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床头的闹钟就响了,小珍强忍着睡意,挣扎着起了床,找到搭在被子上的棉衣。
“小姑,天还没亮,你起来干什么?”冬梅也被闹钟闹醒了,迷迷糊糊的问小珍。
小珍边穿棉衣边打呵欠,“我要去柳姐的早餐店帮忙。你再睡会儿,还早呢!”
“那我和你一起去。”冬梅吃一堑,长一智,比以前懂事多了。她知道如果想留下来就得勤快一点。
“好,那赶紧穿衣服。”小珍也想让冬梅了解一下,在京市并不比乡下轻松,钱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杨巧梅其实也醒了,听到她们说要去早餐店帮忙,就闭着眼睛装睡。反正到这里也呆不下去了,才懒得去帮忙呢!
姑侄俩匆匆洗漱完,出了西厢,看到柳春把发好的面连盆一块端出来,还有昨晚老关帮剁好的肉馅。俩人急忙上前去帮忙,三个人抬着几样东西,冒着严寒出门了。
到了早餐店,冬梅感觉自己的手都冻僵了。早餐店里面晚上煤炉是不熄火的,只不过炉门关着,一口灶上放着一把大铁壶,一口灶山炖了个大锅,柳春揭开锅盖,往里面撒了把盐,里面的大骨头汤已经熬了一夜,正轻轻的翻滚着,香味扑鼻。
柳春装了三碗汤,三人喝了碗浓浓的大骨头汤后就开始干活。
时间挺紧张,小珍洗米熬粥,柳春叫冬梅切萝卜块放进骨头汤里,萝卜昨天白天有空时小珍就洗刷好了。
柳春自己就开始切白菜丝作包子馅,今天包子馅是白菜和肉,包子馅得柳春自己调,这个是多年的经验加感觉,小珍一下学不会。
小珍把熬粥的锅子炖到煤炉上,就开始揉面,擀包子皮,动作熟练而且迅速,一会儿面板上就是一沓包子皮。冬梅看得目不转睛,想不到小姑这么厉害了,包子都会做了。
然后柳春和小珍开始做包子,冬梅也跃跃欲试,小珍手把手教了她一次后,冬梅的包子也做得像模像样了。
冬梅原来在家乡以为小珍在这里过得很舒服,哪里想到这么辛苦,不由得为自己以前的揣测惭愧。小珍把大铝锅里放了水,然后把洗干净的碗筷放进去煮。天快亮了,过一会就会有人晨运回来买早点。
柳春重新揉了面,准备做饺子皮和面条,小珍教了冬梅怎么包饺子,就让她学着自己包。
外面的天开始亮了,陆陆续续的晨练的人往胡同口经过,外面公路上的车子开始渐渐的多了起来。早餐店开始陆陆续续有客人来买早餐了,冬梅好奇的听小姑用标准的普通话和熟客打招呼,取包子,装稀饭,找零钱----
小姑比起在乡下,真的有了很大的变化,变得更大方自信,冬梅想。她下定决心要争取留下来,小姑能吃苦,她也可以做到,她要像小姑一样勤劳努力自信的生活。
八点多,张慧抱着贝贝,带着徐大妈和杨巧梅来到早餐店吃早餐。杨巧梅看到小珍和冬梅在店里忙碌,装都懒得装了,一句要去帮忙的话都没说。毫不客气的吃了两个肉包子,一大碗稀饭。
看到杨巧梅像个滚刀肉一样无耻和不要脸面,张慧心想:冬梅真是带了个祸害来啊!
李国庆到杨教授家去打电话,刚好大哥早早就到公社等着了,听到女儿平安无事,李建国总算放心了。话还没说完,电话已经被谭秀云抢过去了。
“国庆啊,嫂子求你了,让冬梅留在你那里。你和张慧说说,冬梅什么苦都能吃,我们也没娇惯她。我和你大哥就她一个女儿,现在她跑出去,这生产队说什么的人都有,回来也呆不住了,呜呜--”最后谭秀云竟哭了起来。
在李国庆印象中,大嫂是个十分强势的人,从来都是她骂哭别人,哪里见到过她哭的时候。李国庆叫她把话筒给大哥,说让冬梅在京市住一段时间,快过年了,等冬梅在这里过完年再说。
然后李国庆要大哥告诉杨巧梅的父母,要他们一个礼拜之内来接女儿,超过一礼拜不来,他就把杨巧梅送收容所,自己家不可能帮那老流氓养女儿。
李国庆记得杨巧梅的大哥杨志钢人不错,又给县粮食局打了电话找杨志钢。他把杨巧梅的所作所为全部都告诉了杨志钢,要她快点来接人。杨志钢听了后,隔着电话都觉得臊得慌。他向李国庆道歉后,要了他们家在京市的地址,又拜托李国庆两口子别撵巧梅出门,自己马上买火车票过来接她。
这也算是歹竹出好笋了,一家子总算还有个明白人,李国庆想到杨巧梅父女俩,真是打心眼里厌恶。他决定写信和大哥说说巧梅爹的问题,这个老流氓,这么多年不可能一点事没有,绝对不能便宜了他。
杨巧梅虽然表面镇定,其实心里慌得要死,怎么办?等大哥来接自己回去被生产队里的人笑话吗?冬梅肯定是留在这里,就剩自己一个回去丢人现眼。偷跑出去的话自己没有介绍信,万一被抓关收容所就麻烦了,这里可是京城,听说管得很严的。
现在冬梅和小珍都不理她了,因为杨巧梅的恬不知耻彻底刷新了这两个淳朴女孩的认知。特别是冬梅,自从知道杨巧梅是喜欢二叔才利用挑唆自己的以后,简直对她是深恶痛绝。晚上都搬去和徐大妈一起睡了,连挨都不想挨杨巧梅。
老家。
李建国和谭秀云在公社接完电话,总算把心放到肚子里面。
“都是你老是在冬梅面前说要送她去二叔那里,现在好了,自己跑了。幸好到了京市找到老二了,要不你连女都没有了!我看你到时哭都没地方哭去。”李建国在回家的路上不住的教训谭秀云。
“我哪里晓得那女子胆子那么大!都怪那个巧梅那个不要脸的,定亲了还不想结婚,就挑唆着冬梅一起走,好到京市去占国庆两口子的便宜!”谭秀云也只是认为杨巧梅挑唆冬梅一起走,是想赖到国庆家。
李国庆给大哥打电话,还是嘴里积德,没说什么坏她名声。只是话里话外都透出了对杨巧梅父女俩的厌恶,李建国心里纳闷。这父女俩做什么坏事了?国庆都骂巧梅爹是老流氓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老家伙狗改不了吃屎,调戏过张慧,真做什么也不大可能,他们生产队算是风气比较正的,一般的流氓地痞还不敢招惹知青。
自家弟弟李国庆还是了解的,不是那种一点情面不讲的人。出门在外,一个生产队的人,不可能会要把人送到收容所去。不过就算他脑洞大开,也想不到杨巧梅打的是弟弟的主意。
谭秀云连家门都没进,就准备去杨巧梅家骂人,李国庆也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路过大姐家,谭秀云就想先和李翠云说一声,冬梅已经到国庆家里,免的她跟着操心。一进堂屋,就看到杨巧梅爹和娘都坐在火坑边和大姐,姐夫说话。杨巧梅爹和杨志国是一个祖宗的,算是他隔了好几房的堂叔。
谭秀云忙朝门外喊:“冬梅爹,不用上去了。他们都到大姐屋。”
“大姐,冬梅已经到国庆屋了。国庆两口子留她到那边过年呢!”李建国一进屋就告诉李翠云。
“那我屋巧梅呢?”巧梅娘这几天头发都急白了不少,女儿离家逃婚,让她们家在生产队成了大笑话。她表姐看在大家都是亲戚的份上,还没上门大闹,只要退彩礼钱,和被巧梅骗走的130块买衣服的钱。
“你屋巧梅赖到国庆屋不肯回来!国庆两口子欠你屋的吗?要帮你养女儿?”谭秀云抢到李国庆前面开了口。
“国庆打电话要我转告你两口子,叫你们一个星期内去接人,要是不去,他就把巧梅送到收容所去,他没有义务帮你们养女。”李国庆补充了一下。
本来巧梅爹娘就是来求李翠云帮忙的,他们知道大姐的话在李国庆那里最有分量,所以想求李翠云和李国庆说说,能不能帮他家巧梅在那边找个事做?现在巧梅在乡里也出名了,估计以后嫁都嫁不出去。
大姐虽然心善,但是并不糊涂。国庆两口子已经带小珍去了,再加上冬梅,肯定也是不会回来的,这些都是至亲没有办法。
但巧梅那女子摆明了算计冬梅,然后想赖到国庆两口子帮找事做,当人家都是傻子。哪个心里会乐意帮忙啊!
“都是乡里乡亲的,出门在外,做事不要做那么绝啊!”巧梅爹听了李建国的话,心里不舒服,还发起脾气来。
“你养个女子教不好,以为她自己最聪明,到处骗人!还有脸说乡里乡亲的!”谭秀云本来就一肚子气,听了这话,站起来只差指着他们鼻子骂。
“骗自己表哥要钱买衣服,骗冬梅和她一起去京市,就想赖在国庆屋,要国庆两口子帮找事做!她算盘打得才精呢!就是乡里乡亲的才养你女一个星期,要不早报派出所了!”谭秀云算是彻底看清楚,这一屋人都是不要脸的。
都是想着巧梅已经到京市,木已成舟,国庆两口子如果脸皮薄,肯定得收留她,而且还得找工作送走她,都是好划算。
“小的不要脸,老得也不要脸,国庆是你屋养的,一屋老小都想划算他!”谭秀云毫不留情的扯掉他们的脸面。
巧梅爹娘被骂得坐不住,见李翠云和杨志国都不作声,就灰溜溜的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各位亲,今天白天事太多,累得半死,所以更不了那么多,明天补上。感谢大家的关注!你们到收藏和点击,你们到建议和评论,是我更新下去的最大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