到厢房,却看见官差们在厢房外交谈,面色惊疑不定,白璞心头火起,训斥:“你们在干什?么?”

一名官差上前作揖:“大人,是这样的,我们看守俞姑娘的时候,阿照跑过来说牢房走水了,我们才离开,留阿照一个人看守俞姑娘,没?想到阿照骗我们,牢房好好的。等我们赶回来的时候,阿照被点穴,而俞姑娘不见了!”

一番话听得白璞乌云罩顶,他越过众人朝里走去。阿照僵着身子?,腰带解了一半。白璞想到面若红霞的俞婉言,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个阿照,平常看着十分老实勤快,没?想到居然色胆包天,做下这等丑事!然而,阿照被点了穴,又是谁做的?

“大人。”

白璞转身一看,奇道:“顾大夫,你不是在给牢里的一位女犯人看病么?”

顾瑜点了点头:“我从牢里出来,路过这里,听到里面有姑娘喝止的声音,又看到窗纸上有一个黑影,就投石点穴,把他定住。随后不欲多事,站在暗处,等大人来了,再现身作证。”

这下坐实了阿照的行为,白璞怒道:“来人,把阿照拿下!”

顾瑜想了想,问:“这位阿照平时品行如何?”

旁边有官差答:“挺老实的一个人,刚娶了亲,十分顾家。每次一下衙门,都?先?回家,酒都?很少?喝了。”

“白大人。”顾瑜道:“这阿照忽然性情大变,甚是奇怪。况且,就算有贼心,也不应在此?时此?地?行事。说罢,也不上前,拾起一枚石子?,手指运力,解开了阿照的穴道。阿照只顿了一下,开始动作。

白璞只说了一声:“阿照,你--”就顿住了。

因为阿照得了自由之后,做了令大家瞠目结舌的事情--继续解裤腰带,解的过程中还顺手把跟前站着的一名官差推倒在地?,扑上去亲!

白璞老脸一红,忙道:“顾大夫,你还是再把他点上罢。”

顾瑜面无表情,像是早就猜到似的,又运气把阿照点上了。白璞摸摸额头:“阿照这是,被人下药了?”

“我就说嘛,阿照是个老实人,怎么会做这等事儿,太奇怪了。”有人小声嘀咕。

白璞只觉得头疼,公堂上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这里又来了一件,这俞姑娘怎么那么倒霉。等等,这两件事情,似乎都?是冲着俞姑娘去的。

“顾大夫,你可有办法?让阿照清醒过来?”

参与县衙案件不是小事儿,顾瑜想了想:“劳烦大人再请两位大夫来,我们一同诊治。”

这是要撇清自己的嫌疑了,白璞暗中点点头,若是顾瑜迫不及待要自己诊治阿照,白璞会对她有猜疑。

不多时,其他两位大夫都?请来了,皆是京城里有名气的老大夫,其中一位常年?在外游医,白璞见到他,很是惊喜。

“这不是杜霜城杜大夫么,您难得在京城。”

杜霜城摸了摸胡子?:“上个月刚刚回到京城,在路上遇见李捕头,就被抓来了。”

周捕头在衙门干了二十多年?,是认得杜霜城的,并且关系还不错。

白璞拱拱手:“那么,就劳烦三位大人诊治阿照。”

三人进了厢房,白璞在外面等着。厢房门一直打开,可以清楚地?看到施针的过程。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三位大夫交谈着走出厢房。白璞上前询问:“阿照没?事了?”

杜霜城道:“已经醒了,您有什?么疑问,就问问他罢。”

白璞进了厢房,阿照正一脸迷糊地?揉着自己的脑袋:“我怎么晕过去了?”

“阿照,你可还记得曾经做过什?么?”

“大人,您怎么亲自来了?”阿照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回答我的话。”

“是!”阿照站得笔直,打算把今天从醒来到现在做的事情都?说一遍。

白璞听了两句,摆摆手:“打住,你从押送俞姑娘来厢房开始说起。”

“从押送俞姑娘开始说--”阿照想起了那个陌生姑娘,道:“押送的路上,我好像听见身后有声音,回过头去,却是个姑娘在墙头上露了个小脸,她还对我一笑。”

“姑娘?长什?么样子??”

“没?看清,只记得很美很美。”阿照老实回答:“一晃就不见了,但是她的笑声却一直在耳边,怎么挥也挥不走,最后,好像还变成了话,一直说个不停--”

白璞听得眉头直皱,这个突然出现的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历?在旁边认真?听了一会儿的老大夫,此?时开口:“阿照小哥这么一说,让老夫想起不久前听过的一件怪事:

家乡村子?里一位姑娘失踪了小半年?,回来的时候怀了孕,却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说遇到了一个美貌男子?,男子?对她笑了笑,之后就似乎睡了很长很长的一觉。村里的人当她胡言乱语,抓她沉塘,她至死都?不曾改口。”

杜霜城此?时道:“你们可曾听说过紫云宫?”

老大夫摇头,顾瑜听着,并不言语。杜霜城继续道:“紫云宫是江湖的一个神?秘组织,宫主的追随者都?是美貌的少?男少?女,他们一身柔骨,专门修习媚术。阿照小哥,怕是中了这紫云宫的媚术。”

白璞暗自心惊,这紫云宫甚是诡异,若是在京城蔓延,后果?不堪设想。他必须上奏章,把这件事告诉上司。阿照与铁柱,针对的都?是俞姑娘——

心中一道光闪过,白璞沉声:“几位大夫,待会儿,请各位随我上公堂,恐怕还有一个人,需要诊治。”

第二次站上公堂,俞婉言已经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都?大致理清楚了,这起命案,只是一个幌子?,最终是为了后头的事布局。若是她真?的被阿照玷污,必定生不如死。只有她生不如死,才会令俞婉妙心中畅快。

铁柱的呜咽声断断续续传入耳中,俞婉言只觉得心中发寒。而大堂外一些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看到俞婉言完好无损,几乎咬碎银牙,愤怒地?化音为束,对铁柱下了最后一道指令,悄悄离去。“这位姑娘,你去哪里啊。”

俞婉妙抬眸,对上了拎着药箱的杜霜城。杜霜城含着笑,目光却似千斤重。

白璞仔细看了仵作的单子?,对铁柱道:“你姐姐含芳是被人捂住口鼻,窒息而亡。若是在外头遇害,挣扎期间?应该会沾上泥土,草屑。而她的衣裳,鞋底,都?是干干净净。”

铁柱愣了愣,脑中闪过一句话。他咬牙抽出袖中藏着的刀,扎向?俞婉言!

变故忽生,俞婉言早有防备,抬起袖子?,发出一支冷箭,射中了铁柱的手臂。

铁柱吃痛,身形一滞,两边官差一拥而上,将铁柱制服。

“师爷,去请三位大夫来。”白璞一拍惊堂木,站了起来。差点在他眼皮子?下杀人,简直是没?把他这京兆伊放在眼里。

“蔓蔓,蔓蔓,出了什?么事。”俞融拨开人群跑进来。

“他要杀我,已经被制住了。”俞婉言偏头看向?俞融:“哥哥,你去了哪里?”

俞融一脸懊悔:“蔓蔓,对不住。我出来的时候,碰到湘儿的大丫头绿枝,她说爹爹不大好了。我想着第二次升堂没?有那么快,就先?回去了。”

“真?是各方面都?算计到了。”俞婉言冷笑:“真?可惜,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旁边的铁柱被顾瑜点了穴,安静下来。白璞一眼瞧见杜霜城不在,正要问杜霜城的去处。此?时,杜霜城扣着一名灰扑扑的女子?上堂来。

俞融面色一变:“妙儿,你怎么在这里?”

俞婉妙泪水盈盈:“哥哥救我!”

俞融只觉那泪水滴进心里,不觉软了:“你是谁,快放开我二妹,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俞婉言目光如星,熠熠发光:“哥哥,别看她的眼睛!你的二妹,就是今日的始作俑者!”

俞融惊讶不已:“怎么会?这,这是怎么回事?”

杜霜城朗声道:“白大人,这名女子?,就是紫云宫的人。”

白璞目光一亮,仔细看去,这名女子?虽然衣衫老旧,却玲珑有致,唇红肤白,最难得的是那一双眼睛,时刻蕴着水似的,盈盈流转,十分柔媚。

她听到杜霜城的话,立刻叫屈:“大人明察,什?么紫云宫,小女子?一概不知。小女子?只是担心长姐安危,过来看看罢了。呜呜呜,你这大夫,怎么心肠这么黑,平白无故给我安罪名!大人,你可别听他胡言乱语,要为小女子?做主啊!”

声音娇娇沥沥,如新莺出谷,分外惹人怜爱。白璞心有所觉,想起铁柱和阿照,错开了她的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再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