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晚本想着这两天就去花姨娘那瞧瞧,看她还缺些什么。
可这临近太后寿宴,需要处理的琐事极多,温晚只得把这事拖到了后面。
忙起来的日子不觉快,眨眼间就到了寿宴当天。
温晚换好新衣裳,白生生的脸蛋透着粉,眼眸亮晶晶的问:“好看吗?”
时临大拇指竖起,“绝了!”
就两个字,温晚听着却满足,总归不是‘好看’‘贼美’了,已经是个新词,她知足。
她弯着眉眼笑笑,“将军也很潇洒。”
他的衣裳也是新做的,与往日的风格很是不同,瞧着倒像是换了个人,新鲜又俊美。
时临抬手把胸前的发丝往后一甩,“那是自然!”
薛嬷嬷和香晴也已经收拾妥当,在门外候着了,连翘眼巴巴的看着,杏仁眼里满是羡慕。
香晴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过来拉她,“姐姐真不去?”
这个名额是连翘让给她的。
连翘羡慕,但脑袋清醒,立刻摇摇头,“我不去不去,我怕给夫人惹事。”
她也知道自己行事不如香晴稳妥,进宫可不比在府里,出了事她就只能以死谢罪了!
一旁的陆星烙笑着符合,“就是,香晴姐姐还是你去吧,连翘姐跟个皮猴子一样,去了被人关笼子里就不好了。”
连翘‘嘿’的一声,瞪眼掐腰,“小星星怎么跟姐姐说话呢!”
陆星烙做了个鬼脸,笑嘻嘻反问:“不对吗?”
连翘撸起袖子就扑了过去。
这次陆星烙也没往香晴身后躲,一溜烟跑到了叶寒背后。
他算看出来了,连翘怕叶寒。
每次见了面都要绕着走,半分也不敢横。
果然,那龇牙咧嘴扑过来的小丫鬟像被点了穴一样停在了叶寒跟前。
气鼓鼓的无奈样,扎着俏生生的花苞头,像偷插了花的松鼠。
叶寒眨了眨眼。
陆星烙笑的得意,刚要再怼她两句,就见身前的冰柱子突然往右一挪,伸手就给他推了出去。
陆星烙:“??”
什么情况?不是说好为兄弟两肋插刀?!
得了机会,连翘果然贼笑着扑了过去,叶寒看了眼嗷嗷叫的陆星烙,转身去催屋内的小两口。
等三人出来,陆星烙捂着发红的脸蛋可怜兮兮的蹲在墙角,香晴正蹲在一边哄他。
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杰作。
温晚笑看向连翘:“怎么又欺负他。”
“夫人,是他先来招我的!”
连翘噘起嘴,左右看了看,觉得就冷冰冰的叶寒看起来公正着。
“不信您问叶公子!”
他们关系好,吵吵闹闹的无伤大雅,温晚和时临都不计较,更没想求证,谁成想叶寒突然点了点头。
“的确是星烙挑衅在先。”
时临闻言挑了下眉,扭头看叶寒,对方已经又低下了头。
眼见着陆星烙就要蹦起来跟叶寒打一架,时临大手一挥,“出发。”
今日的天儿很给太后面子,晴空万里,微风轻抚,明媚又透着股凉意。
司夫人半倚在美人榻上,她的病缠绵反复,如今人消瘦了许多,精神也不济,但好在上了妆,遮掩了几分。
她身子虚,不能久站,看向镜子前活力满满的女儿也提不太起精神。
“云儿,还没好吗?”
司暮云从睁眼到现在还没闲着,衣服换了一套又一套,首饰选了一盒又一盒,还没满意。
司暮云拿起一支珠钗在头上比划两下,“娘你别急嘛,今儿那么多贵女,我可得好好打扮才是。”
不能丢了她大乾第一美人的名号。
这孩子气的话,司夫人笑了笑,“已经够美了,再打扮下去,今儿的公子们岂不是魂都飞了。”
要的就是这效果。
司暮云透过镜子朝她娇俏的笑笑,心想别人无所谓,她倒挺想看到时小将军被她迷了眼的模样。
娶了那么个平庸的妻子,他是不是很遗憾呢?
又过了一柱香,司暮云终于收拾妥当,笑盈盈起身,“娘,可以了。”
她该去艳压群芳了。
不止司暮云,今日跟着长辈前去的贵女皆是盛装打扮,目的吗,一是为自己营造个好形象和名声,二来便是期盼着能碰见个如意郎君。
毕竟太后寿宴,来的都是王公贵胄,亲眼见到总比媒人上门来的靠谱。
温若也是这样想,不过她的眼光高,一般的位子她可瞧不上眼。
“娘,您瞧我今日如何?”
打扮一新的温若原地转了个圈。
她身着月牙百褶罗裙,裙摆上用银粉两线绣出了花朵和蝴蝶,栩栩如生,旋转间仿佛能嗅到那清淡的花香。
生的虽不比别人娇美,但温若胜在气质好,仔细打扮之后,桃腮粉黛的模样倒也叫人挪不开眼。
人逢喜事精神爽。
先是温兰出事重创明姨娘,后有花姨娘葬身火海,夜里温大夫人都会笑醒,这几日瞧着更是年轻了不少。
她笑着点头:“我的女儿自然是最美的!”
温若娇嗔的一笑,外面温大人已经叫人来催,母女俩对视一眼,挽着手出了门。
他们一行人出门时,温晚二人已经进了宫。
来的是早了些,但谁让这是太后的意思。
昨日她老人家叫人传话,非说要先看看温晚,宫门口的小太监一见他们来了,立刻就黏了过来,生怕时临忘了这茬事。
小太监在前边引路,许是为了迁就温晚,步速并不快,这就留给了温晚四处打量的时间。
潋滟的桃花眸明媚中透着好奇,左晃右晃的,引得头上的首饰叮当作响,好不清脆。
时临就爱她这般不掩饰的模样,握着她的小手问:“好看吗?”
温晚扭头,清脆的嗯了一声:“我今儿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富丽堂皇。”
到处都是闪闪的金,在太阳底下熠熠生光,好几次都晃了她的眼。
“不过…”温晚突然凑近,小声说:“还是不如家里好,这里怪闷的。”
所有人各司其职,见面也只是颔首,知礼很好,但总缺少了些人气。
这就是皇家的不同吧,她想。
时临笑着捏捏她的手指:“英雄所见略同。”
所以他不会坐上那个位置,成为可怜的孤家寡人。
说着话,慈宁宫近在眼前。
时临看她一眼,“别怕。”
温晚笑了笑,主动提步,“走吧!”
他在,她怕什么呢。
来之前,温晚还以为太后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谁成想竟是个美貌的妇人。
她随着时临行了礼,却没听见太后的声音。
她还以为这是下马威,维持着半蹲的姿势不敢乱动。
时临却是疑惑的抬了头,一边的金嬷嬷也反应过来,低头提醒太后,却发现她眼里不知何时含了泪。
“太后?”
金嬷嬷有些慌了,这是怎么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太后蓝灵拭了下眼角,柔柔一笑:“免礼,赐座。”
不知是不是错觉,温晚感觉太后的眼神一直追随着她,慈爱中还透着些怎样捉摸不透的情绪。
像惊喜,又似回忆,还有那层层叠叠的痛苦。
温晚心中好奇,但也很好的控制住了。
在蓝灵的有心调和下,殿内的气氛也是和睦,让温晚那绷紧的弦渐渐的放松下来。
眼见着吉时就要到了,蓝灵连衣服还没换,金嬷嬷只得打断聊的兴起的二人。
“太后,时候不早了,您看…”
蓝灵这才恍然大悟,心道竟过的这么快。
她看向温晚,眉眼慈爱,“本宫倒和晚晚一见如故了。”
温晚不知怎么回,就笑吟吟的看着她,软和乖巧的模样更让她心生怜爱。
“以后无事,常来陪本宫坐坐。”
并非虚伪的官话。
谁对她好,她心里也一清二楚,不忍叫太后失望,温晚自然也笑着答应了。
而后二人就一同离开了慈宁宫。
蓝灵端坐不动,静静的看着他们并肩离去的背影,唇角的笑渐渐消失,尽是酸楚。
金嬷嬷是伺候她的老人了,见状忙关切问:“太后,您怎么了?”
蓝灵勉力笑笑,“你看,她像不像?”
“像...谁?”金嬷嬷有点摸不着头脑,斟酌的问。
这么一问,蓝灵心里更难受了。
只有她一人记得了,连佩儿都成了一抔黄土,现在她连个可以诉说的人都没有了。
她笑笑,起身,“罢了,扶本宫更衣吧。”
再怎么像,也不是那人了。
出了慈宁宫,温晚就压不住心底的小雀跃,翘着唇角说:“我还以为太后都是很凶的。”
可见了本尊,不仅不凶,对她还很是温柔,好像宋夫人这样的长辈似的。
时临对此不置可否,只是说:“太后很喜欢你。”
这点他不觉得稀奇,只是太后刚开始的态度和那若隐若现的怀念叫他有点琢磨不清。
温晚听了有点得意,拉着时临的手晃晃,“那我真的可以再来吗?”
“自然。”
他敬重的长辈不多,太后算是其中一个,难得二人投缘,多接触下对彼此都有利无害。
时临看她一眼,柔和又宠溺,“到时我先送你去太后那,再去上朝。”
顺路,还能多呆一会,俩人都很满意,继续说说笑笑的往前走。
...
此次太后的寿宴办在乾宁殿,殿前道路两边是两池开的正好的荷花,粉白的瓣、嫩绿的叶,显眼又和谐,远远的便能叫人瞧见。
笑容僵硬的温若看见那粉嘟嘟的莲花后,心底暗松了口气。
终于到了,再跟司暮云呆下去,她非的气死。
怎么好死不死的就在路上碰到他们了呢!
今日温家和司家一同前来,这事纯属偶然。
司家一行坐着马车出了门,还未到宫门口,马车就莫名其妙的坏了,恰好温家路过,温大人便顺水推舟,邀司家一起前来。
怕误了时辰,司丞相便答应了。
比起温若的怨念,今日美如画的司暮云却是得意极了,笑盈盈的一口一句‘若妹妹’,亲热的好似真姐妹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司暮云:看我艳压群芳!
时临:你在说什么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