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思钰警告的回眸看他一眼,小厮忙低下了头。
等温晚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温思钰才转身回了老夫人的福寿院。
温老夫人生的面善,满头银发、慈眉善目的好似乡野间的老太太,而非出自高门大户的贵妇人,但那双苍老眼睛里的神采却能够明显的告诉旁人,温老夫人绝非等闲。
“奶奶。”温思钰进了门,眉眼恭敬又亲近的唤了声主位上的温老夫人。
温老夫人正闭目养神呢,听见声音,未睁眼笑意就先爬上了脸颊,“回来了。”
她看了眼温思钰身后,“晚晚没来?”
温思钰惊讶的张了张眼,歉疚的说:“抱歉奶奶,我忘了。”
忘了?
温老夫人闻言笑了笑,也没对此多说些什么。
陪老夫人说了会话,温思钰就回去温书了。
温老夫人就跟贴身侍女银杏咂着嘴说:“这孩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是一母同胞呢。”
银杏是个憨厚的,没有那么多歪脑筋,有些不明的看向老夫人。
温老夫人今日心情好,解释说:“还跟我说忘了,他那哪是忘了,分明就是怕我为难晚丫头。”
到底是忘了还是不想,温老夫人心里门清儿,好歹温思钰是她亲手看大的,他想什么,她这个当奶奶的还能不懂?
打小他俩就亲近,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就先紧着温晚,现在大约是怕她为了前几日其他几个姑娘告状来为难温晚,这才撒了谎。
银杏不善言辞,就跟着老夫人笑。
好在温老夫人也习惯了她这个沉闷的性子,笑着叹了一声:“罢了,总归还有他们这个兄妹情分在,总不会闹的太难看。”
只要姓温,那温晚这丫头心中记得谁的人情都是好的。
...
入夜。
时临叫人送了信,今日估计要回来很晚。温晚本来想先睡的,可心里惦记着花姨娘想搬出温家的事,竟也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睁着眼到了半夜。
那边忙完的时临本来想在外面将就一宿,可躺床上就觉得不对劲,没几息就认命的翻身穿上衣服,提起轻功快速回了将军府。
小心翼翼的打开门,时临就听到了温晚的轻唤:“将军?”
一贯的轻柔甜软,还带着些不确定的小心。
时临情不自禁的勾了笑,“是我。”
他把门关上,边走边把衣服丢在一边,上床大手一勾就把温晚搂进怀里,低头在她的脖颈间深吸一口。
然后喟叹:“这才对!”
没有晚晚的床不配拥有他!
温晚浅笑的轻推了下,些许不满的嘟着唇说:“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遇见点麻烦事。”
温晚抬眼,“因为谣言?”
时临又吧唧亲了下她的额头,“不是,朝堂上的事。”
至于谣言这点小事,明后天的就能知道结果了。
说完他就满心欢喜的问:“你怎么还不睡?难道因为太想我了睡不着?”
温晚噗嗤笑了,耿直的摇摇头:“才没有。”
一点点想而已,也就比今天的太阳小一点吧。
这么一说时临就有些委屈了,他可是想她想的不行呢。
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温晚仰着小脸问:“将军,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姨娘离开温家吗?”
“离开温家?”时临垂眼挑眉。
温晚点点头,把今日所见所闻和盘托出,然后皱着小鼻子说:“我觉得也挺好的,以后见姨娘还不用碰见温家其他的人。”
时临抬手捏捏她的小脸,“小宝贝还真不记仇呢,我还以为你不管她了呢。”
他手劲太大,捏的脸颊有些疼。
温晚伸手抱住他的手往下拉,带着红印的脸颊一鼓一鼓,“那不一样。”
对于别人,她自然是能狠得下心来记仇,对于花姨娘,她还是做不到。
她给了她八年的全心呵护与疼爱,如今她也该回报才是。
正主都发话了,时临自然没什么意见。
他打了个呵欠问:“她是想怎么离开?和离还是诈死?”
竟然还有的选。
温晚问:“哪个更快一点?”
“诈死。”
温晚当即一锤定音,“诈死!”
反正花姨娘背后也没有撑腰的娘家,也不再爱慕温大人,诈死反而是一种解脱,可以从头来过。
时临应了声,“知道了,交给我吧。”
他声音本就磁性低沉,再被他这样全然的抱着,温晚只觉得心中安定极了,仿佛天塌下来,时临都会保她安然无恙。
情到浓时,温晚不自觉的抓着时临的衣领往上一挪,亲在了他的下巴上。
是想亲他的唇,可她的视力在夜里可不像时临那般好,温晚遗憾的伸出小舌舔了下唇瓣。
“谢谢你,将军。”
时临一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瞳色渐渐的暗了。
宝贝你要是这样玩,他可就不困了。
抱住她的腰往上一提,时临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嘴上却极其的霸道诱惑。
“来,重亲一次。”
温晚从来没睡过这么晚,导致第二天到了用早膳的时候,她都还没醒。
连翘发现薛嬷嬷今天格外高兴,坐在门口晒着太阳,手里还绣着什么东西,她凑近一看,发现竟是在绣小孩子穿的小衣服。
连翘在她身边坐下,托着腮问:“嬷嬷,你家有亲戚生宝宝了吗?”
薛嬷嬷的语气都轻快上扬,“没啊。”
“那你绣这个做什么呀?”
薛嬷嬷眼含激动的看她一眼,“当然是给夫人准备的!”
自打她来,还没见过温晚起的这么晚,新嫁妇起那么晚能因为什么?
薛嬷嬷喜滋滋的想,夫人和少爷都跟金童玉女似的,那生出来的孩子得多惹人疼!
小夫人又是个有福气的,怀个龙凤胎也说不定呢?
就是小夫人身子单薄,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
不行,她得吩咐厨房多做点补身子的膳食才行!
薛嬷嬷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却每发现连翘那想笑不敢笑的傻样。
最后连翘自己憋不住了,伸手拉拉薛嬷嬷的衣袖,“嬷嬷,夫人没怀。”
薛嬷嬷闻言立刻瞪圆了眼珠,“你一个没出嫁的小丫头,夫人怀没怀这种事,你清楚还是我清楚?!”
话虽这么说,但连翘还是很不服输的挺了挺胸,“这次还真是我更清楚。”
“嬷嬷,爷和夫人都还没圆房呢,怀哪门子的孕呀。”
笑容逐渐僵硬的薛嬷嬷:“......”
好一道猝不及防的晴天大霹雳!
温晚醒来时,就觉得薛嬷嬷很奇怪,目光幽幽的还欲言又止,可就是不说,刷了存在感自己又去角落里叹气。
温晚自己先忍不住了,过去拉着薛嬷嬷的手语重心长的问:“嬷嬷,您可有什么心事?”
终于等到了关注的薛嬷嬷立刻配合的叹了口气。
她这副苦愁的表情,让温晚更加担心了。
她急切的催促:“嬷嬷,您倒是说呀,有什么事咱们一块解决!”
薛嬷嬷看她一眼,苦愁的说:“夫人,这可是您让我说的。”
温晚点头,“是我!”
闻言薛嬷嬷也不愁苦了,双目炯炯的问:“夫人和少爷圆房了没?”
温晚:“啊,我好像还有块糕点没吃。”
薛嬷嬷也不拦着她,起身小尾巴一样跟在她身后碎碎念,“我这是听连翘说的,夫人您别害羞啊,这到底怎么回事您跟嬷嬷说说。”
子嗣这可是大事,马虎不得。
尤其小两口整日甜甜蜜蜜的,结果却没有圆床,这谁能信?
薛嬷嬷甚至痛苦的想,她的小少爷该不是有什么隐疾吧...
温晚被她磨的不行,只得红着脸说:“这是迫不得已。”
什么叫迫不得已?
薛嬷嬷心中咯噔一下,脱口而出:“少爷那方面真不行?!”
温晚感觉自己现在热的像个沸腾的水壶,就差头上冒气了,她赶紧辩解:“不是不是!他挺好!”
每天早上都咯的她难受...
薛嬷嬷更懵了,“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晚羞得不敢看她,盯着地上说:“将军说他练得功法要保持童子身,要等练到最后一重才能...”
不等说完她就捂住了脸。
嘤,好羞。
知道不是人不行,薛嬷嬷就顿时松了口气,可转念又提起了心,“那什么时候才能练到?”
温晚张开点指缝,露出那水润黑亮的眼珠,“不知道,好像挺难的。”
薛嬷嬷顿觉人生昏暗无光。
她身子晃了晃,温晚还没来得及伸手扶她,她就蹭的站了起来,步履飞快的冲了出去,留下红着脸蛋的温晚一脸懵逼。
薛嬷嬷一口气冲到了时老爷子这,就见他跟那杂耍的人玩得不亦乐乎,那圆环玩得简直比杂耍的人还要熟练,薛嬷嬷瞧他乐的牙花子都要飞出来了。
薛嬷嬷叹了口气,觉得肩上的担子又沉重了许多!
她走过去,恭敬的把时老爷子喊到一边,面色沉重:“老爷,出大事了。”
时老爷子:“阿临又揍谁了??”
薛嬷嬷无奈又心累的摇摇头:“今天没揍,就是你近期可能抱不了孙子了。”
时老爷子这下炸毛了,一蹦老高的问:“谁他娘的揍了阿临的命根子吗?!”
薛嬷嬷:这天聊不下去了,想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