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也可以示弱,也可以被呵护。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换做其他的女子会不会是这样,事实就是如此,谁也改变不了。
无论中间经历了什么样的波折,时临的妻子,就是温晚一人而已。
心中的绮念不知何时已经烟消云散,他突然起身走到床边,在温晚那不明所以的美眸中单膝跪下,拉过她的小手露出她的掌心,俯下头,吻在了她带着鲜活跳动筋脉的手腕上。
虔诚、克制,无关风月。
只有遇见你的满心欢喜。
温晚不懂这个吻的含义,眸子却渐渐的湿润了,“将军?”
时临鼻音低沉的嗯了一声,缓缓抬头,眉眼深邃又缱绻,他没有解释,只是含着笑,沙哑中透着说不尽的欢愉。
他不会说什么文邹邹的话,只能顺从着心意,期待有小心的问:“晚晚,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让他也能在腥风血雨里有个救赎,就算走的再远也不怕找不到回家的路。
温晚笑了,她说好。
纠结过程显然已经没意思了,看到时临的眼神她其实就懂了,那样的炙热,让她的灵魂都跟着发烫。
时临也笑了,不轻不重的捏捏她的掌心,“现在满意了?”
“嗯!”
她不笑,时临还能把持的住,笑起来美眸微眯、眼眸上挑的媚的像个妖精,偏生还是个未经人事的,骨子里又透着无暇的纯。
真真是能勾了人的魂。
时临是又得意又无奈,敛眸不敢看她,好声好气的商量:“那以后有话说话,别这样行不行?”
“不好看吗?”温晚笑嘻嘻的明知故问,没心没肺的。
时临抬头瞪她一眼,没有半分的怒气毫无威慑力。
温晚反手握住他的手指晃晃,撒娇的答应:“好啦,以后不了。”
反正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我去把脸洗了。”
她刚起身,就被时临又给带了回去,男人独特的气息将她笼罩其中。
她听见时临喘息的、理直气壮的声音:“将军帮你把口脂擦干净。”
温晚:“......”
你这个说法好正人君子哦。
一觉好眠。
温兰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做了个美梦,梦见苏铮深情的同她告白,说她比温晚强千百倍,是他以前瞎了眼!
情到深处,他还亲了她,吮的她舌头都发疼了。
温兰还想再回味下昨夜的美梦,却发现舌头真的越来越疼,甚至还有温热的液体在不断的往外流,身子也绵软无力。
她努力的撑着坐起来,伸手一摸——
“啊!小姐你怎么了!?”
青灵来伺候她起床,就见温兰坐直了身子,脸色苍白如纸,鲜血不断从口中流出,她这一伸手把脸颊上都沾上了血,当即吓得尖叫出声。
温兰又疼又心慌,张嘴就要骂青灵让她别傻愣了,快去叫大夫!
一张嘴,一块碎肉啪嗒掉落。
看清那是何物,温兰竟眼白一翻就昏了过去。
今日的温家乱成了一锅粥,下人们个个夹紧了尾巴,小心行事,生怕做错了什么被怒火中烧的主子拉出来泄气。
可这心底,却是隐秘的窃喜和爽快。
瞧,老天爷也是有眼的。
温大夫人也是这么想,她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险些又厥过去的明姨娘,心底岂是一个爽字了得!
她拭了拭憋笑憋出来的眼泪,悲切的安抚明姨娘:“妹妹,你可千万保重身子,兰儿如今都这样了,你可不能再有什么好歹了。”
明姨娘哪里不知道她心里高兴死了,坐在地上抱着温大人的腿哭喊:“老爷,您要给兰儿做主!这、这叫她以后可怎么活啊!”
温大夫人:“妹妹不能这么说,好歹命保住了不是,没了半块舌头,总归还是能说话的。”
也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就是心软了点,怎么不直接拔了温兰的整根舌头呢?
那她得高兴的今天多吃两碗饭!
庶女在自家被割了舌头,这可不是小事,才一会的功夫,温家上下就已经传遍了,连闭门不出的花姨娘都听到了风声。
“被割了舌头?”
气色渐好的花姨娘半倚着床轻哼一声,美眸里没有半分的惋惜和同情,尽是快意。
“活该。”
花姨娘巴不得温兰死了才好。
她此生最恨的除了温大夫人,就是温兰,连温大人都要排其身后。
香兰也抿着笑跟着附和:“就是,善恶有报,谁让她之前害小姐,现在就是报应!”
温晚性子是弱,好在身子骨还不错,鲜少生病,但却两次差点被人为灾祸下带来的病魔给害死。
一次是寒冬腊月里,温兰使计把温晚推进了那提前设计好的冰窟窿,就因为温大人夸奖了几句她的女红做的不错。
一次则是陪老夫人去寺庙,她被温兰绊了一下,直接从半山腰滚了下来,昏迷了整整五日!
明姨娘是个能言巧辩的,温兰又做的隐秘,温大人又向着她,两次都让温兰安然的逃了过去。
每每想起,花姨娘都恨不得将温兰扒皮抽筋!
才十几岁的孩子,这心怎么就能这么恶毒呢!
瞧着花姨娘动了怒,香兰赶紧上前帮她顺着气,柔声安抚:“姨娘别气了,身子好不容易见好了,再气坏了,小姐又该担心了。”
果然,上一秒还咬牙切齿的花姨娘立刻恢复了平静。
她深吸口气,“对,不能生气,善恶有报,一切都只是个开始。”
夜路走多了,总是会撞见鬼的。
可惜温兰从来不知道这个道理。
尽管温大人和明姨娘努力的捂着,可温兰被割了舌头的事还是被传了出去,气的满嘴燎泡的明姨娘又厥了过去。
而温晚到了第三日才知道这个消息。
她今儿要去温家看花姨娘,想着汤药苦,温晚就想先去店里给她买些糕点和果脯。
人多的地方就有八卦,这不她才刚跨进门,连店里的格局都还没看清楚,就听见有人激动的唤她。
扭头一看,是上次在桃林碰到的桓凝馨。
她似是偏爱鹅黄色,今日依旧穿着鹅黄花蝶衣裙,头上插着精美的珊瑚珠流苏,明眸皓齿的站在那,像是春日里俏生生的迎春花。
温晚含笑点头:“桓姑娘。”
桓凝馨也有意套近乎,笑着过来亲昵的说:“夫人叫我凝馨即可。”
她还比温晚大上一岁,可到底身份摆在那,桓凝馨也不敢拿乔。
温晚脾气好,改了口又喊了一生,给足了桓凝馨面子,小姑娘显然也很是高兴。
大乾的贵女似乎天生带着自来熟的属性,没几句话,桓凝馨就已经亲热的挽住了她的胳膊跟她咬耳朵。
“夫人,你娘家出了个大事知不知道?”
温晚睫羽半覆,柔声回:“怎么了?”
桓凝馨就等这句,迫不及待的在她耳边说:“温兰的舌头被人割了!”
‘吧嗒——’
那裹了糖汁的山楂球从温晚的指尖掉落在地。
她没捡,也用不着低头捡,看着桓凝馨一脸惊讶。
天仙似的美人蹙着眉,三分迷茫七分惊讶的看着你,搁谁都顶不住。
桓凝馨立马开口:“真的,听说温兰昏迷好几天了,到现在都没醒!”
想着,她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得罪谁了,这么心狠手辣,虽然我也挺不喜欢她的,不过她一个姑娘家能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不至于被这样惩罚吧。”
到底是书香世家教出来的孩子,恩怨分明。
可温晚却听着不舒服,敛眸说:“凝馨,你不懂的。”
桓凝馨这一辈,就她一个女孩子,被桓家上下宠着,哪里懂得其中的腌臜。
有时候弱不禁风的女子,比那些手拿利刃的壮汉还要骇人。
知道她俩不和,桓凝馨也没再说什么,说到底也疼不在她身上,没必要为了温兰得罪旁人。
等挑好了东西,温晚就告辞了。
路上,她有些沉默,脑子里乱糟糟的,全然没有了刚刚出门的欢喜。
香晴和连翘又不知为何,只得暗自使眼神猜测着,捡着些好听好玩的逗她,只是没见成效。
两个小丫鬟有点泄气,心想要是嬷嬷今日没崴了脚该多好。
好在没多久,三人就进了温府。
花姨娘早就在等着了,光听见温晚和香兰说话的声音,她就笑弯了眼。
喜滋滋的想着让她瞧瞧她的气色好了不少,可温晚一进门,花姨娘就觉到了不对劲。
她的笑褪去几分,打量她片刻后,把丫鬟们都支了出去。
“晚晚,是出什么事了吗?”花姨娘心慌的问,“可是将军对你不好了?!”
温晚摇摇头,“没有。”
“那你这是怎么了?”花姨娘绷直身子,眉头也狠狠的皱了起来。
温晚咬咬唇,抬眼:“我有件事想不通。”
只是想不通,还好还好,不是什么要命的大事。
花姨娘顿时松了口气,放柔声音说:“跟姨娘说说。”
温晚拧着眉想了想,整理措辞说:“如果你有一只特别喜欢的小鸟,但别人不喜欢,想拔光它的羽毛,你会为了它狠狠的教训那个人吗?”
花姨娘:“会。”
她不知想起什么,声音是平静的,眉眼却是一片狠辣,“我会十倍百倍的还给他,让他头破血流,再也不敢惦记我的鸟儿。”
“哪怕这过程会很...狠毒?”
花姨娘收起狠辣,怜爱的、温柔的看着她,“我只要的我鸟安然无恙。”
别的,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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