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那股神秘的力量消失的时候,喻歆已经走到了七百多阶。
在这力量的滋养之下,经脉悉数贯通,她的身体明显比刚苏醒的时候轻快了许多。
虽然有些惋惜,但看过不少小说的喻歆很清楚——揠苗助长,是修行大忌。
现在的她,连灵力如何运转还搞不明白,如果在这力量的帮助之下误打误撞突破了境界,未必是件好事。
作为一个平平无奇的小炮灰,想要努力活着,还是稳扎稳打一点比较好。
深吸了一口气,喻歆继续向上走去。
余下的阶梯只有两百多步,没有了神秘力量的加持,走起来吃力不少。
半刻钟之后,喻歆到达了道灵台。
粉雕玉砌的小仙童正站在长阶的终点,静静地等候着。
看到喻歆的时候,他的小脸上闪过一丝困惑:“喻小姐,您怎么来了?”
喻歆微微喘着粗气,听到他的问话,皱了皱眉。
她还以为这小孩是凌夜绝派来等她的,可听这话的意思,好像是她想多了?
小仙童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冲着喻歆笑笑:“喻小姐,道尊大人现在正在等待贵客,要不我先带您四处走走?”
能被凌夜绝当作贵客的人,得是什么身份?
喻歆有些好奇。
可好奇归好奇,她倒是没有打听的欲望。
喻歆轻轻点了点头,走在小仙童的身后。
道灵台不愧是道盟重地。
天地灵气浓郁得仿佛要化成实质,在这样的环境之下,花草树木自然生长得格外茂盛。
许多在外界几乎难寻踪迹的灵草仙葩,在这里随处可见。
见喻歆盯着一朵五百年的寒晶花出神,小仙童忍不住挺直了小身板,语气中带了些许傲然:“喻小姐可是喜欢这寒晶花?喜欢的话,摘了便是。”
寒晶花是道尊最喜欢的花。
喻歆面前的这一朵,虽说年份不短,可在他们道灵台根本算不得什么。
按理说,喻家的大小姐也应该见过不少好东西才是,一朵五百年的寒晶花就能让她走不动路,眼皮子未免也太浅了些。
小仙童撇了撇嘴,心里越发瞧不上喻歆。
喻歆不知道他的想法,摇了摇头。
她要这花干什么?
“这寒晶花,实在是长得太丑了,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对于一个强迫症来说,这寒晶花叶片不对称就算了,花瓣还是不规则的晶体状,简直丑得出奇。
喻歆边说边摇头,“这样的花种在必经之路上,你们道尊倒是不嫌弃,一定是个心胸宽广的人。”
听到她的话,小仙童心头一梗。
本来还想炫耀一番,现在也不敢再讲了。
好家伙,要是说了道尊喜欢她觉得丑的花,不就是在变相地嘲讽道尊的审美吗?
看着他有些憋屈的小表情,喻歆轻轻勾了勾唇角。
这道灵台的人,是都把她当傻子看呢。
原主因为爱慕凌夜绝不在意这些,她可不一样。
小仙童心不甘情不愿地又带着喻歆转了几圈,每每遇到什么好一点的灵草,眼睛就是一亮,期待地看着喻歆,想着找回点面子来。
可喻歆再没有见到寒晶草时的那种表现,就好像根本没有看到那些灵草一样,每次都目不斜视地走过去。
反复几次,小仙童也有些泄气,忍不住开口:“喻小姐,这些灵草……”
“这些灵草怎么了?”喻歆困惑地看他一眼,“你是想说它们有什么特殊的吗?”
她脸上露出了一种近乎可以称得上是慈祥的表情,就好像在看一个胡闹的熊孩子一样。
“那你讲讲吧。”
小仙童:……
他讲个锤子哦!
“喻小姐,前面有个凉亭,您先在这喝茶休息一下,我去找道尊大人来。”差点被喻歆气得失去表情管理的小仙童一刻都不想再待在她身边,丢下这句话,就飞快地跑走了。
“这小孩儿,心理素质这么差的吗?”喻歆耸了耸肩,坐在了凉亭内的石凳上。
这里似乎是个观景亭,离长阶那里也并不算很远,坐在这里,喻歆甚至能看到长阶之下的山门。
凉亭内的石桌上,摆放着两个茶碗,里面的茶水还冒着热气。
走了这么久,喻歆也有些口干舌燥,端起茶碗,将茶水一饮而尽。
道灵台财大气粗,不仅茶叶上等,待客用的茶水也是用灵泉冲泡出的,虽然没有细细品味,但那种回甘还是让喻歆眼前一亮。
她观察了一下四周,似乎并没有什么人经过。
喻歆小心翼翼地拿起了另外一个茶碗,又喝了个干净。
正当她要把茶碗放回原处时,远处突然传来两人交谈的声音。
距离稍远,她听得不太分明。
喻歆赶紧把杯子放好,端端正正地坐下。
“凌夜绝,你今天请我过来,到底要谈什么?”
“叶尊主不必着急,我备下了万年长青,不如我们边品边谈。”
“啧,万年长青,我倒要看看,到底什么事能让你如此大的手笔!”
声音越来越近,喻歆也听清楚了他们说话的内容,身子一僵。
竟然是凌夜绝和叶澜!
她下意识地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却根本就来不及。
看到凉亭里的喻歆,凌夜绝和叶澜也是一愣。
一时之间,三人面面相觑。
“你怎么会在这?”凌夜绝眉心微蹙,对喻歆的出现很是意外。
喻歆忍住了想要翻白眼的欲望:“你的引路仙童带我过来的。”
怪不得叶澜一来就说他这里待客不周。
凌夜绝心中了然,语气更冷:“我有贵客,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先回去吧。”
听着他高高在上的话语,喻歆扯了扯嘴角。
贵客?叶澜?
他会这么好心招待叶澜?他不想办法杀了叶澜都算好心了……
不,不对,那茶绝对有问题!
喻歆看向桌子上的两个茶碗,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凌夜绝的目光也落在了那两个空空如也的茶碗上,眼神一凝:“你把茶水喝了?”
“那不是废话,除了我这还有别人吗?”喻歆咬牙切齿地说着。
妈的,她就知道,只要跟凌夜绝沾边,根本就没有好事。
她不就是想喝点茶吗?
腹中突然一阵绞痛,丹田处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一样,灵气不受控制地在经脉里乱窜,喻歆哪里体会过这种感觉,捂着肚子瘫倒在地。
“哟,我说你怎么那么好心,茶里下毒了啊?”叶澜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幕。
他有的是保命的法子,倒是不担心凌夜绝会直接对他下手。
喻歆看着他身上的红衣,眼前也渐渐笼上一抹血色。
经脉伤痕累累,失控的灵气让她的七窍也开始流血,看着十分可怖。
“不救救她?这可是你未婚妻啊。”
“这毒没有解药。”凌夜绝的声音依旧没有什么起伏,好像要死的是一个跟他无关紧要的人。
“啧啧,你可真是个狠人。”叶澜语气讥讽地说着。
喻歆已经痛到了极致,止不住地发出痛苦的嘶吼,听到两人的对话,心中恨意更甚。
一片血色之中,她模糊地辨认出了凌夜绝的身形,挣扎着扑了过去。
“凌夜绝,你他妈的……”
骂声戛然而止,鲜血从喻歆口中不断溢出,她伸出的手软趴趴地垂了下来,再没了声息。
“你这样刺激她,就不怕她恨你吗?”
“怕,但那又怎样?”凌夜绝小心翼翼地将喻歆从地上抱起来,用衣袖替她擦拭脸上的血迹。
他抬头,看着叶澜,眼神中的执拗让叶澜心中一惊。
“我更怕她一辈子都记不起我。”