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天气挺好,张慧都抱着贝贝在附近溜达。主要是去早餐店混早餐,然后抱着贝贝在胡同口晒太阳,和柳春聊天。
冬日的阳光暖洋洋的,晒得人心情舒畅。
“张慧,张慧!”杨嫂子的弟媳妇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叫她,“你老家的大哥打电话来了!我叫她过几分钟再打来,你快去接电话,听声音挺着急的!”
张慧估计是李国庆大哥打来的电话,原来怕老家有急事联系不到他们,就在信里把杨教授家的电话号码告诉他们了,没有急事他们也不会打电话来。
把孩子递给柳春抱着,张慧快步走到杨教授家去等电话。会有什么急事呢?张慧一路上心都揪着。
到了杨教授家客厅,一会儿电话铃声就响起来了。张慧赶紧拿起电话,果然是李国庆大哥打来的,他非常着急,电话里还传来大嫂谭秀云哭骂的声音。
原来是侄女李冬梅留书离家出走到京市来投奔她二叔了,和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生产队的姑娘,叫杨巧梅的。
那天赶场都散场了谭秀云还不见女儿回来,才着急。向生产队去赶场的人一打听,好多人都说李冬梅和杨巧梅一块去赶场的。
李建国到巧梅家一问,杨巧梅居然也没有回来。她爹娘在家里找到巧梅留下的一封信,说不想嫁人,和冬梅去京市找工作。
李冬梅好歹还怕父母担心,也在家里留了信,说不想答应他们安排的婚事,所以到京市去找二叔二婶了。
这下才知道两个姑奶奶都离家出走去京市了,谭秀云和巧梅娘立刻哭得哭天抢地,然后就互相指责对方的女儿拐带自己的女儿。
张慧问李建国什么时候发信李冬梅不见的,听说就是前天赶场。那如果在省城买的到票的话,今天就应该到了。最怕是两个单身女孩子上路,万一被别人拐了可就一辈子都毁了。
在电话里安抚了他们一下,又要他们留个号码,万一李冬梅找到了好联系他们。
想不到李冬梅这孩子这么胆大,敢离家出走,还敢带着个尾巴一起来。想到了杨巧梅,张慧就想起她那老不正经的爹,真是堵心加恶心。
张慧想了想,中午12点过后还是给李国庆学校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李冬梅和生产队的一个姑娘离家出走到京市来了,问他是不是请个假去火车站看看。
李国庆听了挺着急,马上请了半天假,去火车站到处看了,那趟省城到京市的车到到达以后,也没见她们的影子。李国庆黑着脸回到家,刚好第二天是礼拜天休息,准备第二天再去等。
弄得张慧也挺心焦,毕竟是两个大姑娘,如果真的在路上出了事,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第二天,李国庆去火车站出站口等人,终于守到了两个大胆的丫头。
李冬梅上火车就后悔了,后悔不该听杨巧梅的挑唆离家出走。后来到省城没买到当天到京市的车票。没有介绍信住不了招待所,在候车室坐了一整夜,终于第二天上了火车。
一路上两个人不敢吃不敢睡,甚至厕所都不敢去,真是吃尽了苦头。一下火车出来火车站,李冬梅就看到守着出站口的二叔,马上冲过去抱着二叔大哭起来。
杨巧梅甚至先看到李国庆,一时间觉得李国庆似乎格外高大俊朗,愈发觉得自己离开老家到京市来的决定太正确了。本来想酝酿一下情绪,直接冲到他面前含情脉脉的看着他,结果被李冬梅那臭丫头抢了先。
等李冬梅哭够了,李国庆才注意到她,看了她一眼,非常冷淡的点了个头。事实上是李国庆出去得早,每次回来急匆匆的,压根不记得杨巧梅是谁。
两个姑娘的跟着李国庆从公交下来,走到胡同口就看到张慧抱着孩子和小珍站在那里等。张慧看到她们两个,放下心的同时火就上来了,所以也就没有个好脸色。
李冬梅是战战兢兢的跟着小珍进屋的,一直低着头连二叔二婶家的房子都不敢打量。
杨巧梅却东张西望看得嘴都合不拢,想不到国庆哥家里在京市住这么好的大瓦房,还带着大院子,屋子都有十几间,等她把张慧赶走,到时把爹娘都接到这里住,她美滋滋的做着白日梦,看李国庆的眼神愈加热烈。
最先是小珍注意到这个小姐妹的眼神一直围着二哥转,虽然她也是大姑娘了,但是并没有往那方面想。主要是二哥已经结婚成家,甚至孩子都有了,她不会想到自己的好友有赶走二嫂取而代之的雄心壮志。
张慧看到她们坐了几天火车狼狈不堪,就叫小珍带她俩先去洗漱一下。由于不敢带太多的东西去赶场,两个人都只带着随身挎的书包,连件换洗的衣服都没有。内衣没有办法,外面的只好穿小珍的了。
小珍一个人住在西厢房的房间是带着卫生间的,地上铺着细格子的马赛克,茅坑都是白瓷的,按一下还能自动冲水,杨巧梅和冬梅看到都稀奇得不得了。
小珍让她们俩自己到衣柜里取衣服。然后她就去帮着提热水。
衣柜里面的衣服,巧梅件件都喜欢。其实小珍是个很懂事的姑娘,从来不挑剔吃穿。她的衣服大多数是张慧从刘春花那里成本价拿来的。
虽然现在隔得远,但是张慧依然和刘春花在合作,每季出来新款,她都会挑几件寄过来,张慧偶尔留一件自己穿,其他的都给小珍了,反正她们穿一个码。
想不到小珍都有这么多漂亮的衣服,杨巧梅嫉妒得发狂。冬梅想到二婶的脸色,再加上知道自己错了,心里忐忑不安,根本没心思看衣服,随便拿了件衣服和裤子,就到卫生间洗澡去了。
杨巧梅则很亲热得和小珍叙旧,小珍只是笑着听,偶尔接两句话说。
其实上次在老家发生的那件事情,大姐也和她说过怀疑过巧梅,但是两姐妹都不会把人想得那么坏,巧梅辩解没有对外说过,大姐也就相信了。
小珍介意的是自己退了亲在家,巧梅一次都没有来过看她,她不是傻子,从那以后心里对巧梅有了距离。
巧梅今天很兴奋,从下了火车再到进了四合院,一路上都为自己的离家逃婚的英明决定暗自欢呼雀跃。
“小珍,我就是来投奔你的,我不想嫁给我表哥,你帮帮我,跟你二哥说说,留下我吧!”
“巧梅,我自己都是跟着二哥二嫂住,都要靠他们养,我们都没有城市户口,吃粮都要买高价的。”小珍为难的说,她觉得自己已经说很明白了,二哥二嫂凭什么养着你啊?
“算了,到时我自己和国庆哥说,他一定会同情我的。”杨巧梅说这话小珍听了都奇怪,心想二哥估计连你是谁都不晓得。
“你二哥住这么大的砖瓦房,是自己买的吧?”杨巧梅已经迫不及待的打听起房子来。
“是我二嫂买的。”小珍实话实说。
“你二嫂的不就是你二哥的啊!再说你二嫂还得靠你二哥养呢!”
小珍本来想说我二嫂可会赚钱了,话到嘴边又咽下了,觉得这些话不能和巧梅这个外人说。
巧梅等冬梅洗完,毫不客气的拿了小珍最漂亮的一件红呢子衣准备试一试,“巧梅,这是我嫂子给我准备的过年穿的衣服,我还没有穿过的。”小珍忍不住了。
“我就想试试!”巧梅很尴尬的放下衣服,还是挑了一件八成新的棉衣,这件衣服小珍才上身,只是不好再拒绝巧梅了。
在卫生间洗漱的巧梅却暗暗得恨上了小珍,她本来想穿件红衣服让自己脸色好看点,好吸引李国庆注意到自己,计划却被小珍破坏了。哼,等自己当了她的二嫂,看怎么收拾她!
小珍带着冬梅去了正房,掀起夹棉的帘子,看到二叔和二婶正在逗贝贝玩。
李冬梅毕竟才16岁,一路上担惊受怕,一直后悔自己不听爹娘的话。一进屋就低头哭着先认错:“呜呜,二叔,二婶,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离家出走。”
张慧看到她那样子,倒不好再骂她了,反而是李国庆黑着脸把她骂了一顿。
李国庆的烂桃花方秋菊,就是在火车上被别人拐骗,幸好被李国庆发现救了她,才没遭大罪。想起这些李国庆都一身冷汗,大哥就这一个女儿,如果真的出了啥事,大家都是不好受的。
冬梅被骂得眼睛都睁不开,又听到二叔说那些姑娘被拐卖后的悲惨生活,吓得哭都哭不出来了。李国庆示意张慧别做声,他今天就是要让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知道害怕。
至于为什么不当着杨巧梅的面说,那是两口子一致认为巧梅是外人,她自有爹娘教训,和他们没关系。
等李国庆教训完,张慧给冬梅递了条帕子擦眼泪,叫她先安心住下。倒是那个杨巧梅,由于她爹,张慧心里膈应得很,决定晚上和李国庆沟通一下。
今天张慧家人多,老关又回来了,徐大妈和柳春做好饭后,柳春一家人就把饭端到东厢房的炕上吃了。东厢房余老的大儿子住过,有炕也有床,卫生间都有两个,住起来很方便。
小珍去叫巧梅过来吃饭,看到巧梅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擦了自己的雅霜,香的有点熏人,小珍暗想,不知道她用了多少香成这样。
到了饭桌上,巧梅才知道原来李国庆家还请了一个保姆,帮张慧带孩子做家务的。
心想难怪张慧皮肤又白又细,气色比她在农村插队的时候不知道好多少,原来生孩子都有人帮带,还不要做家务。这样的生活才是她梦寐以求的。
吃饭时,李国庆看冬梅无精打采,菜都不夹,就给她夹了两筷子肉,免得她吃空饭。杨巧梅忙说:“冬梅,你看国庆哥多心疼你啊!”希望李国庆注意到她。
可惜李国庆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他已经听冬梅说了一遍她们离家出走的经过,心里早就下了定论,这个姑娘心机很深,冬梅离家出走完全是被她挑唆的,心里反感得不得了。只是碍于她也算是姐夫那边的亲戚,所以不好说。
想着明天就打电话叫杨巧梅家人来接她,小珍说杨巧梅有一个大哥就在县粮食局上班,叫杨志钢。
杨巧梅看李国庆的眼神过于炽热,这回不仅张慧注意到了,就连李国庆也感觉到这个杨巧梅老在盯着自己看,所以他忙刨了两碗饭,就去东厢房找老关说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