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听到外面把容漾咄咄逼人的事情传得到处都是,林新和心里很得意。
他的这个计划,只是当时灵光一闪想到的,没想到效果这么好。不仅打击到了容漾的名声,就连慕恒的名声也不好听,三人成虎,也许发展下去,他的秀才名头能不能保住都不好说。
到时候,引起这一切的容漾在婆家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而且,就算是庄户人家,也不会完全不介意娶进来的媳妇有没有定过亲。
林新和这两天正躺在床上养胎,对自己的手段颇为得意,至于肚子的孩子,当然没有任何事情,他也不会狠心到为了设计容漾,伤害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他清楚地知道,只有生下儿子,才能让他在叶家立足。
就算以后叶瑾行继续考科举,越走越高,他这个生了儿子的原配地位都不会有人撼动。
而他也不怕被人揭穿,因为村里的那个庸医肯定什么都看不出来。
本是小门小户出身的林新和,却把这一切看得很明白,可是他偏偏忍受不了,容漾过得比他强,嫁得人比他好,那样会让他感觉无比挫败。有时候,人的恶意来得太简单。
林新和本是悠闲地躺着养胎,却看见芽儿急匆匆地跑进来。
“少夫人,出事了!,好大一群人来了!”芽儿高声喊道。
自从前两日见识到了林新和那颠倒黑白的手段,芽儿对这个少夫人就有些害怕了,她本来还想私下里偷偷去禀告少爷,可是叶瑾行回来之后,林新和却自己坦白了此事,还说他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少爷考虑,不知道为什么少爷竟然没有生气。
自那一刻起,芽儿就意识到这个少夫人的手段了。
后来反而是少爷亲自来警告她,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祝氏,芽儿不敢反抗。
本来传流言这种事情,芽儿没觉得会有什么后果,可是看一大群人来到了叶家,芽儿心里咯噔一下。
为什么这一群人来叶家会吓着芽儿,因为人群里气势汹汹的方氏和严福生,芽儿可是认识的。这不是明摆着来找事的嘛。
“慌慌张张地像什么样子!”林新和脸色不虞道:“什么人?”
芽儿喘了口气:“我就认识严老爷和他夫人,还有严家少爷,他们说他们是来对质的。”
林新和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怎么会是严家人找上门,就算有人来找,那也是顾家人,还有一大群人又是做什么的。
不过没等他思考多久,叶瑾行就黑着脸进来了。
今日叶瑾行留在家里读书,没想到竟会遇到这种事情,想到堂屋里的人,他周身都冒着冷气。
“你现在出去一下。”他冷冷对林新和说道。
林新和看到他的冷脸,一声不敢吭,下床整理了衣服,就跟着出来了。
等看到堂屋里那坐着和站着的一圈人,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严家全体都来了,应该还有顾家人,站在容漾身边,除了这些人,还有好几个老头子和十几个穿着不一般的年轻人,几十个人把屋子挤得满满当当。林新和还在这群人里看到了给他诊断的赤脚大夫和他们村里正。祝氏也在,也是黑着脸。
见他来了,方氏冲她身边的丫头使了个眼色,那丫头立刻从旁边搬来一把凳子给了林新和。
“林氏这肚子可得看好了,可别站着把人累坏了。”方氏一开口就阴阳怪气的。
祝氏脸色更不好看了:“表姐,林氏都已经请出来了,你们今天这么多人上门,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还不知道吗?”经过悔婚和流言事件,方氏对这个表妹可是没有半点感情了,敢欺负她儿子,今天就一起算总账。
“祝氏,你不要叫我表姐!今天我们来,就是要把这两天外边传的那些不中听的话和你当场说明白,除了严顾两家,其他人都是见证,就许你们叶家小肚鸡肠污蔑人,还不许我们来对质吗?”
“这有什么好对质的,话可能是从我们家传出去的,可我也不是故意说出去的,流传得这么广,也是那些长舌妇的功劳,我又没去传扬。再说了,我又没说假话。”迎着方氏的眼神,祝氏其实有点怂,可是她确实觉得自己说的都是真话。
方氏眉梢上挑:“既然你承认源头是你们家就好。”
“我就问你一句话,我们家宣哥儿,什么时候和你们家叶瑾行议过亲,你凭空说这样的话来毁你外甥的名声,你还是不是个人!”
祝氏听方氏这样说,也是怒从心起,明明议过亲怎么还能不认了?
“本来就是议过亲,我们还说好了,如果瑾行考中秀才就去提亲的。”
方氏道:“这世上的事情,没有人能凭空说瞎话的,你既然说咱们两家议过亲,那我问问你,第一,你手里有什么信物能证明,有八字还是名帖?第二,如果真像你所说,你们家瑾行考中秀才之后,怎么没有上门提亲呢?谁看到你上门提亲了?”
祝氏闻言,连忙回道:“信物我是没有,可瑾行没去提亲,那是因为他救了落水的林氏,只能和林氏成亲。”
方氏却不急不缓地说道:“据说当初林氏落水的时候,河边人还不少,可是叶瑾行却第一个跳下去救人,这是一个要定亲的人会做出的事吗?而且如果我们两家人真有结亲的打算,出了这种事情,你第一反应不应该是上门解释吗?可是自从叶瑾行中了秀才,你叶家人就再也没上过我们严家门。”
说到这里,方氏叹了一口气,看向所有人:“以前叶瑾行能够读书,都是我去求我们老爷,让他和我儿子一起读书,结果叶瑾行考中秀才之后,叶家人就再也没理会我们一家,真是一朝翻身就不认亲戚了,弄得我在老爷面前,脸上无光,我看出这家人的真面目,也不来自讨没趣,可是没想到你们叶家竟然这么狠毒,丝毫不记得往日的恩情,还反咬我一口,坏我儿子名声,今天这么多人见证,我就明说了,以后我和祝氏,断绝亲缘!”
所有人听着方氏有理有据的话,都不禁点头,你叶家说你们两家定亲了,可是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这不是空口说白话吗?
而且,人家严家以前帮着叶瑾行读书,结果叶瑾行考中秀才之后,就翻脸不认人,实在是忘恩负义。
听下面人在窃窃私语,林新和深吸一口气,插话道:“我有证据,证明严宜宣之前确实爱慕瑾行,严家也因此要和瑾行定亲。”
“什么证据?”方氏冷冷看他一眼:“如果有,你就拿出来看看。”
林新和马上让芽儿扶着自己回到屋里,取出木盒子里的那几张情诗,检查了一遍,没有问题,才拿了出去。
他没注意到,就在他检查完的时候,一个透明的小纸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几张纸拿走,又从那木盒子上面取出几张纸放在林新和手里,因为全程有符箓影响,林新和没有半点察觉。
林新和一出来,就把那几张纸递给了方氏,他不怕方氏撕碎,因为方氏要是这么做了,就证明有鬼。
可方氏没有撕碎,只是看了几行,就冷笑道:“我今天真是涨见识了,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拿着你自己写给叶瑾行的情诗,还想告诉我这是我儿子写的吗?”
林新和刚刚坐下,听到方氏这么说,以为她在胡搅蛮缠,也是语气不好地回道:“这明明是严宜宣自己写的,不信对笔迹好了。”
其实方氏是有一瞬间懵逼的。
她懵的是林新和这个胸有成竹的态度,这是不是林新和写给叶瑾行的情诗她其实不知道,可是这情诗不是她儿子写的,她还是能看出来的啊。
所以林新和拿出这几张伪造的纸,怎么还那么自信?他傻了吗?
“宣哥儿,你来,写几个字给他们对对。”
很快有人去叶瑾行书房里拿出笔墨,容漾乖乖过去写了几个字,传给大家一看,这所谓的情诗,字迹还真和容漾一点都不一样。
所以这个情诗,到底是谁写的?这个叶家还真是一出跟着一出的算计,手段太脏了。
这时,容漾突然小声说了句:“这个字迹,明明就是林氏的。”林新和与严宜宣本是好友,能认出字迹也不奇怪。
方氏在容漾旁边,听见儿子这么说,立刻就炸了。
好啊,还真叫她说对了,林新和给叶瑾行写的情诗,看情诗的纸都发黄了,应该时间不短了,这两人,是不是以前就有一腿,才设计了落水的事情。
“好你个恬不知耻的林氏,你竟然拿自己写给叶瑾行的脏诗,污蔑我儿子,你心肠太毒了!”
林新和也是很懵,难道严宜宣这几年换了字体?
“这怎么就是我的情诗?”他反驳道。
“那你也写几个字对比一下。”方氏道。
“写就写。”林新和寸步不让,因为笔迹对比没有传到叶家人这里,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他拿的情诗他知道,肯定不是自己写的那几张,这点他是不会拿错的。
所以他很自信地在纸上写下一行字,方氏拿过来一看,都要气笑了。
“大家都过来看看,这情诗到底是谁写的!”
方氏又把这张纸传了下去,刚才看到那所谓情诗的人,都脸色大变,这叶家人做的事情,真是太过分了,拿着自己给丈夫写的情诗诬陷是别人写的,是不是当别人都是傻瓜?
这时候林新和也察觉到不对劲,叫芽儿把几张纸拿过来给他看看,看完之后,他脸上满是冷汗。
他……他难道刚才真的拿错了?怎么把自己昔日给叶瑾行写的情诗拿出来了?
叶瑾行就站在林新和旁边,这时也看清楚了纸上的自己,脸色黑得像锅底一样。
“我拿错了,我再进去拿。”林新和慌慌张张地走了,堂屋里一片嘈杂。
“真没想到叶家人连这种事情都能做出来。”
“那叶瑾行也不是好相与的,他们家人这样也不奇怪。”
“还说我们这帮秀才,受到顾兄的撺掇去排挤他,就听这话,我就知道流言都不可信。”
这些来见证的年轻人,都是清水县的学子,除了几个年轻的秀才童生,还有一些是没有功名的读书人,这些人都是钱子岳帮忙组织,过来当见证人的。
过了好一会儿,林新和还没出来,方氏派丫头进去叫,这下他倒是出来了,可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情诗什么的,自然是找不到的。
看林新和坐在凳子上不说话了,方氏也没有继续逼他,这可是孕妇。
她接着说道:“议亲的事情,我们这就算解释明白了,我们和叶家根本没有定过亲,以前叶瑾行到我们家读书,都是去前院和我小儿子一起读,和宣哥儿见面都见不着,情诗什么的都是子虚乌有。反而是叶瑾行和林新和,那情诗都泛黄了,也不知道是几年前的事了,当初还是落水救人定亲,当然这其中的事情不是今天的重点,我也不说了。”
方氏不说了,一旁的祝氏却是如雷劈一般,她儿子是不是因为之前看上了林新和才去救林新和的?以前这两人真的有一腿吗?她这个老娘,真是被算计得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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