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刘蜜之事后,小丫鬟们便发觉温晚变了,但又说不上是哪里的变化。
她平日里还是眉眼含笑的漂亮模样,剪水秋瞳也一如既往的明媚清澈,待她们也还是很好,要按连翘的话说,就是温晚变得果断了许多。
开始处理以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琐事,比如香晴姐妹。
之前说好的是香语痊愈后,香晴便不再照顾她,可这一晃要一个多月了,香晴却还是三天两头的出府去接济这个妹妹,也正因为如此,才让红玉钻了空子。
她这次没有再劝,只是给了香晴两个选择。
“留下,你将和连翘一样成为我的一等丫鬟。”
“离开,看在往日的情分,我会给足你们姐妹俩生存的银子。”
温晚抿了口茶,半垂的长睫翘起微小的弧度,她说:“你想想,午膳后给我答案。”
跪在地上请罪的香晴眉头紧锁,还是低头答应:“是,夫人。”
温晚本以为她要纠结许久,谁成想仅过了一个时辰,香晴就已经想好了。
看的出她下了很大的决心,跪在地上,攥着拳头说:“夫人,我要留下!”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叛逆冷情的妹妹和安逸稳定的前程,她选择了后者。
温晚显然很满意,笑着拉起她,还顺手将腕上的银镯子套在了她手上,“不是流着同样血脉的才是姐妹,你不负我,我自然也会像待连翘一般的待你。”
想起香语这几日的恶语和举动,再看看对她器重不已的温晚,香晴竟也红了眼圈,点头称是。
“不难为你,今日你去跟她告个别,以后就少联系吧。”
香晴应声离开。
此刻,香语正在屋里悠哉的嗑着瓜子,手里还捧着个民间的话本,津津有味的看着。
小碟里的瓜子很快便磕完了,伸手摸空了,香语就不高兴的噘起嘴,“又没了,说了让她多买点,怎么就这么扣!”
她不满的嘟囔着,仿佛全然不记得香晴拿出三分之二的月银给她买零嘴和衣物,自己却连朵珠花都买不起了。
正说着,那破旧的木门响了。
香语侧躺在床上,懒洋洋的看了进门的香语一眼,见她只提着一个木盒嘴翘得更高了。
她埋怨说:“我不是跟你说了想吃百味斋的糕点,你又拿这些难下咽的东西敷衍我。”
香晴不吭声,只是把木盒里的小菜拿出来放在桌上,摆好碗筷后才看她一眼,轻轻说:“来吃饭吧。”
她今日有些不对劲,可香语不在乎,头一扭,“我不吃这个!我要吃芙蓉糕!”
“今天不吃,以后也吃不着了。”香晴寻了个地方坐下,平静的说。
香语转了下眼珠子看她一眼,“你什么意思?”
“你的伤好了,我不该再来,之前的几次已经是犯规。”
她的目光在香语的脸上细细的爬过,仿佛在记住她的模样,“我就攒了这些银子,都给你。”
一个干瘪的小布包放在了桌上,香晴勉力笑了笑:“你也去找个活计做吧,赚了钱,也省着点花。”
香语狐疑的看了眼她的表情,这才心中警铃大作,她是说真的!
她慌了,立马坐直了说:“你怎么能这样?!我可是你的亲妹妹,你答应了爹娘照顾我!”
“是,但我没说要照顾你一辈子。”
香晴扪心自问,她难道还不够照顾她吗?
爹娘出事的时候,她为了护着她差点被那些恶人污了清白,被卖进了人牙子那,她心疼她年纪小,一个人要做两个人的活,还要省下些吃食来给她当夜宵,好不容易找到个明主,她却想起了下三滥的法子,差点把她也搭进去。
自打她受伤,她三天两头往这跑,银子也都花到她身上,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还要整日听她的戳心的埋怨。
十几日前香语的伤就好全了,但她一直装着,她也就当不知道。
就因为她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想着她年纪小、不懂事,才一味的退让。
但这样的退让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就如同她的主子一样。
香语很是震惊的瞪圆了眼,似是不明白这好摆弄的姐姐怎么突然强硬起来,“你不管我,那我怎么办?!”
悠哉了这么久,她是再也不想去当给人洗衣刷碗的丫鬟了。
香晴看着她,“你马上十四岁,不是四岁。”
有手有脚的难道还能养不活自己,她给的这些银子,若只是买简单的吃食也能撑上十余日,只要香语勤快点去找活干,自然饿不死。
看出她是铁了心,香语慌张的站起来想去抓她的手,却被香晴让开了。
她站在门口,半边身子在阴影中,静静的看着香语的慌乱,“找到活儿了,就告诉我一声,逢年过节的时候,咱们姐妹俩还是可以再聚聚的。”
说完她就要走,香语赶紧扑过去一把抓住她,被养胖了几分的脸蛋变得狰狞,“不许走!你不许走!”
她正好拽住了温晚送给香晴的银镯子,顿时勒红了她的手腕,香晴吃痛的去扯她,“松手!”
看清手里的东西,香语就更加破罐子破摔了,“你把这镯子给我我就松手!”
一看就是个好东西,拿去典当能换不少银子呢,香语的算盘打的啪啪响。
还存着一点小祈求以为妹妹会软声留她的香晴彻底死了心。
她赶紧拿住镯子,“香语,你太过分了!”
香语满脑子都是钱,又被香晴这么一激,吃奶的劲都快使出来了,香晴的手腕生疼,有块地方直接被勒破了皮。
躲在暗处的陆星烙看不下去了,随手捡了颗石子就射到了香语的手臂上。
“啊!”
香语的手顿时麻了,被砸过的地方更是像针扎一样的疼,她猛地松手,香晴就有些失去了平衡,差点摔倒在地。
还好陆星烙眼疾手快,一把拉起了她,关切的问:“姐姐你没事吧?”
香晴站定,惊讶出声:“星烙,你怎么在这?”
陆星烙讪讪一笑,刚要解释,就见呲牙咧嘴的香语捂着手大吼:“怪不得要急着摆脱我!原来你是有了情人怕我拖累你!”
香语自然认得陆星烙,一想到她姐姐傍上了将军的左膀右臂,而她却要流落街头,心里更加不平衡了。
她像个泼妇似的破口大骂:“陆哥哥,她、她可是嫁过人的,还被小混混给摸过了,身子早就不干净了,你可千万别被她给骗了!”
没有什么比至亲的人这样对待‘捅刀子’还要绝望。
香晴气火攻心,眼前发黑,身子更是摇摇晃晃的几欲栽倒。
陆星烙对香语最后一点耐心也被耗尽了,他不打女人,却直接点了她的穴道,让她成了一块‘石头’。
“呸,白眼狼。”
他翻了个大白眼,然后扶着香晴强硬的引导,“姐姐跟我走。”
二人一起回了将军府,经过了一路,香晴也平静下来了,更加明白她的决定没有错。
进了褀风院,叶寒就匆匆叫着陆星烙要走。
对方笑着跟她摆摆手,香晴停了下,又赶紧小跑两步叫住了他:“谢谢你,星烙。”
替她解了围,还没有对她的过往问东问西。
陆星烙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你不怪我跟踪你就好。”
叶寒那清冷的眼神在二人身上过了圈,抬脚踢了下他,“走了。”
哪还有时间给你撩妹。
陆星烙留下个灿烂的笑脸提速跟上,偏头好奇问:“什么事这么急?”
“珈蓝人要到了。”
他们来的比傅谨言预计的还要快,好在他们早有准备,礼部尚书和容王已经在城门口迎接了。
傅谨言穿着五爪金龙的朝服,头戴王冠的端坐在大殿之上。
他看着严肃,殿内的官员们更是个个板着脸,也不知道是想吓死谁。
唯有时临和傅初璟凑在一块,一个懒洋洋,一个吊儿郎当,谁看谁生气。
司丞相实在看不过去了,小声提醒:“将军,待会珈蓝的使臣可就要到了,您看是不是...收着点?”
时临抬抬眼皮,“行啊,让我收什么?”
收收您那懒洋洋的‘除了老子都是垃圾’的不可一世。
司丞相张了张嘴,放弃了,“您当我没说吧。”
傅初璟见状笑了声,抱着胸反问:“我说丞相大人,您何必这么愁眉苦脸,皇兄在上边坐着,我大哥在下边站着,还不稳?”
他没压低声音,足够让在场的官吏们都收入耳中。
他们一想,倒也是,皇帝和将军都好好的镇场呢,他们怕什么?
珈蓝不就是前几日发现了一座金山吗!
他们才不怕!就是有点羡慕...
被傅初璟这么一句点醒了的众人,果然没有刚刚那般苦大仇深的严肃,抿着几分客套的笑,静静等待珈蓝人的到来。
倒也没让他们等太久,殿外就响起了那清脆的铃铛声。
来了!
殿内除了时临以外的人都不约而同的站直了,然后就听见了那爽朗的男子的笑声。
“大乾皇,好久不见!”
傅谨言眸光颤了颤,微微颔首:“二皇子。”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珈蓝二皇子,谢辞。
他生的俊秀,皮肤白皙,棱角柔和,一副谦谦公子的清润模样。
但性格开朗,为人又很是热心,先皇尚在位时,他曾跟着珈蓝使臣来过一次,也因为这性格,同他们皇室的几个兄弟关系都很是融洽。
他走时,他们几个兄弟还难受过一阵。
谢辞清朗一笑,“皇上竟还记得本殿,倒是本殿的福气了!”
他笑起来像青竹,眉眼柔和中还带着不折的风骨,似是想到什么,他回头说:“玉珠,还不见过皇上。”
作者有话要说:莫慌,小公主也是个打酱油的,重点在谢辞身上,小小透露一下,他跟晚晚是旧相识哦~
开动你们聪明的小脑筋!来!告诉我,谢辞来是干什么的!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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