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虚养了半月,时临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生龙活虎的模样,不过傅谨言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似乎少了点精神气。
“不行你再回去养两天。”
傅谨言关切的说了声,下面一句又开始放飞自我,“反正现在你也没用了。”
朝堂已经大换血,没了齐王一脉的上窜下跳,傅谨言处理起政务来也轻松多了。
听听,过河拆桥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小五子怀疑他们的暴躁将军会薅掉傅谨言的狗头。
然而时临只是恹恹的瞥他一眼,就没了下文。
这下小五子都有点担心了,他们将军该不会真的是带病上朝吧?
这也太敬业了,还被陛下这么说,小五子气鼓鼓的看了眼傅谨言的后脑勺——
渣男!
还不知道自己挨骂的傅谨言伸脚碰了下时临的小腿,几分严肃的问:“怎么回事啊老哥,这可不像你。”
蔫搭搭的,跟霜打了的茄子没什么两样。
时临心里苦,但又没法说。
他幽幽叹了口气,转移话题,“容王怎么样了?”
傅谨言喝了口茶,“就这几个月吧。”
顿了顿,他迟疑问:“你师父去哪了?他医术那么高超,要不让他给容王看看?”
平心而论,容王还真没给傅谨言带来什么麻烦,甚至之前很多时候还帮过他几个忙,跟傅初璟的关系也好,能帮一把的话,傅谨言还是不想让他这么死掉。
提起飘渺道人,时临还是会气的牙根痒痒,没好气的回:“要找你自己找。”
被几十个暗卫围在一起,饶是飘渺道人再厉害,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打完这一架,飘渺道人就又消失了,时临估摸着他是被自己气走了,短时间内是不可能让自己找到他的。
只是比起他那欠揍的师父,时临更好奇容王是怎么突然得了病的。
傅谨言吧唧了下嘴,“我哪知道。”
前些日子他一心扑在时临身上,等知道消息时容王就已经病倒了,那日他去看,一张脸都没了血色。
太医看了看,只说是心脏出了问题,这种从体内就开始垮掉的,连太医都束手无策。
说白了,只能眼看着容王被耗死。
时临啧了声,正要说什么,就见御书房门口露出颗圆溜溜的小脑袋。
现在还能在宫里这么放肆的,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了。
“你的小苹果来了。”
时临起身,话里带了点羡慕的酸味,“好好啃吧。”
这话太让人遐想不已。
傅谨言也不知道忆起了什么,心虚的别开眼咳嗽一声。
而门口的蓝轻轻,发现御书房里还有时临,下意识的把小脑袋缩了回去,站定了又觉得自己这样不太礼貌。
纠结着要不要跟时临打招呼,就见身边多了个面无表情的人。
“将军吉祥!”
蓝轻轻最近自己要求跟嬷嬷学礼仪,天天这个吉祥那个吉祥的,一紧张竟也脱口而出了。
时临嘴角抽了抽,耐着性子说:“没事去找晚晚聊天。”
这些日子温晚孕吐的厉害,跟着心情也不大好,时临感觉这‘小苹果’怪奇葩搞笑的,想来能让自家宝贝欢喜点。
蓝轻轻受宠若惊的点头:“好的!”
妈啊时将军都亲自邀请她了,天上下刀子她也得去!
天底下的女子多多少少都会对将军这种生物心生敬仰,蓝轻轻亦然,目送着时临的背影远去,她还忍不住砸吧嘴。
瞧瞧这风采,瞧瞧这...
“人都走了,还看。”
傅谨言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站在她背后,声音凉飕飕的。
自知理亏,蓝轻轻讨好的笑笑,“不看了不看了,轻轻只看陛下,陛下最好看!”
小姑娘近日被养胖了许多,脸蛋圆圆的很是讨喜,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搞的傅谨言都不好意思再使脸色了。
咳嗦一声,傅谨言还是板着脸,眼神已经柔了下来。
他问:“找朕什么事?”
“嬷嬷的任务轻轻都完成了哦!”小姑娘满眼放光的说,“陛下该给轻轻奖励啦!”
提起奖励,傅谨言就有点心虚。
他又转身进了御书房,蓝轻轻紧随其后,小嘴一个劲的嘟囔:“陛下答应的,不能说话不算话!”
傅谨言听着很是头疼。
是啊,他是答应了,关键他也没想到这小姑娘想要这样的奖励啊!
衣角被人拉住,傅谨言心底无奈的叹了声,转身。
蓝轻轻晃晃他的衣角,撒娇:“陛下~”
“换一个奖励,行不行?”
年轻的帝王好声好气的跟还没到他胸口的小姑娘商量,全然没有了朝堂上锋芒展露的模样。
那决然不行!
蓝轻轻头摇成了拨浪鼓,不高兴的鼓起了腮帮子,“就要那个!”
她可听娘说了,只要傅谨言帮忙多揉揉,她胸前的小包子就会慢慢长成大馒头!
好不容易才让傅谨言松口答应的,哪能再换一个啊!
对峙许久,傅谨言败下阵来,“好吧。”
早在蓝轻轻来时,小五子就很看眼色的带着下人都出去了,房门也被关上,听见这话,蓝轻轻迫不及待的要开始解衣服。
傅谨言当即瞪大了眼珠子。
这么等不及的吗?!
被他突然抓住手,蓝轻轻又欢喜又紧张,怕他变卦的唤了声:“陛下?”
傅谨言深吸口气,“晚上,晚上朕去给你奖励,现在别、别脱。”
他可立志做个清明的好皇帝,哪能再御书房干这种事,太打脸。
只要不是反悔就成,蓝轻轻脆生应了,握住傅谨言的手不放,眉眼狡黠的说:“那陛下先给点补偿吧。”
看了眼交握的手,傅谨言抿了下唇。
行吧,看在她可爱的份上。
这边是充满了暧昧的甜甜蜜蜜,而褀风院却是压抑的很,只能听见温晚那一阵阵痛苦的呕吐声。
时临进门就赶上了,看着她被憋红了的眼圈和呕的发白的小脸,心一抽一抽的疼。
妈的,要早知道这孩子这么折腾人,还不如流了呢!
这吐了十几天,他宝贝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一大圈,本来就纤细,现在抱着都有些咯手。
他没吭声,只是端起桌上的清水过去,等她不吐了递过去让她漱漱口。
“啊,你回来了。”温晚这才发现他,虚弱的笑笑。
时临更难受了,等她完事了把人抱怀里轻声问:“咱不生了行不行?”
温晚也觉得是,眼圈红红的说:“我也觉得,咱们还是要一个吧。”
时临顿了下,“我是说,要不这个也别要了。”
说真的,他真不是那种喜见孩子的人,再看下自己的脾性,也不觉得自己会是个多好的父亲。
时临感觉现在这种日子已经很好了,醒来亲娇妻,晚上睡娇妻,多甜蜜、多充实!
突然多出了个人参与进他们的生活里,而且很可能会打破现在的宁静,时临下意识的排斥。
何况,这人还把他宝贝弄得这样可怜。
温晚这些日子难受的厉害,心也跟着脆弱起来,一听时临这么说当即气哭了。
她站起来凶:“你说什么呢!?”
突然被质问,时临也站起来解释:“我就是不想让你这么难受。”
想去拉她的手却被一下甩开。
心里难受又不想跟他说重话,温晚干脆红着眼扭头。
“晚晚?”
“不许跟过来!”
时临果然住了脚,有些无措的立在原地,他说错什么了吗?
听说温晚哭着进宫了,时老爷子提着刀冲了过来,一脚踹开门大吼:“孙子!你他妈怎么欺负晚晚了!?”
时临自己还没想通呢,烦躁的扯了两把头发吼了回去,“我他妈自己还懵着呢!”
看这样子是真不知道。
时老爷子又默默把刀收回去,问:“到底怎么了?”
时临刚要说,他又突然打了个手势,“你等等,我叫个明白人。”
然后去厨房给温晚熬粥的薛嬷嬷就被时老爷子提溜了过来。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薛嬷嬷:“???”
时老爷子坐下,“行了,说吧。”
时临眉宇沉沉的开口:“我就是心疼晚晚,不想让她再吐的难受,就问她不要这孩子了行不行,她就生气了。”
这话说完,时老爷子和薛嬷嬷齐齐倒吸一口气,然后气沉丹田的吐出两个字。
“活!该!”
时临:“......”
时老爷子瞅着自己马上就要控制不住拔刀的手了,他重重的喘息着对薛嬷嬷说:“不行,我得出去缓缓,你跟他说,训他!骂醒他!”
薛嬷嬷的胸膛也快速起伏着,郑重点头,“您放心!”
又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时老爷子怒发冲冠的出去了。
反正到现在时临都不明白自己哪错了,但面对两个恭敬的人,他还是乖巧的坐着等批斗。
答应归答应,薛嬷嬷还是不好意思真骂时临。
她缓了会问:“少爷为何这么说?”
“您知道我不喜欢孩子,而且她很难受。”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奶奶也是因为生爹才死在了产房。”
生孩子对女人来说是道鬼门关,连他都知道,可见有多么凶险。
时临希望所有的凶险和痛苦都不会在温晚身上发生。
薛嬷嬷闻言顿时气不起来了。
她神色复杂的说:“夫人很喜欢这个孩子。”
“我知道。”
时临在心里嘟囔,若不是她喜欢,他早就...
“不,您不知道。”薛嬷嬷忽而笑了,“她喜欢,不是因为天生喜欢孩子,而是因为这是您的孩子。”
闻言,时临立刻抬起眼皮,心里似乎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薛嬷嬷笑的感慨,“其他人且不论,单说咱们时家,无论是老夫人,还是少夫人,都是因为爱你们,才甘愿在这鬼门关走这一遭。”
“只因为这孩子身体里流着的是你们二人的血。”
爱屋及乌,当是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啊希望你们不会觉得将军渣或是无情怎样的,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和期待小孩子。何况他要在心尖肉温晚和未出世的孩子作比较,心里的天平当然是歪的彻底。
晚晚爱屋及乌,将军也心疼娇妻,同样都是爱,就是小包子有点可怜,还没出生就差点被亲爹扼杀在摇篮。
不过将军会是个好父亲哒,放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