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奶奶九十岁大寿那天,谢家的人到得齐全,老老少少汇聚一堂,坐满了谢家大房的别墅。
谢橘抱着小苹果,跟父母一起出席。谢家三房如今失意,众人也都晓得,老妯娌和老兄弟们凑在一起说了半天的安慰话,谢橘懒得听,将她四叔拽走,问了他几句话,得到四叔确切的回答,她心里向下坠,有些不好的预感。
她五叔姗姗来迟,进门就被谢橘堵住,问道:“老叔,惠盈的股份你确实还拿着呢吧?没有卖给任何人?”
谢家老五摇摇头,奇怪地看着谢橘:“卖了干嘛?那是我三哥给我的,我干嘛要卖?”
听了这句话,谢橘的心里跟吞了定心丸似的,她甚至长长出了口气,说道:“没有就好。五叔,你千万不要卖,全哥他要把我爸的公司夺走,我刚才问了四叔,四叔前阵子缺钱,已经把股权抵押给大哥了。”
五叔听了,摇头皱眉道:“全子干出这事儿?”
“四叔也不知道他安的是这个心,所以四叔也就没提防,惠安那阵子周转困难,到处借钱,从我爸这儿也借了不少,抵押给大哥也是迫不得已。还好五叔你的还留着呢,只要你不卖,大哥他就折腾不出花样来。”
五叔点点头,对谢橘说道:“你放心,五叔一定不会卖了股份,那是我三哥当初分给我的养老本儿,我就算倾家荡产了,也不会把股份卖了的。”
谢橘安心地点点头,谢家五兄弟,她对二伯一贯没有什么信心,因为二伯家有三个儿子,是谢家男性子嗣最多的,在继承权上天然存在竞争,其中第三个也就是在族中排行第五的五哥,在她出生之前,是内定了要过继给自己父亲当儿子的,以便将来继承惠盈。谁能想到她妈妈年过四十了,突然怀上了谢橘,而谢亚勇对这个亲生女儿极为珍重,毫无重男轻女的落后观念,这让二房五哥的继承权化为泡影。
所以她二伯那里的百分之八股份,谢橘已经自动算作谢全的了。
谢全现在占了谢家三房的股份百分之二十四,加上郑为龙的百分之三,就是百分之二十七,而瘟猪事件发生之后,惠盈的股份从原来的行业内最为看好的一线蓝筹股,暴跌成了垃圾股,暴跌期间,市场上到处都是卖家,处心积虑的谢全一定趁着那段时间,大量买入市场上的零散股份——
所以,他手上很可能握有跟自己相差不多的股份。
但是无论如何,他手头上掌握超过百分之四十八股权的可能性,还是微乎其微。
惠盈是谢家的公司,是谢亚勇的公司,从开始建立这个公司开始,就规定了,谁拥有的股份最多,谁就拥有了这家公司的绝对领导权。
所以这是一个典型的家族企业,谢家的人拥有这家公司最多的股份,市场上的散股,就算全都给了谢全,他想要吞食三房的惠盈这件事儿,也不那么容易。
谢橘看见谢全走了进来,两个人目光对上,谢全冷冰冰地,甚至都没有搭理她,径直走到谢家老太的跟前,鞠了一躬,然后坐在谢家五个老兄弟中间,跟五位打江山的老者坐在一起,一副懒得搭理家中众多二代的架势。
谢橘哼了一声,冷冷地看着乌压压的满屋子人,对这些表面光的所谓亲情丝毫不以为然。谢家第一代固然都是能人,五个裤子都换着穿的亲兄弟,出来跑江湖、打江山,积攒下偌大的家业,他们享受着今日的尊荣,也不忘过去一起遭过的罪,老兄弟五个兄弟情深,在他们心里,五家亲如一家,但是实际上,谢家的第二代,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这么拧在一起走下去,他们这些含着金汤匙银汤匙出生的谢氏子孙,彼此之间除了都姓了同一个“谢”字以外,亲情上跟老一辈根本不是一回事儿。
至少谢橘本人就是这样认为的。
而她大堂哥谢全,不但是这样认为的,他甚至就是这样做的。亲自下黑手算计他亲三叔的一生心血,丝毫不手软。
这些人今天能这样汇聚一堂,其乐融融,很大程度上,不过就是因为那五个头发花白了的老兄弟罢了。
老兄弟在,谢家在,老兄弟不在,大家各赚各的钱,各走各的路,哪里来的那么多闲工夫,跟谢全这样口是心非、两面三刀之辈,在这里说些不痛不痒的无用话?
“三姐,给你看看我的好东西?”谢杨走过来,一把抱住谢橘,对她笑眯眯地说道,满脸的喜不自胜。
算了,我之前想得太过武断,谢家虽然不是各个都值得我费心来往,但是还是有几个人挺亲的。
谢橘看着谢杨笑得开花的脸,问道:“什么好东西?”
谢杨从她的开衫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献宝似地递给谢橘,眼睛都笑弯了高兴地说:“当当当当,孙驿武给我的照片签名了!”
谢橘心想这花痴,一个孙驿武的签名照,至于这样吗?
“你快点儿看看啊,快看我嘴唇那里,他签了个什么?”谢杨眼睛里直冒小星星,脸颊都兴奋得红了,就差花痴晕过去了。
谢橘心想孙驿武这个人啊,虽然本事确实大,这些年在国内新科技领域里,风头一时无两,加上年轻高大,帅气多金,幽默风趣,风流倜傥,是这些年新科技独领风骚的青年才俊,偏又单身,引得一众年轻女孩儿对着他花痴个没完没了。
在商界和科技界,人人尊称“孙爷”的孙驿武,在他的粉圈女孩儿嘴里,有个独一无二的称号,他是他们嘴里的“老公”。
谢杨要不是谢家家教严格,也早就一口一个“老公、老公”地称呼孙驿武了。
但是即使这样,在网上和平辈中间,谢杨提起孙驿武,也时不时溜出“老公”两个字,这会儿她就将照片凑到谢橘跟前说道:“是个心!你看见没?我老公在我嘴唇那里画的心?”
谢橘看着这张签名照,谢杨挺有心机的,选了一张素颜湿发的生活照,照片上的谢杨五官素净,双唇微张,一脸惊讶的表情,想来“老婆”遍天下的孙驿武在一众浓妆艳抹的幺蛾子照片里,突然看见谢杨这张小心机的素颜照,眼前也是一亮,所以那个大猪蹄子单独给她签了个“心”吧?
不是传闻,孙驿武只对自己看上的女孩儿,才会签个“心”吗?
“你从哪儿得来的?”谢橘问,孙驿武那厮近年略有收手,不像年轻时到处张狂,已经不怎么给人签名,谢杨是怎么拿到这个签名的?
“我小姐夫给我的。”谢杨笑眯眯地对谢橘说:“当时他不是去孙驿武的研发中心吗?我想让他帮我弄一张签名照,但是小姐夫始终不管我这事儿——你说他年纪就比我大一岁,怎么就那么不好说话呢?我怎么求他都不行!可前几天他突然给我寄了这个过来,收到的时候我都有点儿不敢相信——”
谢橘听见“小姐夫”三个字,心头一动:“他寄了这个东西给你?”
“对啊,还打电话给我,问我好多事儿呢。”谢杨一边说,一边笑眯眯地看着孙驿武的签名,满脸的花痴,长吁短叹地说:“要是能嫁给孙驿武就好了!实在不行,让我睡一睡他也行啊?我一想到能看见‘老公’的果体,脑子里就什么都装不下了?”
谢橘抬手按了谢杨脑门一下,说道:“他打电话给你干嘛?”
“谁?”谢杨眼睛始终在孙驿武的那个签名上转,嘴角翘着,被一个签名迷得神魂颠倒。
“你小——”谢橘险些把“小姐夫”三个字说出来,总算及时收口,改口道:“陆思麒打电话给你?”
“对啊,小姐夫话真是少啊,一共就问了我三个问题,不超过十个字,要不是看在他给我邮了这个签名照的份上,我都要生气了,他那个问话的口气简直就像是盘问犯人!”谢杨不满地嘟哝着,看了一眼谢橘说道:“姐,你跟小姐夫之间咋样了?他回我们融城,还是你搬去深圳啊?”
谢橘没吭声,她跟陆思麒之间的事情,谢家所有人都不明底细,她本人也拒绝任何人的窥视和探听,这一年来惠盈的丑闻事件占据了谢家人绝大多数的眼球,所以从上到下,连李美和谢亚勇都不怎么提起陆思麒这个人了,似乎所有人自动确认,谢橘现在是单身状态,那个在谢家昙花一现的小鲜肉帅哥,在惠盈这个大树倒了之后,跟众人一样树倒猢狲散,不知道哪儿去了。
谢家也没人关心他哪儿去了。
“他问了你什么问题?”谢橘问,心中微微吃味他竟然给谢杨打电话,不给自己打,可又不想承认自己吃味,就板着脸问。
“问奶奶的九十大寿举办地在哪儿,问往年咱们家的人通常都送什么礼物,还问几点开始。”谢杨答,眼睛总算从孙驿武的签名上移开片刻,看着谢橘道:“小姐夫这是要送奶奶礼物吗?”
谢橘没吭声,她多少了解陆思麒,心想他从来不会做无用的事,问这些问题,八成就是要送礼物给谢家的老祖宗吧?
人在外地,也没有回来,礼物是邮寄过来吗?
但是他为什么要打电话给谢杨呢?
明明应该联系自己才对吧?
谢家奶奶的九十大寿,原本是打算风风光光地在老家办,谢家发家的地方是个老鼠都能饿死的穷山沟,那里这几十年来,因为谢氏经济上有了改善,谢氏在老家那里,跟皇亲国戚也没什么差别。风风光光地在老家,给老奶奶办个九十大寿,让养了五个好儿孙的谢家老奶奶高兴高兴,太正常不过。
但是今年因为惠盈的丑闻,谢氏风光不再,众人也不想回去添堵,就在谢家大房的别墅举行个家宴,请庆典公司过来一手操办,也就完了。
外人一概没请,这在谢家人看来,未免有些太过冷清了。但是惠盈的瘟猪丑闻闹得人尽皆知,街谈巷议,这时候就算请人过来,也没锦上添花的效果,况且,稍微有头有脸、爱惜羽毛的商界人物,这种风口上也不愿意跟惠盈扯上关系,与其凑上去自找没意思,不如一家人凑合着热闹热闹得了。
“当年从老家出去打工,脚上就一双破胶鞋,身上的一条吊腿裤,裤子里的十块钱,都是大哥给我的,打拼了一辈子,拼到现在这副身家,我知足了。就算这副身家临了临了,被折腾没了,我也能想得开。”谢亚勇对其他兄弟四人说道,语气平淡,只尾音略微有些叹息,“只是那些跟了我一辈子的老员工,还有那些工人和农民,太难熬了。惠盈这么艰难,他们要艰难十倍,说来说去,这件事儿上惠盈是真的对不起他们。”
谢家老四老五立即说道:“这事儿怎么能怪三哥呢?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儿?”
谢亚勇摇摇头,瘟猪事件这一年,他苍老了很多,精气神都遭到了重挫,平时当着老婆孩子和孙女,还能硬撑,今天坐在老兄弟当中,内心的颓唐压抑不住,双手抱着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四叔我五叔说得对,这件事儿真的不怪您!”谢橘突然走过来,站在客厅中间大声说道。
谢亚勇抬起头看着女儿,满脸忧心烦恼之色。
“因为我们被人暗算了。”谢橘对五个老兄弟说道,目光扫过大模大样坐在五人中间的谢全,冷冷地哼了一声,继续道:“还是被一个您绝对想不到的人暗算的。”
谢家当然所有人都知道惠盈是被人暗算了,只是这个暗算的凶手到底是谁,警察至今也没有抓到。现在看谢橘这个架势,莫非她已经知道了下毒手的人是谁?
谢家众人纷纷簇拥上来,五房所有的堂兄弟姐妹,包括谢榕谢杨谢新宇等人,全都围了过来,齐刷刷地围在客厅中央,看着谢橘。
谢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丢在茶几上,对父亲说道:“仔细看看这个人。”
谢亚勇伸手拿起照片,眯细了眼睛看着像素模糊的照片,开始他没有认出来,后来突然瞪大了眼睛,激动地站起,说道:“这不就是那个李军?”
谢家有人不知道这个李军是谁,立即问道:“李军是谁啊?”
“就是那个货车司机!”谢亚勇激动得站立不住,又扑通一下坐下,眼睛都惊讶得直了。坐在客厅另外一侧的李美听见了,立即冲过来,伸手拿起照片,端详了一会儿,也大声说道:“可不就是那个司机吗!化成灰我也认得他!橘子你这是在哪儿找到他的?”
谢橘看着谢全,问道:“大哥,你说我在哪儿找到他的?”
谢全随便看了一眼那张照片,脸色微变,哼了一声说道:“我怎么知道?”
谢橘对他说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莫非你把事情交代下去,底下人没有把事情帮你办妥,你都不过问一声?”
谢橘的口气引起了谢亚勇的警觉,他皱眉问道:“橘子你怎么这么跟你大哥说话?”
“您以为他是我的大哥,也要看人家认不认啊?”谢橘冷冷地说。
她的话在谢家激起一阵议论,谢橘的大娘立即就问道:“橘子啊,你这么阴阳怪气的,是怎么回事儿?”
“大娘,您觉得我阴阳怪气吗?那我不阴阳怪气,我直接说了吧。”谢橘一边说,一边盯着谢全:“瘟猪这件事,是全哥做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
全家都被这句话震得目瞪口呆,好半天的鸦雀无声,第一个发出声音的人还是谢橘大伯。老人家七十五,看着谢橘揪心地道:“橘子,你是疯了吗?”
谢橘:“我疯还是没疯,警察自然会告诉大伯。今天在座的,因为没有外人,所以我也就不隐瞒,这张照片我从得到的那天开始,就开展了秘密调查,这件事儿我可以肯定地说,全哥脱不了干系。”
谢橘这些话,在谢家整个引起了一场地震,所有人都看着谢橘,要她拿出确切的证据。
谢橘:“我拿不出来。”
这句话说出口,连谢亚勇和李美的脸色都变了,老两口一起瞪着女儿,纳闷一贯冷静精明的女儿是怎么了?
没有证据,在谢家老奶奶的九十寿宴上血口喷人干什么?
“警察不肯给我,调查都是秘密进行的,他们警方保密的工作做得太好,我也没办法。”谢橘说道:“但是我选择在今天说出这件事,是因为我再不说,我的公司就要被大哥彻底吞了!全哥,我问你一句话——”
她说到这里,顿住口风,看着谢全。
谢全冷着脸,目光阴惨惨地盯着谢橘,根本不搭理她。
“——如果你没有阴我,害我,坑我,算计我的公司,那你为什么要取消我进出公司的权限?为什么要解雇我的财务总监?为什么要替换掉原来惠盈管理层的所有核心员工,换上你惠全的人?”
“进出权限是个意外,后来不是修复了吗?你的财务总监帐做得一塌糊涂,惠盈现在今非昔比,收支不能照着以前的老规矩做,他连这点儿事儿都不懂,我留着他干什么?核心管理层的替换,那是老郑干的事儿,跟我没关系,我就是个挂牌的执行主席,你忘了?”谢全答道,冷冷地哼了一声。
显然他早有准备,怪不得不见一丝慌乱。
“说得好听,原来全哥还挺会演戏,在惠盈大楼前面,让我抱着孩子,带着我爸妈找个地方乖乖养老的话,不是你说的吗?”谢橘针锋相对地说:“既然你不贪图我的公司,那好,你现在就把主席的位子让出来,时隔一年了,我用不着别人帮我顶在前头了?”
谢全一脸瞧不起的神情,看着谢橘:“你这话说的,好像我真的贪图你的公司似的!当初要不是三叔找到我头上,说风口浪尖上别人都看热闹,让我无论如何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帮自己三叔个忙,你以为我愿意插一脚进这个泥潭里?你不要忘了,惠全也是做食品的!这一年别的同行是怎么回避惠盈这两个字,你看不到吗?我一片好心,被你这么糟蹋,简直当了驴肝肺!行,给你就给你!”
谢全说完这句话,腾地站起身,就要赌气离开。
李美看着谢全,有些着急地说道:“全子,你这是干什么?橘子不懂事,说了两句糊涂话,你当大哥的跟她一般见识干什么?”
谢橘看老妈帮倒忙,连忙喝止说道:“妈,别插口!”
李美叹了口气,她做了五十多年的谢家媳妇,跟谢家的老兄弟老妯娌的感情都十分亲厚,对谢橘跟丢个炸弹似的,就在老奶奶的寿宴上说这件事儿,十分不赞同,总觉得一家人只怕要因为这件事儿,起了纷争。
她万万不想谢家家族,就此分崩离析的源头是自己的女儿,连这个想法都让她受不了。李美对谢橘说道:“橘子,今天就算了吧?你大伯大娘都在这儿呢,话哪天说不行?事情哪天解决不行?还差这么一天两天的吗?”
谢橘狠狠地看了她妈一眼,对今天第一个跟自己唱反调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妈妈有些意外,本来她以为这个世界上要说最无私最无条件爱自己的人,应该就是自己父母才对?
但是显然母亲虽然爱自己,但是她跟谢家家族半个世纪的亲情,分量也十分重,不然她老人家不会当面来反驳自己。
她不理睬母亲的满脸难过,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对谢家没那么深的感情,所谓大家族什么的,也要众人一心才叫大家族,不然像谢全这样满心想着算计不设防的亲人的所谓家人,她宁可不要!
“你说还给我,对吧?那你现在走什么?不会是去找救兵吧?商量着怎么拖延时间,怎么找借口不将惠盈还给我?还是继续想一些阴招,一次性地将我彻底打垮?”谢橘冷冷地对谢全的背影说:“你要去找谁?郑为龙?还是别的躲在暗处的人?”
谢全回过头来,对谢橘说道:“你就不能想我点儿好?再怎么说,惠盈危难之中,我是唯一一个跳出来,帮了你的人吧?我也不指望你感激,毕竟我为这件事儿出头,也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三叔三婶!但是你今天这个表现,实在是太伤人了,我——”
谢全这句话没有说完,始终沉默的谢橘大娘突然哭出声来,抹着眼泪说道:“橘子,你今天来这么一出,是不想让你大哥作人了吗?再怎么样,我们都是一家人,一笔写不出两个谢字,你就算不感激你大哥的帮忙,你也不能当着全家的面糟蹋他啊?”
谢橘皱着眉头,瞅了大娘一眼,心想开始了吗?
她在今天发难之前,就预感到了全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但是她顾不得了,警方调查到了哪里,根本不跟她透露,而惠盈在谢全的鲸吞蚕食之下,人事动荡不安,公司里发生了什么,谢全跟郑为龙都在谋算什么,她无法全盘掌握,耽搁日久,对她太不利了。
这件事儿,本身就不可能善了,谢家大房和三房撕破脸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以谢全的所作所为,他们两家最大的可能是反目成仇。
跟仇人客气什么?人家都拿着刀架在她们父女的脖子上了,有什么可客气的?
所以她对大娘的眼泪视若不见,只是盯着向外走的谢全说道:“我糟蹋你了吗?大哥?”
作者有话要说:我看见晋江来了个新功能,手痒痒想试试,好吧,竟然试成功了。成功了才发现晋江的这个抽奖竟然做了就不能修改,而且还明晃晃地挂在文案上,这是要行刑我有多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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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要完结了,小陆乖乖亲爱的要回来了,保护他最爱的橘子姐姐。说起来小陆同学好惨,跟他最爱的橘子姐姐就亲亲过一次,然后就这么干耗了将近两年,如果写番外,一定要让乖乖滴小陆,吃干抹净抹净吃干他的橘子姐【我会激情围观并发出狼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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