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张慧住进了妇产科病房,预产期已经到了,却没有发动的迹象。李国庆不能请太久的假,只有先回学校上课。等张慧要生了,再打电话通知他过来。

柳春知道张慧害怕,毕竟是投胎,所以早餐店索性这几天都不开门,柳春到医院陪着张慧,小栓子晚上由徐大妈带着睡。

隔壁床的产妇昨晚上开始发作,撕心裂肺的哭喊了一夜,天亮后才被推进产房,到中午12点了都还没有回来。

张慧被吵得一晚上没睡着,早上起来头都是疼的。肚子里的小家偏是个性子慢的,妈妈都在医院住了两天了,他一点想出来的迹象都没有。

吃过小珍送来的午饭,柳春陪着张慧走到走廊的尽头去上厕所。刚走到一半路,张慧忽然觉得下面一湿,一股热流涌出。

“柳姐,我是不是要生了。”张慧和柳春说。“不急,我们先去上厕所,回病房在要医生检查。”柳春生过两个,知道就算是要生了,也没有那么快。

回到病房,医生检查了一下,说羊水破了,但是宫口才开了一指,还要等等。建议她下床走走。

柳春扶着张慧下床,这时张慧感觉到肚子开始疼了起来,医生说是正常的。叫她走一走,痛也要走,生得快点。

小珍刚好送完饭还没有回去,柳春安排她先给李国庆打电话,要李国庆请假来医院;再回去叫徐大妈煮六个荷包蛋,装到保温桶里拿来;再要徐大妈在家里炖猪脚,等张慧生了之后喝,好下奶。

一阵阵痛感袭来,张慧这会知道昨晚隔壁的产妇为什么哭喊的撕心裂肺了,真是疼啊,从来不知道可以疼成这样,而且似乎是无休止的。

张慧被柳春扶着一直在走廊走,咬着牙齿不喊出声来,只想早点生下来,好不再疼了。

李国庆到医院时,看到张慧疼得脸色发白,在床边站着。赶紧过去一把扶住她,张慧看到李国庆来了,脑袋里面似乎有根绷紧的弦“啪”的一下断了,“哇”一声大哭起来,“好疼,我好疼,国庆,我不想生了!”

“好,好,生完这个,咱不生了!”李国庆手足无措,特别是看到小妻子疼得脸色发白,虚汗直冒,急出了一声大汗。

“慧慧,你疼你用手掐我好不?使劲掐!”李国庆自认为想到一个好办法,把手伸过去让张慧掐。

“都怪你,我不要生了!”张慧泄恨似掐她的小臂,可惜李国庆小臂硬邦邦的全是肌肉,掐不动。

“李国庆,你欺负我!”张慧委屈极了。

“别哭了,省点力气生孩子!”主治医生过来检查时对张慧说,“生孩子哪有不痛的。产妇家属给产妇弄点吃的,半个小时后进产房。”

柳春忙把保温桶里面的白糖荷包蛋倒进碗里,要李国庆喂张慧吃。

“妹子,多吃点,等会才有力气生孩子!”张慧在柳春的鼓励下把六个荷包蛋吃得汤都不剩,刚打了个饱嗝,护士就来推她进产房了。

“别怕,慧慧,我在外面守着你!”李国庆拉着张慧的手一直送到产房门口,里面不准家属进去了。

李国庆在产房门口转了多少个圈他自己也不知道,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他紧张的情绪。

听老人们说过,女人生孩子就像过鬼门关。此时,他心里特别害怕,怕自己会失去慧慧。李国庆捏紧拳头,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紧张时会捏紧拳头。心爱的女人在里面为他生孩子受罪,李国庆恨不能代替她。

晚上六点多钟,产房门打开了,护士抱着个孩子走出来,“谁是张慧的家属?”

“我是,我是!”李国庆觉得自己的脚都快走不动了。

“母女平安!孩子六斤八两!”李国庆不敢接过孩子,他不知道怎么抱?怕自己粗手粗脚得弄疼宝宝。还是柳春接过孩子,小珍在旁边稀奇的看着。

“我妻子怎么样?怎么还不出来?”李国庆要见到张慧才放心。

产房的门再次被推开,这次是张慧被退出来了,旁边还有个护士拿着吊针的瓶子。

张慧精神还好,头发已经湿透。她已经忘记了痛,觉得浑身轻松,总算卸货了。

宝宝是顺产的,发育得也好,足有六斤八两。张慧一眼不错的看着襁褓里的女儿,心里软得要溢出水来。

宝宝嫩嫩的小脸蛋软乎乎的,眼睛又黑又亮,东看看西看看。最后,似乎有点累了,小嘴秀气的打了个呵欠,闭上眼睛睡着了。

“叫什么名字呢?”张慧看着香喷喷肉乎乎的小包子问李国庆,“回去再想,一定给咱闺女取一个最好的名字。”

李国庆笑得合不拢嘴,他一直都想要一个香香软软的女儿,现在梦想成真,他已经高兴得找不着北了。

“先取个小名,”张慧想了半天,都没想到合适的。李国庆更是词穷,觉得普通的名字都不适合他闺女。

“就叫贝贝吧!”张慧看他那样子,估计到孩子满月也想不到小名,就直接做主了。新出炉的小包子小名就叫贝贝了。

柳春给张慧端来了猪脚汤,“猪脚汤好下奶,多喝点,才有奶喂贝贝。”张慧逼着自己喝了几晚没有盐的猪脚汤,嘴巴都要淡出鸟来了。多想念喷香的油辣椒啊!想得口水直流。

可能是猪脚汤的效果,第二天张慧就感觉胸口胀胀的。贝贝力气大,把张慧两边都吸通了,饭量也不小,看样子就知道是个超级健康的小宝贝。

因为是顺产,主治医生叫张慧后天就出院,别在医院占床位。在医院什么都不方便,张慧也想着出院了。

出院那天,李国庆借了车来接她和孩子,主要是怕冷着张慧和贝贝。

张慧开始了不能洗澡不能洗头,光吃不动的月婆子生活,脑袋上还得戴上一顶毛线帽,哎!土得掉渣儿了!

老家。

杨巧梅拿到小珍的地址,回到家,看到已经和自己订婚的表哥正在和爹娘说话。

晚上,表哥回去后,爹娘告诉她表哥是来催婚的,他们的婚期基本定下来了,就在腊月(阴历)里,大概是1月中旬,具体哪天还要请人看下。

她并不甘心嫁给表哥。杨巧梅家就她一个女孩,上面有两个哥哥。家里的娇惯使她从小就自视甚高。在杨巧梅看来,表哥那样的乡下汉子,根本就不配得到她。

目前她认识的人里,只有李国庆是合适的人选,有能力带她离开农村。她想赌一把去京市。杨巧梅下定决心后,想着在1月份出嫁前一定要离开这里。

不过,她手上钱加起来还没有30块,路费都不够,要想办法弄钱才行。

杨巧梅不知道去哪里弄钱,一文钱急死英雄汉,她坐在家里一筹莫展。

这天她一个人在屋剁猪草,表哥来送在集上买到的猪肉。看到巧梅爹娘都不到,表哥就想和巧梅亲热点。

本来按乡里的规矩,定亲就是他家的人了,可是巧梅一直连手都不让他牵,表哥心里也不太舒服。但是从小就喜欢巧梅,所以也忍了。

巧梅看到表哥就心里烦躁,只是敷衍他。却在无意中看到表哥手腕上亮晶晶的手表,突然想到弄钱的法子了,表哥家有钱啊,弄个几十块钱路费应该不成问题吧?

她一改常态,对表哥亲热起来。洗了剁猪草弄脏的手,居然笑嘻嘻的陪他说起话来。

表哥自然是欣喜若狂。巧梅羞羞答答的任他拉着手,对他说,想委托在京市的小姐妹小珍帮着买一套新衣,结婚时穿。可是定亲的钱都被爹娘拿了,自己手边也没有钱。

表哥这时自然拍着胸脯说,明天他就送50块钱来。

想到这么容易就弄到50块钱,巧梅心情大好,还主动去灶房帮表哥下了碗面吃。

表哥今天被巧梅迷得晕头转向,犹如云里雾里,一碗面足吃了半个钟头。

巧梅却一点也没有不耐烦,坐在旁边和他聊生产队的新闻。顺便说起小姐妹小珍寄照片回来,照片里的小珍穿得如何洋气,她好羡慕等等。

表哥今天本来就像做梦一样,从来巧梅就没有对他这样好过,听了这话,哪里不知道巧梅是变着法要钱买衣服,马上冲动的告诉她,自己还存了80块钱私房,都给她用。

巧梅心花怒放,破天荒的送表哥到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