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了太后寿宴的福,这下整个永安城都知道温家的三小姐是个天仙般的人物,连他们的冷面战神都拜倒在其裙下,对其呵护有加。
这才过了三五日,温晚就收到了一大堆夫人小姐们请她赏花品茶的帖子。
温晚穿着一身淡粉的薄纱裙,半躺在美人榻上,睫羽半垂的模样带着波斯猫的慵懒和优雅,只是那精致的小脸却不甚欢喜。
她看着连翘手里的信笺,皱眉问:“这又是谁家的?”
连翘哒哒跑过来,“是宋夫人的!”
舅母?
温晚这才弯唇坐了起来,接过连翘递过来的帖子,拆开看了几眼,是宋夫人邀请她去家里赏荷,原因也写的清楚,好借此机会辟谣,洗清她前些日子被败坏的名声。
对方如此替她着想,温晚自是不能叫人失望,让连翘去回了帖子,告诉宋夫人三日后她必到。
薛嬷嬷浇着花,看着在屋里无聊的晃着脚的温晚,想了想建议:“夫人不若出去走走?您两日没出门了,少爷回来又得催。”
温晚嘟了嘟嘴,“外面又没什么好玩的。”
而且这么热,走两步就一身汗,哪比呆在放了冰的屋里舒服。
香晴抱着插好的花瓶进来,笑说:“我听说醉仙楼这几日来了个说书的,讲的都是些新故事,夫人不妨去那看看。”
温晚爱看民间的话本,自然也喜欢听故事,果然就亮了美眸。
“是吗?那咱们也去瞧瞧!”
温晚是坐着轿子来的,日头虽毒,但有了这个的遮挡倒也没那么难忍,轿夫们也嫌热,加快了脚步,不一会便到了。
“夫人。”连翘扶着她下了轿。
温晚刚站定,那店小二就热情的迎了出来,笑问:“夫人也是来听书的?”
她点头,问:“可有包间?”
店小二摇头,讨好的笑:“真不巧,夫人来晚了,包间都已经有主了。”
薛嬷嬷闻言皱眉,没有包间难道坐大厅吗?这闹哄哄的,她们夫人又是个喜静的。
“夫人,要不咱们明日再来?”她问道。
店小二一看生意要跑了,赶紧补救说:“大厅正好还有个角落没坐人,也很干净,夫人要是不介意在大厅坐坐可好?”
温晚心底无奈,但也真不想白跑一趟,想了想就答应了。
店小二赶紧笑着将一行人请了进去。
说书先生正讲到热闹的地方,厅内的人都听得如痴如醉,倒也没几人注意到进来的几人。
“夫人,您坐。”
又拿出抹布擦干净桌椅,店小二殷勤的伺候她落了坐,温晚随口点了几样吃的,店小二便笑吟吟的退下了。
这是个四方的桌子,各个方向都放着一条长板凳。
温晚瞧了眼身后柱子一样的几人,笑说:“你们几个也坐吧,这样太显眼了。”
今日她把四个丫鬟和薛嬷嬷都带出来了,听说书嘛,人多才热闹。
红玉几人先看了薛嬷嬷一眼,等她坐下后才小心翼翼的坐下了,脸蛋上都是化不开的笑。
她们做丫鬟的,最期盼的不就碰到个温晚这样善心的主子,更加打定主意要好好服侍温晚后,这才把目光放在了说书先生身上。
同在醉仙楼的,不止温晚,还有傅初璟和容王。
二人是在路上恰巧碰到的,看着到了饭店便约着进来喝一杯。
傅初璟好热闹,听见大厅这么热闹就开了窗,靠在窗口上笑呵呵的看着下面的动静,不知怎的突然瞥见了那不起眼的角落。
他滞了一下:“嫂子?她也来听说书了,怎么还坐在下边?”
容王自顾自的斟了酒,随口问:“谁?”
“就我老大的小娘子啊,上次在寿宴上你也见过的。”
傅初璟头也没回的答,然后噌的站起来,“不行,我得把嫂子请上来,要让老大知道他媳妇被底下几个人色眯眯的盯着非的气死。”
容貌出众、气质出尘,在哪都是焦点。
这一杯茶的功夫就有不少人注意到了在角落坐着的娇滴滴的小夫人,跟旁边人使着眼色,垂涎的模样叫人恶心。
温晚也注意到了,心底有些遗憾。
这说书先生的确口才出众,说的故事也是新颖,很合大众的口味,也难怪厅中坐满了人。
只可惜,她是不能再听了。
“走吧。”
刚起身,步子还没迈开,就听见身边咚咚的脚步声传来。
“嫂子!”
温晚扭头,缓缓露了个笑,行礼道:“景王。”
傅初璟咧着嘴摆摆手,“叫我初璟就好了,嫂子是来听说书的,怎么不上来坐?”
温晚笑笑,“没位置了。”
“正好,我在二楼包了地方,嫂子上去坐,我这就走了。”
温晚愣了下,“这不太...”
“这说书先生就在这呆三日,今儿是最后一天,嫂子若是走了,明天可就听不着了。”傅初璟露着白牙笑说。
这么说来,她今日还真不能走了。
傅初璟和时临又是好兄弟,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温晚这才抬眸一笑,百媚生花,“那就多谢初璟了。”
傅初璟被这笑晃了下眼,“嫂子别客气,请。”
温晚抬步踏上台阶,傅初璟原地站了一下,狠狠的掐了把自己的大腿,这才跟了上去。
进门的时候,温晚没想到屋内还有个人,瞧着有几分面熟。
她回忆了下,试探的笑问:“容王?”
容王浅浅一笑,清风朗月一般的和煦,“夫人,又见面了。”
傅初璟赶上来,探头一看,乐了:“四哥你也真麻利,这就收拾好了。”
他下去的时候,桌上还摆着饭菜,现在却都收拾干净,像是二人刚进来一般。
容王笑笑,总不能叫她看见被傅初璟搞的乱糟糟的桌子,姑娘家总是爱干净的,别坏了她今日的心情。
温晚看了两人一眼,歉疚的笑:“我是不是打扰二位了?”
“夫人多虑,我兄弟二人正要走呢。”容王解释说。
傅初璟摸了摸还没填满的肚子,笑着点头附和:“是啊,嫂子就在这看,我和四哥就先走了。”
在温晚的目送下,兄弟俩下了楼,容王在台阶上突然顿了一下,俯身捡起了什么。
“四哥?”
“玉佩掉了,走吧。”
出了醉仙楼,傅初璟还想叫容王去别处吃点,却被对方温和的拒绝了。
“府里还有事,就不陪你了。”
傅初璟耸耸肩,没强求:“行吧,你们都忙,我去找星华玩去。”
容王笑着点头:“你俩凑一块也别只顾着玩。”
马上都到弱冠之年了,两人却还跟个孩子似的,天天商量着去哪打鸟摸鱼,想想时临在他这个年龄已经在战场上驰骋了。
就不爱听这些。
傅初璟也不吭声,一溜烟的蹿没了影。
容王无奈的叹了口气,等傅初璟没了影,这才收了笑意,低头缓缓的伸开了握紧的右手。
一枚简单的水蓝色耳坠静静的躺在手心,沾了不知何时冒出的汗水,在太阳底下格外的水汪汪。
他又抬头看了眼二楼,重新握住那枚耳坠,转身离开。
一直听到那说书先生退场,温晚这才带着一行人出了醉仙楼,说来也巧,刚出门就碰上了那扛着冰糖葫芦的张大爷。
张大爷也认出了她,笑的慈祥又喜庆,“夫人,又碰见您了!”
他侧了侧身子,“来一串?”
“好啊。”温晚挑了串,连翘准备付钱,却被张大爷给推了回去。
他笑呵呵的:“不收钱,送给夫人的。”
“这怎么好意思。”
温晚作势要把糖葫芦插回去,却又被张大爷给拦住了。
他说:“这串就当谢夫人上次提点小老儿了!”
自打上次她说,若时将军再瞪他,就给他一串糖葫芦,起先他还心里忐忑,后来发现这招果然有用!
现在将军瞧见他不说笑眯眯吧,至少那眼神不这么骇人了,后来还会跟他闲聊两句。
对他这个普通老百姓来说,已经是天大的美事了!哪里还敢再收小夫人的钱!
见张大爷坚持,温晚也没再推脱,客套两句后就坐了轿子回了将军府。
时临还未归,温晚想着先把衣服换了,薛嬷嬷见状上前帮她解开了发髻。
“把首饰也取了吧。”她温声吩咐。
薛嬷嬷应了一声,发下她头上的步摇,取了左边的耳坠,挪到右边时却哎了一声。
“怎么了?”
薛嬷嬷搓搓手,“夫人这边的耳坠掉了。”
温晚偏头,透过镜子瞧了眼,玉白的耳垂上空无一物,只有一点圆圆的小洞。
她遗憾的咂咂嘴,这对耳坠她还挺喜欢的来着。
香晴和红玉闻言凑过来,“夫人,要不我们沿路回去找找?”
温晚笑了笑,“去轿子里找找,若是没有就算了。”
日头西斜,她们两个姑娘家再出去只怕就天黑了,实在不安全。
二人应声出了门。
一人沿着王府的路找,一人去轿子里翻找,但找了许久都没有瞧见,失望的回来了。
把结果告诉温晚的时候,时临正好进门。
他耳尖动了动,“什么东西丢了?”
温晚一见他心情便好了,笑盈盈的过来接他脱下的外衣,声音软糯:“掉了个耳坠。”
时临抬手摸摸她的脑袋,“没事,再给你买。”
“好呀。”
温晚随口应了,亲自过去把他衣服展开挂好。
知道小两口不喜被打扰,时临一来,确定他们没什么吩咐后退出了屋内,在门口静静的候着。
时临喝了口水,大步过去从后边抱住她那盈盈一握的纤腰,亲了下她的后脑勺问:“今天去哪玩了?”
“去醉仙楼听说书了。”
很喜欢被他这样抱着,从里到外都是暖洋洋的,温晚弯了眼,简单的说了下经过,然后带着感谢说:“还碰见了初璟和容王,醉仙楼没有多余的包间,他们就让给我走了。”
想了想,她补充说:“容王的确是个好人。”
不光是长相,眉目温和、唇角含笑,让人想起了三月拂柳的春风,和煦又温柔,品行也比齐王好上太多,彬彬有礼又不失贵气,温晚觉得,这才该是皇家养出的人。
这时,外面有人在唤:“夫人,老爷叫您和少爷用膳了。”
时临闻言把想说的话憋了回去,松开她,“你先去,我换身衣服就过去。”
“好,那将军快点哦。”
估计她今日听说书先生的故事又哭又笑耗费了太多精力,倒有些饿了。
时临应了声,看着她离开,抬手揉了揉胸口。
奇怪,他也没受伤,怎么觉得有点闷呢。
换好衣服,临出门是他想起个事,吩咐等在门口的叶寒:“去醉仙楼包个位置,要最好的。”
不能让他的小宝贝像今天似的受委屈。
作者有话要说:后天喝肉汤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