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株叶在十七岁获得的数学?建模竞赛金奖,是他人?生中的转折点。
一个瘦弱的omega赢了一群自视过高的alpha,然后这个omega被评委中的一位alpha大?佬看中,被大?佬收养为名义上的养子,在他们心中,这不是潜规则有黑幕是什?么?
于是,江株叶在学?校的论坛上被发了黑贴,平时在班级里也被人?指指点点,怎么骂的都有,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宠物、金丝雀、瘦.马……从那时起,这些词就一直伴随着江株叶,他连给?自己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连好好跟他说话的人?也没有,直到?被误会成习惯,听着也没太大?的反应了。
得了第二的那个alpha格外的不服气,他认为,就算是beta也好,自己居然输给?了一个omega,还因为对方有背景,那是极大?的侮辱,如果不是前几年omega保护法的出台,alpha对omega出手会被判得极重,他一定会把他标记完扔到?垃圾场。
那时候的江株叶,走在路上好像谁都能随便唾弃他,虽然没有肢体上冲突,但是语言冷暴力、东西被损坏、幼稚的恶作剧层出不穷。
衣服经常是被人?从头泼了了一身?水,饭菜里放虫子,学?习生活上各种栽赃陷害,最后他连宿舍都不能住,被室友撵了出来,迫于无奈搬到?了陆家的偏房里。
就那种条件下,江株叶都咬牙忍下来了,因为陆谵城答应了帮他离开江家以及调查当年他父母死因的事情?。
闲言碎语太多,在一次吃饭的时候,陆谵城看他不到?半个月就瘦的快脱相的样子,提议让他转系,于是他换到?了全校人?最少最偏远的专业,雕塑系。
江株叶不是没想过陆谵城对他别有用心这件事,虽然陆谵城说他是父母的老朋友,但omega在alpha面?前就像是羊与狼,这年头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事太多了,可是他又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尽量离他更?远一点,尽可能把自己的容貌掩盖住看起来普通一些。
他很怕陆谵城喝多了时候的眼神。
一言不发直直地盯着,晦暗不明,像透过他看到?了谁一样。
但好在无事发生,有陆谵城的帮助,当年的事抽丝剥茧,真相一点点露出来,而陆谵城的身?体也越来越差,最明显体现的就是信息素,后来衰弱到?味道消失如同beta。
有一次,江株叶在陆谵城的书房的桌子上看到?了少女时期陆域的照片,长发披肩,穿着蕾丝连衣裙的大?小姐,与他记忆中那个努力打工养家的人?不太一样,但那双坚定明亮的眼眸和略微倔强的表情?,就是这个人?没错。
他拿着相片激动地去问陆谵城,那是陆谵城第一次见到?江株叶那么鲜活的表情?,不再是死气沉沉如同行尸走肉,陆谵城愣了一下,然后露出自从江株叶见到?他以后的第一个笑容,“她是我的女儿,你和她都和她很像。”
那种惊喜又愉悦的表情?让陆谵城看出了他的心思,“你喜欢她?”
他愣了一下,然后羞怯地点了点头。
“那你嫁给?她好不好?”陆谵城坐在躺椅里,难得露出慈父的那一面?,看着窗外,“帮叔叔照顾她,我对她有太多亏欠了......”
江株叶长得像,陆域的性?格像。
他俩在一起,感觉多少能弥补一些陆谵城的遗憾。
这是他没有说出口的话。
临死前,陆谵城老是找他过来让他陪在床前,理智不那么清醒时会突然拉住他的手,让他感到?恐惧恶心,好在梅郁像防贼一样防着他,倒是帮了他一些不用出现在陆谵城面?前的忙。
这个她是谁,由于江株叶当时沉浸在终于找到?陆域而感到?欣喜若狂以及陆谵城的肯定中忽略掉了,直到?收拾陆谵城的遗物时,他才意识到?,这个男人?,大?概一直爱着自己的母亲。
那是一张夹在厚厚的书里的老相片,剧团的合影里,他只认识三?个人?,穿着小精灵服扮演蒲克,把手搭在陆谵城肩膀的母亲,扮演被滴上花汁而爱上海伦娜的狄米特律斯的陆谵城,以及抱着剧本,一脸腼腆地站在中间,清秀的脸上架着眼镜的父亲。
“你长得和‘他’很像。”
这是叔父和陆谵城都说过的话,因为父母去世的早,照片也被叔父都烧了,所以他对他俩的印象都有些模糊,现在照着镜子比对,大?概是像母亲七分,父亲三?分。
照片里陆谵城虽然脸冲着镜头,但是眼神是冲着母亲的,那种难掩又晦涩的爱意,和直白的甜蜜相望的父母形成很大?反差。
他突然懂得了陆谵城以往看他时的那个眼神。
一个alpha爱上了alpha,而那个alpha有自己相爱的omega。
他的爱是被世间难容的,而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又那么幸福,连插进去的余地都没有。
只能以好朋友的身?份陪伴在身?旁,然后像一个正常的alpha一样,继承家业,找一个合格的,家世优越贤良淑德omega联姻。
江株叶说不出来得知这个真相时的感觉,很复杂,胃部?就在一起,说不出的别扭与难受。
他不想让陆域知道这件事,他把这件事一直埋在心里,希望在陆域心中他一直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也希望给?她心中的父亲留一些好形象,陆谵城不过是好心帮助老朋友的儿子,而不是因为一些腌臜的心思。
可舒清鹤居然把这件事又摆了出来,即使在场的人?除了他没人?听懂其中隐含的嘲讽,也没人?知道他曾是陆谵城养子这件事,江株叶依旧面?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嘴唇不住的颤抖。
江株叶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曾读过,也不感兴趣。”
舒清鹤满意地看着他的反应,挑了下眉,“是吗,我还以为你会很懂呢,江……公子?”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提醒江株叶的身?份。
虽然打扮的贵气,但他既不是公子也不是少爷,不过是被陆域包养的穷学?生而已,没有家世背景为他撑腰,就算现在被众人?恭维才华出众,也不过是在讨好他背后的陆域,可如果有一天陆域不要?他呢,他又有什?么好得意的呢。
江株叶眼里的光比刚刚明显暗淡了一些,两个情?敌身?份的omega会面?,使现场气氛很是尴尬,就算对江株叶抱有好感的夫人?不少,但舒清鹤也不是什?么普通人?,瓜再好吃,他们也不想趟这浑水,于是找理由散开,仅留两个人?僵持在原地。
虽然舒清鹤几句话就成功让江株叶感到?难堪,但他并没有感到?开心,他鼻子不堵,闻得到?江株叶身?上那股忍冬花味,那种霸道的占有与保护从来没有在他身?上存在过。
舒清鹤腺体发育不是很好,只有顶级alpha的信息素才能起到?迅速抑制平缓作用,而陆域的信息素不仅可以安抚还可以平衡激素,以前他俩在一起时,每次标记都要?靠缠着,拉下脸乞求半天,她才会施舍一般咬下去,如同治病一般不带任何情?感,点到?为止,绝不多逗留。
江株叶脖子上的牙印明晃晃刺痛他的眼睛,嫉妒,愤闷,他恨不得想上手把那印记抓烂,可面?上又要?保持着狐狸笑,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
舒清鹤这人?特别要?强,作为omega能接手家族产业是他比其他兄弟姐妹更?拼的结果,敢想敢做,凡事都想要?最好的。
他特别不喜欢江株叶这种小白花一般的omega,好像只要?撒撒娇装个柔弱事情?就会解决,哭两声就会有alpha上来护在手心,所以当得知陆域和江株叶在一起的时候就感觉格外的气愤,甚至连带认为陆域也不过是个肤浅的alpha。
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在和其他alpha约会的时候,在工作完一个人?回到?家躺着的时候,就会不停不停地想起陆域,想那个仿佛永远也捂不化如寒冰一般的眼神,想那个清甜微苦的信息素,想她工作时夹在鼻梁上的金丝镜框和敲打在桌子上细长的手指。
进而开始想象,那个眼神专注盯着自己,信息素灌入身?体时的毛孔舒张,手指沿着喉结游走的瘙痒……让他浑身?发热,该死地沉迷。
对他来说,陆域就是最好的,就应该是他舒清鹤的alpha。
于是他拼命地抓紧忙完手头的工作,本来应该再国外再多呆几个月,却?连等都等不了的连夜赶航班飞回来,睡了两个小时换身?衣服就去找她,结果就看到?她搂着那么个家伙,像没长骨头一样赖在她身?上,看似清纯内里却?躁动,可陆域偏偏很受用的样子,对那个omega少见的温柔,她什?么时候对自己那个样子过?
只剩他俩,舒清鹤的脸上的笑也落了下来,眼神冰冷,看起来不再那么妩媚,反而是男性?的威严与冷峻,说话的声音也没有刚刚那么轻佻,低沉磁性?夹杂着威胁,“我不介意她随便玩玩,或许Iarea是吃惯了山珍海味,想要?用你这种清粥小菜调节一下,不过她最终还是会回到?我的身?边。”
江株叶脸上血色全无,但一点也没有被他震慑到?,反而被他的话激怒,“你怎么不说你是她吃过之?后嫌油腻的垃圾食品,而我是细水长流的家常菜?你说的倒是很猖狂,还不是被阿域甩了,现在、将来、在她身?边的都是我而不是你。”
舒清鹤的太阳穴冒起了青筋,旁边有人?路过他一面?变微笑等人?走了又一秒变狰狞,压低音量怕人?听到?他的话又忍不住暴躁,“是我提的分手,你知道Iarea多难过吗?我们俩复合是分分钟的事,你小子赶紧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江株叶也绷着清贵公子的模样,表面?看着温和,嘴上倒是不饶人?,“撒谎是恶习,那天阿域连正眼都没瞅你,老年人?就不要?成天幻想了,这种场合也不适合你,快穿好衣服回家睡觉吧。”
舒清鹤比陆域还大?两岁,和江株叶比年龄的确查了不少,但三?十的男omega一朵成熟的花,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说老年人?,果然小白花就是假象,火一下子从丹田拱了上来,气笑了之?后,嘴角仰着说出,“我那叫风韵,再老也好过床上只会挺尸的omega,你像我会满足Iarea的各种需求吗?”
江株叶还没有和陆域发展到?那一步,被他的直白激得脸发烫微红,心里又觉得酸涩,不能输了架势,“不会的可以学?,我还小,很长的时间去实践。”
他笑了一下,撩了一下还留着咬痕的后颈,散发出夹杂着忍冬味的信息素,说出的话茶香四溢,“我们今早还做了尝试,不像有的人?,再会连陪得人?都没有,只能靠自己做梦。”
“噗。”
突然旁边传来一个没忍住的笑声。
他俩一转头,发现春旸正端着酒杯在听他俩谈话,不知何时起他俩吵得连周围有没有人?都没发现。
“啊,不好意思,你们继续。”春旸笑着对他俩说道,心里甚至想来点瓜子,边磕边看他俩撕,两个男omega争宠可比晚八点档有趣多了。
舒清鹤自然是认识春旸的,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哼地一声之?后仰起头,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事的走了,江株叶则不同,臊红了脸,想找个地缝钻起来。
羞了半天才缓过来,想到?还好不是陆域看到?他这一面?,然后清了一下嗓子,“春小姐有什?么事?”
“哦,陆总找你,让你去后面?的休息室找她。”春旸关了手环,恢复到?以往一本正经的模样。
另一边,陆域看了春旸给?她发过来了一小段的现场直播,靠在沙发上眉眼弯了起来。
这时,穆野敲了敲门,急匆匆地走进来,“陆总,在31层和顶层发现了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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